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神秘地基
工地少了一個施工員,初來乍到的我很不走時的要頂上去。
幾天前我實習的工程隊去現場勘察地基,地底下冷不丁冒出來一條黑蛇,當場把一個施工員給咬了。
被咬的施工員小腿腫得比大腿還粗,人送到醫院大夫都嚇一跳,之後命竟然就沒了。
嶺南多蛇,也不知道那蛇是什麼品種,毒性那麼大!
今天還要去先前勘探的地基做測繪,幾個施工員臉上都是不滿的情緒,我也有些慌。
去那兒,萬一再碰到蛇怎麼辦!
聽老建築工人說,挖地基挖到黑蛇是有說法的,當場就該跪下,那地兒也不能再挖了。
可開放商很強勢,說那是塊風水寶地,要用來蓋大樓的。
施工員們很無奈,我也很絕望啊。
畢業后租房買這買那兒的,眼下正是缺錢的時候,不聽話就得走人,我還沒做好剛畢業就失業的心裏準備。
上頭把我的實習工資漲了,還承諾這事完了會給我個好的崗位。
我只好撿起了地上的安全帽,扛着設備跟在他們後面。
一到那塊地基我就睜大眼睛,四處都看了看。
地基的周圍都是土包,地基裏頭還有一片大大小小尚未平整的亂墳。
農村說法,老墳塋子地最容易冒毒蛇了,怪不得!
隨着施工隊趙隊長的一聲喊,我也顧不上多想,跟着一起布線了。
果然是擔心啥來啥,幹活只干到一半,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喊,“有蛇!”
我一緊張拿起了身旁的瓦刀,轉過身就看到一群施工員正慢慢圍到了一起,人群中間的趙隊長,正拿着鐵鍬一下一下拍着地。
鐵鍬下的是一條通體黝黑的小蛇,蛇頭已經被拍癟了,看樣子是死得不能再死。
那蛇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手指粗細。
不過我倒從未見過這麼黑的蛇,身上跟塗了黑墨水似得。
上次我還沒在現場,據說當時是讓蛇溜了,這次倒是挺順利啊!
看到蛇被弄死了,大伙兒都長吁了一口氣,之後繼續幹活,就有人帶頭講起了葷段子,一群人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可還沒開心幾分鐘,施工員老高忽然哭喪着臉來說,“那蛇好像……活了!”
怎麼回事?
老高說看那蛇死了,就在邊上刨了個坑給埋了,結果剛才一看,那坑竟被鑽出來一個洞。
老高鐵鍬一翻,坑裏的蛇不見了!
幾個人到那坑裏一看,真就只剩點點的血跡了!
有人開始埋怨老高,“那蛇死了就死了,你埋它做啥子!”
老高唾了口吐沫,莫名其妙來了一句:“老子也不想啊!”
說完他就坐到一旁,一根接一根的開始抽煙。
見他這樣我們也不好再理他,老高這個人平時挺不正經的,三十多了還是光棍一條,誰知道是不是尋我們開心呢!
太陽就快落下去了,我繼續拉着皮尺配合他們測量,走到了兩處土墳中間。
眼下正是五月,幹活幹得後背都濕透了。
周圍起了一陣風,熱汗變成了冷汗,瞬間身上冷颼颼的,差點沒打個噴嚏。
揉了下鼻子的功夫,一捧土突然灌進了我的脖子裏。
我心說誰那麼缺德呢,一回頭,就看到了正站在墳頭上的老高。
他一下下地揮着鐵鍬,竟然在刨墳!
清墳的事都是交給挖掘機做的,老高這是要幹啥啊?
我想提醒他別挖了,萬一挖到蛇咋辦!
可他一直盯着腳底下的墳在看,我喊了一聲他頭都不帶抬的。
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老高這才很僵硬的回了頭。
卻像是被我嚇着了,一張臉蒼白的像張紙,上面全都是汗。
我笑兮兮的問,“高哥,幹嘛刨人家墳啊?”
老高看了我一眼,接着就拾起了地上的可樂瓶子。
“弄點土回家養花而已!”
這時,另一邊傳來了收隊的命令,老高提起鐵鍬就走。
我還想追問,就聽到趙隊長衝著這邊喊,“你倆別在那兒獃著了,天晚了小心有蛇!”
太陽已經徹底落下去了,回頭看了眼被老高刨土的墳,碑都被弄倒了。
我出於好心把碑扶了起來,也是有意思,碑上光溜溜的,卻在中間鑲着一張黑白照片。
瞟了一眼,莫名的竟有些眼熟!
我撓撓頭,自己臉盲了吧!
晚上一群工友拉着喝酒,唯獨不見老高來。
提起白天他說蛇活了的事,工友都一致認為那是老高的玩笑。
不然怎麼不敢來喝酒,怕大家灌他唄!
