第62章 老寺現殺機
緊隨着馬蹄之聲，兵器之間，互相撞擊產生的“乒乒乓乓”聲，此起彼伏地連貫響起來了……
劇烈的激斗聲傳到了眾人耳際，如此良辰美景佳人，伴隨這陣不和諧的激斗聲，難以想像兵戎相見就在不遠之處……
此番聲音，此刻傳來，於眾人聽來，格外刺耳。
“小姐，前方有一夥裝扮特異之徒，似乎是江湖之人，聚集於此，或許是要趁機尋釁滋事。”
冷府的一位魁梧的黑衣護衛，輕聲而至，莊重地向冷雪彙報到。
“探明情況，再來向我報告！”
小侍本就侍立於冷雪一旁，接到黑衣大漢彙報，聞聲而動，說到。
“是！”
黑衣護衛不敢放肆，快速閃到了一旁然後離開了，循聲而去追尋聲音的起源所在的人跡。
……
“嗯……好吃呀！”
福靈儀態萬千地在椅子上頭坐着，嚼着美味，神態陶醉，對於眼前一切，不為所動。
稱作“一口鮮”的食物，已經沒有了，而飄蕩着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食物的湯鍋，還在熱氣騰騰地散發著香味和熱氣……
“一口鍋”，依然是只有一口鍋。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又再一次響起。
“因果報應，如影隨形。”
方丈老和尚，又走了出來了，似乎早已有所預料一般，“世間殺戮亂象，偶然是抑不可止，可嘆……阿彌陀佛！”
“稟告，屬下探知，那裏是有一眾江湖小門派的人員，似是正在比武。”
黑衣衛士似乎不知如何回答，草草了了幾句話，即將打探所見的人和事據實予以了稟告。
“比武？不會吧！比武大會距今尚有時日，況且，比武地點，又不在這雲之山上……”
小侍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目測是有十幾個幫派的幾十名零散徒眾在那裏啊。”
黑衣衛士又回答說道。
懸崖邊旁的雲寺正門巍峨聳立，一如雲之山的沉默。
寺院門口一帖對聯，尤為引人注目。
“不言不語不畏懼，非人非事非世界；無法無天無盡世，似是似非似有時。”
然而，此刻正如雲寺門口門柱上的對聯一般，靜謐自在。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此起彼伏，痛苦的聲音，依次響起，似乎卻是那一群江湖之人受傷的叫喊音聲。
凄厲悲慘至極，響徹雲際，彷彿地獄亡靈一般的叫喚之聲，震驚了眾人……
“啊~！”
福靈一個哆嗦，夾在嘴裏的一口香菇，瞬時從嘴唇邊滑落了。
當香菇掉進地面上的泥土裏之時，沾染上了幾口微塵，早已不像是方才剛在熱水裏煮熟時潔白嫩美鮮甜的模樣了。
“江湖之上，毫無憑據的消息，恐怕是又憑空四起了，泄露到了這五濁的江湖之中，謠言，恐怕又是抑藏不住了的啊！”
“師父？什麼謠言？”
方道靈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就像是紙包不住火一般，紙與火，二者，本便是相互‘正反’的兩物，世間有些無由的矛盾，形如這兩物，空空無有……”
“既然空空無有，為何又能存在……師父？”
方逸雲突然問道。
“你說它們還存在？……當紙與火相遇，引動衝突，想必自然會有一個是率先消失的，但最後，二者同樣也是會從這個世間消失的！……”
方丈飽經滄桑，有了那幾十載的閱歷，此刻，似乎有無盡的感慨，向眾人娓娓道說著。
“什麼事……師父，這世上為何竟然還有事情能夠令您生出如此的感慨啊！……”
方道靈又小心問道。
“徒兒，你不懂……這世間的萬物，自然而然，是有許許多多的讓你我都不知的新奇變化的！”
“變化，也未必新奇吧，萬變不離其宗，不過是江湖人心而已罷了……”
方道靈耳濡目染，已然聽聞過了方丈的這種說法了。
“徒兒，你說的也對……正是因為如此，故而世間也有許許多多你我都不能掌控的事情發生！”
方丈看着眼前的雲城，一臉的無奈。
“這世間，或許，需要一名俠客……”
方道靈說道，看着方逸雲，又看了看方丈。
方丈沒有理會方道靈……陶醉地望着雲城遠方的美妙景緻。
但他又說話了……
“因果之報，終須是有時的。時不到，未報，然則，此因果，不是不報。因果不至，人心不察。只是時候已到，因果一至時，無知之人，不知又當如何哀悼的！”
“那麼這般情形，不知因果之人，豈不是很可悲的？”
方道靈疑問地問，眉毛微微有一絲變化。
“無知者，無謂。善於知曉因果之人，則並不會被這個世界所招感，不會隨波逐流，說到這，為師便不得不勸你了，不要盲目地順其自然，自然不會有因果輪迴。”
“師父，徒兒知道了。”方道靈乖巧地說話。
“這世間，或許是真的需要一名俠客……”
方逸雲悻悻地看着方道靈，也抬頭看向了方丈的方向。
