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三去地基
一想到貓嘴裏的可能是條黑蛇,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結果下一秒那黑貓嗖的一聲,就從窗檯跳走了。
窗子正對着的是工地周圍的老林子,外面黑漆漆的夜,窗檯此刻已經空無一物。
我雖有些后怕,但心裏猜測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那就是一隻尋常的野貓叼的魚乾吧!
這時夜風透進來吹在了我身上,我一時有些恍惚,分不清剛才發生的是不是又一場夢。
等到重新躺回床上,我輾轉反側,一直失眠到凌晨。
早上是工地的集結哨把我叫醒的,臉都沒洗我就跑到了小廣場。
工友看到我說我額頭黑黑的好像沾了什麼東西,我剛想打開手機前置攝像照照,就聽到一個最不願聽到的消息。
李鐵站在前面背着雙手,“今天要去西陵山下那塊地基勘察一天!”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人群中也發出了很多不同意的聲音。
施工隊因為那塊兒地基都死了兩人了,眼下誰不忌憚。
結果看到大家議論紛紛,全都不想去的樣子,李鐵急了:“又不是晚上要你們去,白天能有什麼!”
我一聽有些懵,後來聽人解釋,才了解到死的那個小曹,就是晚上在哪兒被蛇咬的。
還聽到有人說那塊地兒旁邊原先是沼澤地,一到晚上就有蛇蟲蠍蟻啥的出來活動。
我一想,怪不得當初趙隊長見太陽一下山就收工了呢,原來那地方還有這說法。
想到昨晚在那兒遇到兩個老高,還有被挖出的紅木棺材,我的頭皮就開始發麻。
最後在李鐵竟拿出了幾沓人民幣,往每人手裏塞了一千。
拿了錢就不好說不去,大家扛起了測繪工具,準備出發了。
我接錢的時候有些猶豫,一想家裏的情況,又一咬牙收下了。
去就去吧,反正大白天的,今天天晴,陽關烈得狠!
李鐵看我接下了錢,嘴角一揚笑了下,神情中似乎帶着一絲戲謔。
我們一隊施工員走到門口的時候,撞見了一群穿着很奇怪的人在和幾個工地的領導理爭吵理論。
他們說的的都是方言,聽得也不是很清楚,李鐵一個勁的嚷嚷着快走,連熱鬧都不讓看。
後來幹活干累了,大夥打開話匣子,有個施工員忽然一臉諱莫如深的跟我們講:在門口那幫人是死掉的小曹的家屬,來找工地討說法的。
原來這個施工員聽懂了那群人的方言。
那施工員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心頭一顫,“那群家屬找來說,小曹的屍體在醫院不見了!”
屍體不見了?怎麼有這種事!
前一陣子看網上說,醫院處理一些長久沒人認領的屍體就是直接扔火葬場火化了。
可小曹死了也沒一個月啊,醫院犯得着做這樣缺德的事?
李鐵那傢伙催得緊,大夥唏噓一陣之後只能又繼續幹活了,話都不讓人說痛快了,大夥心裏都有點憋氣。
我拉皮尺又一次靠近地基里的墳堆時,總覺得背後隱隱有些發涼。
更奇怪的是,我仔細留意了這些墳的方位,卻始終沒找到老高挖的那座墳,只有茂密的狗尾巴草長在了本該是那座墳的位置。
那墳不見了?
昨晚老高挖墳又填墳的那一幕,不可能是我的幻覺!
我後來想了一下,那個老高的正臉我始終沒有見着,應該是另有其人。
我沒再往下想,出來賺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好好的,犯不着給自己添堵。
第一次來的時候我還沒注意,現在一看,這裏狗尾巴草長得真是太粗太壯了,就跟田裏生長的水稻一樣。
難道這裏的土特殊,適合植物生長?
我想起了老高當初挖墳頭土說帶回去養花的事,這傢伙顯然是知道這裏的一些秘密。
本想着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幹完回去,結果在傍晚的時候,工地的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衣服的女人。
女人蹲在墳塋旁的田埂上,低頭繞着手指上的狗尾巴草。
我當時擺弄着水平儀,背着身子向後退差點沒撞上她。
那女人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只聽到我身後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小哥你別踩到我了……”
我嚇了一跳,轉身就看到了她。
這女人頭沒抬,咳嗽了幾下,又玩起了手中的狗尾巴草。
我連忙道歉說不好意思,那女人的頭仍是低着。
看不清她的臉,不過看她白皙的脖頸和苗條的身段,應該是個美女。
不知怎的,我對她竟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
後來我看差不多要走開時,女人的聲音在我背後再次響起:“你們不該來這兒蓋房子的!”
