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鏢
“你們，是誰禁止石橋上百姓做買賣的呀？”
師爺“唰”一收摺扇，聲色俱厲地問道。
“不是我……不是我……”
“也不是我……”
衙役們紛紛又後退幾個大步，一個個左右避讓似的擺手推脫說道。
“你們都說不是！……難不成是我！……”
知府大人一怒，沒人說是，難道是他自己夜裏做惡夢，在夢裏把這道禁令給頒發了呀！……豈有此理！這正是在冷府面前，他的臉面與威嚴可是何在呀！
“大人，息怒，此事，先由着它去吧，反正也是過去了，我們先去客棧，把正事給辦了，明日再來查明此事……”
師爺訓斥完了衙役們，心想，莫不是那回家“面壁思過”的衙役，回身又扇起了摺扇。
衙役們個個心裏猜想，這是師爺的緩兵之策吧，區區此等小事，知府大人不過是要在冷府的面前做做樣的吧，過了明天，便是不會舊事重提了……
“大人！方公子，乃是我冷府畫苑的執事，這個公道，還請知府大人為我們討回……”
小侍知道冷雪的心中之意，她也是好奇地想要知曉這真相的，而她自己，自然也是不嫌無聊地要過足一下吃瓜群眾的癮了。
“額……這……”知府大人無法理解地問道：“這是何意啊？”
“大人啊，這衙門之事，我區區小民，也不好多問，只是……大人……你們衙門衙役、師爺，以及大人您，俱皆在此，您……”
小侍望了一眼方道靈，他依然還是那個烈日下揮毫潑墨的畫畫少年……
“大人，您可知，方公子，有一項絕技……”
小侍又道，眾人茫然地看着她故作深沉的模樣心中默然吁吁……
“什麼絕技？”一名衙役忍不住驚問。
“便是‘即興作畫’呀！大人……”
小侍眼神一擺，瞳孔黑白分明……
眾人眼裏，出現了一個他們此生從未見過也將畢生難忘的女人極致張揚的憤怒神態。
“什麼？”一名衙役笑出了聲音來：“這也叫絕技，賣畫的不畫畫，還怎麼賣畫呢……”
“所以啊，大人，我個人以為呢，你們現在就當立刻實行你們的威能，現在解除你們曾經誤下的禁令……”
那名衙役不料他說的話反而被小侍給將了一軍！頓時啞口無言，目瞪口呆，生怕知府大人拿他作為發脾氣的擋氣包……
“你們說說，這是哪個蠢蛋去做的缺德事？”
師爺微微發怒，他知道知府大人和官府的顏面，為這些無能的衙役一頓折騰，瞬間近乎於掃地無顏了。
“不是我……不是我……”衙役們又紛紛後退了四、五步，個個俱又擺了擺手，推辭一般地說道。
“也不是我呀……”
“更加不能是我吖……”
“怎麼可能是我吶……”
“我去，這關我什麼事哇”
……
幾十個聲音炸鍋了，亂作一團的騷動，像極了一群找不着頭尾的賊鼠……
“這……”由於找不着施行這道禁令的禍首元兇，知府大人一時如同熱鍋上的小螞蟻……
冷府中，雖然沒人是雲城的官員，只不過，人們不太能在意的是，冷府里麾下有着許許多多之人，俱皆是閑居於大空國國都的權重或者是大能之人……
冷府里這些人士，相當於是冷府的門客，朝廷有可能會聽取冷府這些人的隻言片語，這些人，對於他這個小小的一方朝臣來說，隨時可以定奪他的未來……
因此，這是知府大人展現他實力的時刻了……
自然，這也是他不能夠丟臉的，否則，恐怕沒有人能夠給知府大人這“一城之主”一個體面的台階下了……
這可是別人不打臉，打臉自天上來吶！家中不做飯，鍋自天上來嗎！
知府大人直想抄了這幫衙役的家門，正色厲聲問，“這事，可是只發生了一次？”
“只有一次……”衙役們如實告知道。
“而且，可是發生在大人我前往國都之時……”大人心中有數地又問了句話。
“大人，神機妙算！正是那個時候……”衙役頭子又拍了個馬屁。
“神機妙算，那我再算算，這事是你做的！”知府大人手指着衙役頭子，看土匪一般盯着他的眼珠子轉。
“哎呀！大人……”衙役頭子，眼珠子轉悠轉悠，又驚又懼，“大人，你果然是神機又妙算啦！正是我帶人去做的吶……”
“嗯？”知府大人與師爺一愣，這不打自招？“那你方才為何不說話，偏要等到我問了你，你才招了呀！”
“大人，這事是我們去實行的，但卻不知是誰發佈的禁令，屬下們以為是大人您的手筆呢……再說，大人，我們剛剛不說話，可不是不想耽誤了您的正事吶？！”
衙役頭子說的有板有眼，知府大人和師爺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論衙門裏哪個衙役最逆天，絕對屬他無疑！這馬屁拍的天衣無縫無從反駁啊！
“看來，你們都知道，這事你們還有幾個做了的？”師爺一拍摺扇，心思是他出場“表演”的時刻了……
“我……”
“我……我……”