“不，這世間不需要什麼俠客，只是，需要更多的明理之人。明者不為，而無咎於世間，但是，無知之人，卻不會避免使自己不被各種誘惑所迷惑……”
“今日這紛爭……似乎是如你所說一般……”
小侍拂着下巴，似心裏若有所思。
“在無知的愚昧之境地，就像瘟疫你感染我，我感染你一樣，互相影響，最後像世間的稻草一樣，傾倒在了世俗之中全軍覆沒。”
方丈神情一臉的威嚴，又不無嚴肅地說了。
“哦！”
方道靈聽到方丈講解起了大道理，筆直地站立的他，不敢打斷方丈說話，他只是一心專註地聆聽，心裏，卻想起了冷老爺前幾日贈送予他的那柄長劍了……
“人，無時無刻不處在這樣的迷惑中。但是，人們若是不懂得自知自省，那麼因為了不善之因，就所以然地產生了這世間許多的矛盾。”
“人們，心裏需要的，恐怕不是一名俠客，而是一柄能夠斷除他們內心污垢的金剛之劍！”
方丈立在其中，漸漸又說道。
“哦！……”
冷雪和福靈，在一旁聽着，有了一時之悟，忙出言附和着表示贊同了。
“但有的人，懂得在迷惑來臨之時，拂盡塵埃，日日勤拂拭，不使自己惹盡這世間裏各種的塵埃。或許，是因他們的心中有了一把正義之劍了！”
方丈回身一望寺院。
“而有的人，卻在迷惑之時，更加地迷惑，使他們自己一意固執的內心，更加的孤行啊，從而，若是達到前所未有的迷惘，這最後，就會入魔！”
方丈說到了最後，眼神如似暴怒，卻不是他自己對誰在發脾氣。
眾人以為，這是方丈情到深處自然認真的神態。
只有方道靈明白，這是方丈平日最常有的表現，他是既嘆佛法的偉大，也嘆世間的悲哀，更是嘆自己的清醒吧。
“師父高明！”
方道靈真誠說到。
“世間俗人太多，明哲之人太少，但也不止只是師父高明。”
方丈一拂衣袖，又迴轉過身來。
“世間，看破紅塵的人或許很少，但看透世間的人，定然也不是很少，高明的人會很多，但超脫世間世俗的人卻不見得能有很多吖。”
雲城遠處的天際，一道光芒，投射海面，滾滾無極的地平線，泛起了層層無盡的漣漪光色……
“魔未消退，魔怔會再出現，這就是世俗的世間，反覆無常，世事難料。”
方丈拭了一把汗，踱步走着，說著話之際，不自覺地額頭上冒出了微微細汗。
“方丈，果然是功力高深，修為可比天高，造詣如地之深厚。”
冷雪對雲寺的方丈早有過耳聞了，也見過他幾次面，但是，她親耳聽聞方丈開口的機會，卻也是為數不多的。
“一山還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知道冷娃娃你說的‘天’究竟是有幾重高？”
“天外天？”
冷雪微微一皺眉頭。
“老和尚我的修為又有幾重高，我自己是不敢妄自輕言的。”
方丈謙遜地說到，並不望向冷雪。
方丈他這一番話，倒更像是在對所有人說的話。
冷雪目光閃爍，略帶着些許的感動，望着了方丈。
登時，冷雪內心頓感震撼，對方丈老和尚倍加肅然起敬了，對這世俗所說的世界的一些迷惑的看法，也逾覺顯得清晰了。
“徒兒明白！師父教誨，一世難忘。”
方道靈心悅誠服說道。
“我也有感悟了！”
方逸雲也瞭然地說話道。
“當真是受教了，方丈着實是見多識廣之人。”
冷雪竟然對着方丈雙手合十，恭敬地說著話了。
福靈的情緒，已從受驚嚇的慌張當中剝離了出來了，對於片刻之前的恐怖喊叫聲，在心裏，卻仍還余有一絲絲歷歷在心的余驚。
福靈，似乎不知方丈所說的話其之所以然，便有些疑問，當下便不再猶豫，擺手向方丈問道：“老師父，您知道方才那邊的叫聲，是什麼嗎？為什麼這麼恐怖！”
方才凄慘的叫聲，凌厲至極，即使是半里之外的聾子，在睡夢中可能都會感受得到那一縷恐怖的氣息……
何況，這裏儘是一群常年在山清水秀、靈山秀水的寶剎之地修行的出家人呢，而且，這其中，還有一些頗有修為且道法高深的和尚在……
“我卻是不知道！”
方丈罕見地“打了誑語”。
“啊！”
方道靈沒想到師父此刻竟然還會說謊話！他的心目中，方丈刻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假話啊！
方道靈在內心深處，大吃了一驚！
“不會吧！”
福靈委屈地說道，似乎又受到了驚嚇，腦袋有一刻恍惚。
“我確實沒聽到！”
方丈又說了一遍，鎮定自如得與剛才演說大道理的那個智慧老者判若兩人。
“師父，你說謊了。我看你怎麼辦！佛祖呀，我又該怎麼辦哦！”
方道靈內心暗自思索，師父是個修行之人，他說了謊言了，或許是要受到懲罰的。
平常，他皆是受了方丈的教導的，方丈說過，做人不可以隨便撒謊……
而他呢，他自己可是方丈的徒弟呀……
方丈若是受到老天爺的懲罰，他豈不是也將受到上天天道的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