“為什麼?”
我下意識回了一句。
“因為這地兒只住死人呀!”
女人說話不帶什麼感情,而我卻從這話里感到一絲驚懼,“只住死人?那將來這裏要蓋小區住人……”
等等,這女人肯定是知道什麼,我立即轉身,想跑過去追問他。
可一回頭,本該在地上蹲着的女人卻不見人影了。
我在女人不見的地方四處轉悠,等找到一張很新的蛇皮時我再不敢往前瞎走了。
接着又問了附近的工友,竟沒有一個看到過有陌生人在這出現的。
這女的什麼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晚霞把我們每個人的臉都印的通紅,一陣沒來由的涼風從墳塋邊吹了過來,一堆半人高的狗尾巴草隨風搖蕩,像在衝著人笑。
忽然覺得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倒不是幹活累的,因為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
抬頭看天,有一朵巨大的黑雲從西北角靠了過來,已經遮住了半邊天空。
那黑雲來得太過蹊蹺,我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部分施工員也感覺到了,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你看我我看你。
沒等我們所有人都反應過來,黑雲一下就遮住了頭頂的天,我們周圍提前到了晚上。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蛇!
所有人一下都愣住了,下一秒,立刻就有人帶頭跑了起來。
我慌忙之中握了一把鏟子,立即也往地基外頭跑。
這塊地基很大,黑雲頭遮住天,視線暗的也看不到前方,不僅如此,我跑着跑着就發現周圍竟起了一層薄霧。
最糟糕的是,我跑了半天,竟見不到周邊的馬路。
我扔了鐵鏟,不信邪的朝着一個方向走,半響又回到了原地。
我開始慌了,迷濛中看到幾個黑影從霧氣中走了出來,本能的握緊了鐵鏟。
最後霧裏出來的是幾個工友,我這才鬆了口氣,原來不止我一個人走不出去。
先看到的是施工員大劉,這傢伙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看到我時卻打着手電在我臉上仔細掃了一下。
“怎麼了,我臉上還能有什麼嗎?”
大劉用手摸了摸下巴,“華子你小子是晚上擼多了嗎,熊貓眼都沒你這嚴重,你這額頭都有點發黑!”
早上就有人說我額頭髮黑,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掏出手機,發現信號格竟是空的,只能當手電使了,又揣兜里了。
大夥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施工員小張臉色還有點慘白。
見他發白的嘴唇一直顫動,好像很想跟大家說什麼。
大劉拍了下小張的肩膀:“喂……大男人怎麼還跟個娘們似得,怕個球啊!”
小張被大劉大手掌一拍,驚了一下,緊接着他結結巴巴的跟大家說:“我……我剛才好像看到……看到小曹的屍體了!”
小張就是那個說聽懂了工地門口那幫人方言的施工員,他和小曹是半個老鄉。
“怎麼可能!屍體怎麼會到這的!”
大劉瞪着小張,怒斥道。
小張也是個認死理的人,他盯着每個人的眼睛:“咱們剛才路過那邊的亂墳,一口棺材露在外面,我看到他就躺棺材裏,不信咱再看看去!”
等等,棺材!
我身上的汗毛立刻炸了開來,立即問小張:“是一口大紅色的棺材嗎?”
小張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最後在小張的一再要求下。我們一行人真的是膽大,回到了小張說的地方。
那果真是我昨晚看到那被刨開的墳,之前一直沒找到,沒想天黑了它就被發現了。
那口大紅棺材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看到棺材旁邊竟還立着一塊碑。
碑上仍是光溜溜的,只是原本是青色的表面此刻卻是一片殷紅,像被潑了一層血,鑲在中間的照片也不見了。
昨晚的一切絕對是真的,可當時挖墳的人到底是誰呢?
我思索着,沒想到這時大劉竟一口氣衝到棺材邊,看了一眼棺材裏頭便指着小張哈哈大笑。
“甭說了,請我一個月飯吧!”
原來棺材是空的!
小張卻一臉驚恐的表情,“我真的看到小曹屍體在裏頭的,他頭當時就露在外頭,眼睛還是睜着的!。”
幾個人一聽都說小張肯定是霧大看花眼了,自己嚇自己。
等一會兒大家都不說話時,我猛然發現了一個很詭異的情況。
我們一行人除了大劉小張還有兩個施工員,一共是五個人圍在一起。
怎麼感覺現在有點擠了,好像不止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