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緣不知從何而起
“不……不是冷街。當我在河邊清洗我的毛筆之時，河道上面，大大小小的船隻，一艘接着一艘地行駛而過，速度有的快也有的慢……”
“這名富家閨秀，她也坐在河道上其中的一艘船上？”
小侍懷疑那女子也是雲城的大富大貴之流。
“不……她不是在船上。我突然間又看到在遠處的石橋之上，從船隻的空隙之間，瞥見又有一道奇貌清新的身影。”
“這女子，怎的喜歡在這石橋上走？”
小侍不冷不熱地問道。
“那不是和我一樣，喜歡橋上的石獅子？”
福靈一把抓住方道靈的手臂，激動地問道。
“也許吧……”
方道靈尷尬地笑道，“……雖然，岸邊到石橋隔着不算很遠，但是，她被來來往往的船隻又不時擋住了，我這一次又是只看到了她的一個大概的側臉而已。”
“你怎麼知道她就是你第一次看到的那名女子……就憑她喜歡走石橋？”
福靈訝異地睜大眼睛問道。
“我記得特別清楚……我確信，她就是我第一次見到過的那名女子，而且，在她的身邊，總是貼身跟着一個小姑娘。”
“這兩人，聽起來就像是小姐跟我一樣。”
小侍自言自語地說道，只差說一句那女子是不是也是雲城裏哪個富人家裏的千金小姐了。
冷雪，此時一臉詫異。
既然方道靈所說的，既不是寶物，那女子也沒有什麼特殊……
她和福靈，兩個人的臉色也沒有了剛才那麼激動，只是略微顯得有些茫然，不知道方道靈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方公子，那你說這名女子，既與你的理想無任何關聯，況且你又不認識她，那你……和我們說她，幹什麼？”
小侍一雙眼珠子笑意盈盈，似乎在嘲笑方道靈。
“你……小侍姑娘，方某忽然之間，心中深處一直藏着的一席話，想對你說說，不知道你哪一天有空，我與你徹夜詳談，或許理論個三百回合……”
方道靈一股子書生意氣全然爆發，整個人從座位上站立了起來了。
“我說，好歹我也是個畫家、我還是個書法家啊！你這麼瞧不起我……我現在還是你小姐冷家畫苑的……的執事……”
方道靈說到冷家，心裏一哆嗦，不知道冷雪會不會力挺她，方道靈哆哆嗦嗦地說著，不經意間眼角偷偷地瞄了冷雪一眼。
卻見冷雪微微媚笑，似乎令人不易察覺地對他點了點頭。
“師父……不要怕小侍，徒兒保護你……”
福靈一抹嘴角，捏着筷子可愛又兇惡地對着小侍一劃，嘴角又露出一抹勉強的邪惡，小侍頓時閉了嘴巴，裝作啞口無言的奴才樣子。
小侍閉了嘴，方道靈底氣又足了幾分，一挺腰桿，開始了長篇大論，誇誇其詞……
“古今之中，郎情妾意，正是人間的至理，你怎麼能取笑我說一個女子……我說的這女子，她哪裏惹你了，她……”
說著，方道靈又轉了個身偷瞄了冷雪一眼，彷彿她說的女子就如同是冷雪一般無二。
“方公子，消消氣，消消氣，小侍太無禮了……”
“師父，您坐下，別像小侍一樣，整天被人罰站……”
福靈一把拉住方道靈坐下，她發現師父發起脾氣來，如果不使用武力，小侍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確切地說……在今天之前，那個女子，我只是見過了兩次……哎……”
“見了她兩次，你就念念不忘？”
冷雪一副慨嘆的模樣，她想，這女子，想必也是如貂蟬那等絕世女子那般美貌出塵，怪不得方道靈也會對她念念不忘了。
“但是，最近，包括今天，我第三、四、五次見了她。”
方道靈說著，回憶消散了，回到現實里，冷雪可是在他的眼前。
眾人仿如從夢中驚醒一般，看着方道靈正側目對着他面前的冷雪，一副心神馳往的迷醉。
冷雪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方道靈，心裏面想的千年寶物的線索煙消雲散了，喃喃地問道：“你……你說的那名女子，不會是我吧？”
“不是……”
方道靈眼神詫異，回答道。
“嗯……”
福靈、小侍和冷雪同時異口同聲地叫道。
小侍幾乎要暴起狠狠地痛揍方道靈一回。
想了一想，她還是想吩咐家丁把這個無禮放肆的人趕下遊船，或者讓家丁們直接把他一個勁從遊船上拋下河裏去。
出於私人目的，她忍受不了方道靈這般說辭。
然而，她總不能因為方道靈說了那麼多她不愛聽的話，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就驅使家丁們對方道靈痛下狠手吧。
而且，她想起了“冷街”上守衛的事，方道靈大難不死，必有蹊蹺，她還是識趣地閉起了嘴巴。
方道靈說這幾句話，不像是在耍弄冷雪和福靈。
