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窮得掉渣
在歐陽力旁敲側擊,及後來的了解,他得出了自己現在的資料。
林曉強,男,二十歲!
二十歲?歐陽力真是有些笑不得了,昨天他還二十一歲!今天就二十歲了!越活越年輕,越活越回去了?
這樣的人生,實在瘋狂啊!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搞錯了,現在的昨天,並不是之前的昨天!他現在所在的年代,是在之前昨天的三十八年前!
也就是說他穿越了,重生在一九九七年,香江正值回歸之際!
一九九七年?歐陽力很是鬱悶,為什麼不是一九四九年以前呢?那樣的話自己還可以上戰場,打鬼子,為國爭光啊!
不過子彈這種東西,它是不長眼的,歐陽力也沒有做烈士的心愿,所以回到太平盛世還是比較安逸的。
只是讓歐陽力哭笑不得的是,此時他的爺爺正帶着父親在美國唐人街開醫館,而他他的父親只是個幾歲大小的小孩。
歐陽力現在這個家的情況,也是糟到了一塌糊塗來形容!他家有五個兄弟姐妹,他排行第五!
爺爺林添福,有老風濕,行動不利索。
奶奶羅婭,有嚴重的白內障,看東西日朦朧,夜漆黑。
那燒炭翁似的老爹,林來旺,農民,一輩子都是!而且是個殘疾農民!領國家扶殘補助,每個月少得可憐的幾十塊錢。
他娘親,吳亞蓮,在生林曉強的時候,產後感染髮高燒,因為沒錢,送醫院太晚,把腦子燒壞了,現在已經不清醒,整天迷糊在半瘋半傻之中。已被精神病醫院免費接收!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人家是接去做研究的!
他大哥林曉剛,很早就憑着雙手闖天涯,五年前因包工頭拖欠他的工資,一怒之下就把包工頭的命根子給剁了下來喂狗,現在還在牢裏服刑。
他二哥林曉民,好賭成性,欠下一身賭債,已經失蹤好幾年,誰都不知他流竄到哪去了。
他三哥林曉生,與人打架鬥毆被砍成傷殘,如今癱瘓在床也已經好多年。
他四姐林曉玉,家裏唯一的好人。也是家中唯一的一根頂樑柱。
他自己林曉強,好吃懶做,爭凶鬥狠,打架滋事,撩是斗非,無惡不作……
歐陽力知道了這個家庭支離破碎的情況后,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一個家五個兒女,三個廢物,而自己這個身體,在老漢的眼裏連廢物都不如,世上還有如此凄涼的家庭嗎?
是他孤陋寡聞見識少了,還是曾經的生活太幸福了。
歐陽力感覺很悲哀,穿越到如此悲慘的家庭是老天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捉弄,又或是自己的親爹娘他們看自己實在不成器,糾集了一班能人異士把自己送到這個年代,弄進這個二百五的身體裏磨練呢?
想着想着,歐陽力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家中完好無缺有勞動能力的人只有他和林曉玉,但現在一家老小七口人在吃飯,別的都不說,單單是柴米油鹽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筆錢從哪來?
靠自己,從老漢恨鐵不成鐵骨鋼的痛罵來看,應該是不可能的。那唯一的可能便就是靠林曉玉了!
只是她一個柔弱女人,怎麼能扛起這一頭家呢?
莫非是在莞城......
歐陽力不敢再往下想了!
神思恍惚中,他跟着現在的父親與姐姐回到了家——一棟陰暗潮濕歷史悠久可稱為危房的老宅子!
歐陽力估計,要放在他那個年代,像這種房子,怎麼也該成稀有的歷史文物了。可是現在,這種房子和牛糞一樣,到處都是!
宅前老舊木門旁的石墩上,正坐着一對慈眉善目的老頭老太太在摘花生,老頭老太太都很老了,老頭坐着的時候手腳有點發抖,摘花生的手也一顫一顫的,老太太的眼神明顯不好,只能用手摸索着把老頭已摘凈了花生的花生苗一把一把的捆起來,無疑是準備晒乾作柴伙,以供燒水炒菜煮飯之用!
兩位老人的動作緩慢,卻配合得十分默契,顯然早就習慣了這種夫唱婦隨的勞作。
歐陽力看到這清苦一幕的時候,反倒覺得這個場景十分的溫馨與幸福,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那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直到老得哪都去不了……
“爺爺,奶奶!”林曉玉見狀,立即上前道:“您們怎麼不歇着啊?我都說了,這活我回來會幹的!”
“玉娃,你由得我們吧!這也不是什麼重活,是我們力所能及的,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老了。老了還給你添累贅,加重你的負擔,我們真的過意不去啊……”老太太溫和又帶着愧疚的道,一家老小七張嘴,完全靠一個女娃子張羅支撐着,實在是太難為這個孫女了!
“奶奶,瞧你說的什麼話啊,咱們是一家人,贍養你們不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是我的責任與義務啊!”林曉玉一邊收拾着一捆捆的花生苗一邊數落道:“以後這種話不要說了!”
“玉娃放心,這活爺爺能做得來,你去忙你的吧!對了,強子沒什麼事吧?他回來了嗎?”老爺子抬起頭來老眼昏花的左右張望,待看到歐陽力的時候眼睛不禁一亮,喚道:“強子!”
歐陽力有點傻傻愣愣的回不過神來,林來旺立即就在他後面推了一把,“混球,傻愣着幹嘛?眼瞎了,還是啞巴了,連爺爺奶奶都不會叫了嗎?”
他的力氣有點大,推得歐陽力一個趨裂差點沒倒在地上。
“爺爺,奶奶!”歐陽力趕緊識趣的叫了起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如今有兩,那是寶貝成雙了!
林曉玉回了家之後立即就像陀螺一樣忙開了,餵雞喂狗餵豬餵鴨餵鵝喂牛割魚草,曬花生曬稻穀收拾柴伙……
歐陽力看着她靈巧如蝴蝶紛飛的身影在屋裏屋外忙活的時候,心裏終於放下了一塊懸起的大石,因為她是靠勤勞的雙手在養活着一家人,而不是像他那麼齷齪以為她是出賣身體來養家餬口,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他這個現在只有一米七八卻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情何以堪!
想到這裏,他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嘴巴罵道:“你真不是東西,你一家老小多可憐啊,你姐姐多不容易啊,你這個混球還去撩事斗非,無幫襯搞搞陣,食野唔做野,做野打爛野(粵語),你是不是人啊?”
臉上火辣辣,他不知道這個被他所穿越的林曉強感覺到了沒有,反正他是感覺到了,很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