“還有我啊！……”
“大人……我們都有啊……”
……
所有的衙役都開了口說這事他們有份都加入了……
“你們……”知府大人像看着一群賊一般地看着每一名衙役……
知府大人頂着烈日，頭一昏，腳下一個踉蹌，身子隨後倒栽蔥般倒了下去……
“哎呀……大人！……”
“大人！……”
……
衙役們幾十個聲音七嘴八舌般響起來，但是，他們沒人站得離知府大人近，而師爺，毫無預料這意外，他手裏又正扇着摺扇，眼睛只顧着怒視這群衙役們，自然也沒有注意到知府大人……
“哎呦！”
知府大人一聲輕哼，似乎在跌倒之時仍然在憤懣不平這些衙役們的無智無禮的作為。
“大人……您可小心啊……天氣好熱……”
方道靈一把接住了知府大人……像捧着寶物一般不敢隨喜撒了手……
“可嘆呀……可恨啊……”
知府大人口中服下了一粒丹丸，扭了下腰，恢復了些許精氣神。
“你們傷害了雲城的百姓們，可這救了我的人，正是這雲城的年輕小百姓……百姓，果然還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那麼，明日，我便要進行一次大整肅……”
知府大人心中有數，暗暗作着計算……
“大人！小心！”
忽然，小侍一聲大喝，知府大人的身後，響起來幾個鏢聲……
“叮！”
“叮……叮！鐺！鐺！”
方道靈和知府大人二人的腳下中間位置，一枚暗鏢筆直地插在地上。
他們的周圍，東西南北，又各有幾枚暗鏢直插於地面的青石縫隙之間，或者劃破青石路面，彈到了其他地方，有的不見蹤影，有的彈射在街邊的椅子、柱子上了……
“好狂妄！好大膽！你們，竟敢襲擊知府大人！”
師爺木訥地看着這一幕驚呆了，手上拿着摺扇一動不也敢動。
“不是我們……”
“不是我們啊……”
……
衙役們也驚訝地說道，只有少數幾個人沒有被突發的刺殺嚇傻，還能夠勉強地說出幾句話來……
“衙門白養你們了，一點事也做不了……”小侍一拍手掌，她的手裏還有幾枚暗鏢，是她方才隨手接住的……
“小侍姑娘，是你救了我們……”
知府大人摸着額頭，汗水直下，又看着方道靈，二人皆沒事，他才放下心了。
“大人，如你所見，這群衙役，一事無成，不僅傷害百姓，連大人您，也保護不了，這般無能，又如何保護雲城這一方水土、子民呢？”
小侍雲淡風輕地說道。
“你們還不快去追……”師爺一聲厲喝。
“追什麼？”有衙役疑惑問道……
“追刺客……”師爺罵道：“難道追天上的雲，水裏的月吖！”
“我們，保護大人……”
“我們，不能擅離職守……”
“大人最重要啊！”
……
衙役們七嘴八舌又說道，沒有一個聽到了師爺的命令而出發去追擊施放暗鏢的刺客的……
“我……”知府大人摸着額頭，心道：這衙役個個都是飯桶，只有吃飽了撐的，沒一個是有能耐的武林江湖高手……
“大人，您可是知道誰會刺殺您？……”
古師爺吩咐了幾名黑衣人前去搜索刺客了，轉頭詢問起了知府大人……
“古師爺，你說，我和大人，還有……這群只知空吃衙門飯而不思訓練精進的飯桶，又有誰會無聊而來刺殺我們呢？”
師爺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聲嘆道。
“未必，或許，是大人您的對手武林中的大盜賊人，欲要行刺大人，謀取大人之大位呀……”
古師爺開導似的說道，知府大人與師爺，活脫脫一臉懵懵懂懂的神態……
“我……”知府大人難以置信叫道，“我這兩袖清水之身，何人會以身犯險，冒險刺殺我……況且，乃我一介文人之士考取，此位置，更是由大空王朝欽點，須由有才情的文人墨客方能勝取……”
“不值得，也不可能……話說，我這師爺之位，倒也才是個肥膩差使吧！一日無聊便是摺扇和空茶，要搶也是搶我的，怎麼反倒暗殺起知府大人來啦……”
師爺一動一頓地搖着摺扇，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刺客刺殺失誤了，刺殺的目標另有其人？”
古師爺警惕地看着四面八方，若是刺客是要刺殺冷雪，那麼，他縱然有一百個腦袋也活不過下午了。
“我看，大人，權且找間客棧，避一避，刺客不知是何居心，大人小心行事才是權宜之計……”師爺認真看了看知府大人，小心翼翼地扇着摺扇……
“小姐，先去客棧歇息片刻吧，不知道知府大人是有何事相告，而他竟然又引來了刺客當街要暗殺他的性命……”
小侍一臉鄙視地看着膽戰心驚的古師爺……
“等他說完，我們即刻回府，老爺這時候也快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