既沒有對她們不尊重，其實比起一些市井小民的無賴作為，和那些陰險小人的歹毒，這甚至稱不上是無禮，而且，這也不可能會傷害到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我看到的，是過去的你。而現在遇到的你，是和我在這條遊船上的你。”
方道靈臉色神秘地說道，“人和人，相遇或相互認識之後，和以前內心的感觸與心境，是截然不相同的，尤其是每一種人都不一樣。”
“哦！”
小侍不由得又發出一陣輕嘆，心想，聽這個方公子說話，真夠折磨人的，內心卻也是無比的震驚。
她驚訝於方道靈和她主人家這位堂堂冷府大小姐的神奇相遇。
“呀，師父啊，想不到您說話還喜歡這樣子繞圈子的！徒兒想向你學習這說話藝術。”
福靈像要重新認識方道靈一樣，對着方道靈從頭到腳仔細地又打量了一陣。
不過，冷雪的心裏，此刻倒正是一陣歡天喜地，內心裏一股驚喜，像一隻小熊吃了蜜一樣的滿意。
這麼多年來，她似乎擁有了第一位知心的異性朋友。
“啊……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一時感慨，內心真實想不到這種緣分這麼神奇。一時唐突，不免有些失禮，希望你們不要介意！還請你們多多包涵！”方道靈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我也覺得很奇妙，甚至有些神奇。話說，最近兩三個月，我也才剛從國都回到雲城中。而且，平常我們是很少到這座石橋上來的，可是，自從從國都回來以後，我們就經常有事要路過這石橋。我想，這也許就是緣分，是老天有意要讓我們相遇啊。”冷雪接過方道靈的話，說了起來。
“哇，這座石橋，不僅好看又惹人喜歡，而且還是一座神奇的緣分之橋啊！我喜歡它果然是沒有錯的！”福靈突然聲音高亢地說道。
“哈~哈哈！”方道靈和冷雪，以及小侍，聽到福靈有些滑稽的聲音，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也許是吧，世事是奇妙的啊！造化就是喜歡弄人。”方道靈頗有感慨地說道。
“額……嗯？方公子，難道，你還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聽到福靈那樣說，氣氛有些尷尬，冷雪有些難為情，試圖撇開話題。
“是啊。嗯。如今是不錯。可是，又有誰知道以後會是怎樣？明天會是怎樣？”
方道靈語帶深意地回道，他似乎有一種預感。
“珍惜現在，明天若然無法預料，那麼我們內心何不索性就不去想，全交由老天去安排吧！老天說不定早就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呢！”
冷雪也意味深長地說道。
“說得對。只是我覺得既然你們和我以心相交，那我也就應要對你們誠實，不當有所隱瞞，我只想坦誠而又真心實意地對你們這些朋友。”方道靈看着冷雪說道。
“難道方公子有什麼難言之隱？”冷雪雙眼直直地看着方道靈，問道。
“沒有隱瞞，只是，我有一些未了的心愿，或許需要時日才能了結了。”方道靈說。
“什麼心愿？”
冷雪有些疑惑，問道，心中疑道，這事是你的理想？
“我在這裏賣字畫，只是暫時的，為的是湊夠去國都趕考的路費以及自己衣食住行的花費。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去國都去趕考了。”
方道靈說道，又認真看了看冷雪，眼中充滿了真誠。
“這便是好了，年輕人就應該上進求索，不能虛度光陰。”
冷雪似乎極其贊同方道靈的觀點，慷慨激昂地說道。
“嗯。所以，我說，世事真是奇妙啊，要是沒有今日的相遇，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再遇見你。又或者，這次我錯過了，就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你！”
方道靈神色中有些興奮，又有些黯淡，漠然地說道。
“上天已經給了我們答案，它讓我們於今時今地相遇，就說明我們的緣分在此！”
冷雪話說得坦然，心裏的神奇感逐漸消失。
“也許，早一點還遇不上呢，晚一點也遇不到！”
小侍又斗膽地插話了，而且，她似乎並沒有把話停下來的意思。
小侍在船甲板上邁着小碎步，回頭看了一下方道靈和冷雪，又繼續說道：“我算一算啊，再過幾個月，小姐又要回國都去了。……平日裏，小姐是很少到這邊來的，頂多就是走到石橋對面去，然後就又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