我想說白天老高刨墳的事來着,結果兩杯酒下肚,啥事都拋腦後去了。
我酒量本來就不好,遇到工地這群老酒鬼,被灌得怎麼回的宿舍都記不清了。
只記得迷迷糊糊中聽過幾次狗叫聲,還夢到自己有女朋友了!
早上我都不願意起來,可一拉被子,發現竟是濕漉漉的,像被潑了層水。
我發誓,昨晚做的夢真的很純潔!
外面太陽升得老高,我趕緊把被子放到外面去曬。
迎面碰到了趙隊長,他笑着對我說:“昨晚幹啥了,怎麼還在被子上畫畫呢!”
我一開始還不理解趙隊長在說什麼,等把被子晾上一下愣住了。
被子上的水跡竟然是個人形,有手有腳有胸,是個女人的身形!
操,這誰的惡作劇!
依稀記得昨晚送我回來的是個瘦瘦的人,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之後我問一起喝酒的工友昨晚是誰送我回宿舍的,他們卻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昨晚我們自己都喝醉了,哪有空送你啊!”
我不解,又強調說:“是一個很瘦很瘦的人,我有印象的!”
這幫老傢伙,還想作弄我!
“華子,你看我們這幫人,有很瘦很瘦的嗎?”
趙隊長一提醒,我呆住了。
這幫施工員天天晚上有酒有肉吃,還真沒有一個瘦的,連我自己也不瘦。
老高是個麻桿瘦,可昨晚他也沒來啊!
有種自己把自己搞糊塗的感覺。
晚上吃飯的時候路過工地的公告欄,趙隊長拍了拍我的肩,指了指上面的一張照片。
“要說施工隊裏很瘦的,除了老高就只有他了,可惜這傢伙不走運,被蛇咬死了!”
我看了一眼公告欄,照片上是一張瘦兮兮的國字臉,正是幾天前被蛇咬死的那位施工員。
他叫曹方,照片下面的資料卡寫的是本地人。
等再看幾眼,突然就有點嚇着了。
我猛然回憶起昨天扶正的那塊墓碑上鑲的照片,那上面的人不就是眼前這個嗎!
天天經過這公告欄,我說當時看怎麼會眼熟呢!
可他才剛死,那種老墳塋子怎麼會有他的墳?
後來吃飯我好奇的跟趙隊長打聽這個曹方,趙隊長往嘴裏丟了顆花生米。
“這小曹怪可憐的,也不知道家裏什麼情況,到現在都沒人來領他回去下葬!”
真假的?屍體都還沒下葬,碑上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我想到了老高,一定是他!
這個老高又是刨人家墳頭土養花,又是丟死人照片的,神經了?
我忍不住心裏對老高的膈應,跟趙隊長說了一通。
趙隊長聽了我的抱怨卻哈哈笑了起來。
“他啊,應該是被那黑蛇嚇得,那次他是和小方兩人在一起幹活,親眼見的小方被咬,能不后怕嗎!”
這麼一解釋還真是那麼回事,年紀大不都有點迷信嘛!
其實趙隊長年紀也不小,不過人家不擺譜,和我們一幫年輕人很熟,大家也願意聽他的話。
要不人家當隊長呢,情商在這兒呢!
夜深了,我和趙隊長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嘮着,不知不覺間就喝了兩瓶白的。
我又不知道自己之後怎麼回去的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頭疼的厲害,後腦勺像被針扎的似得,一陣一陣的疼,這兩天都是宿醉,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我眯着眼下了床,感覺有點不對!
這不是在自己宿舍啊!這不是趙隊長的宿舍嘛,擦,昨晚怎麼睡他這兒了。
宿舍的床都是單人床,昨晚趙隊長去哪兒睡了?
外面的陽光刺眼,我口渴的不行,趕回去時,卻見一群人圍在我宿舍的門口。
一個個表情都很緊張,看到我來了,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出什麼事了嗎?
等撥開人群進去,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見到趙隊長一張煞白的臉,一雙眼睛死死的向前瞪着,好像見到了生平最恐怖的事情。
趙隊長竟然死在了我的床上!
他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急救的醫生說他是被蛇咬死的,和死去的施工員中的一樣的蛇毒。
施工員李鐵跟我說,昨晚我喝的不省人事,趙隊長看自己宿舍離食堂近,就把我放到了他的床上,他自己到我這兒睡。
真不知該慶幸還是內疚,趙隊長這是替我死得啊!
轉念一想,我的屋裏怎麼會有蛇?
還是那塊兒地基才會出現的那種毒蛇!
工地這兒根本不安全啊!
果然,當天下午就有幾個施工員辭職不幹了,辭職人員名單里,我看到了老高的名字。
然而上面的領導更狠,想走的你工資就別想要了,相反不走的給補貼,補貼比工資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