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村長媳婦
楊翠娟已經顧不上躲在沈宓後面的牛蛋兒了。
沈宓無語地將他一把扯出來：“行了行了不會挨揍了，去搬凳子出來給你奶和幾個嬸子坐坐。”
牛蛋兒現在對她的話是言聽計從。
小姑姑剛才要被娘打的時候居然一點都不怕，太厲害了吧！
等趙嬸子幾人看見牛蛋兒給她們搬凳子，俱都驚訝：“喲牛蛋兒還會招呼人了咧？”
何奶奶打趣他：“哈哈有點懂事了~”
趙嬸子笑笑地摸了摸牛蛋兒的腦袋，讓他受寵若驚。
有點害羞。
沈宓端了水出來，小人兒抿着唇，生怕水灑了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們手裏。
“嬸子喝水，奶奶喝~兩位姐姐也喝~”
“哎喲真可人吶！”
“可不是，長得也好看。”
牛蛋兒認可地點點頭。
小姑姑確實長得好看。
趙嬸子走這麼一趟確實有些渴沈宓這碗水可謂是可心的很，邁着小短腿忙來忙去的模樣更是看得人心軟，只想把這懂事的小姑娘抱在懷裏好好揉揉。
“宓宓啊，你平日沒事的話，就多出去和村裏的孩子玩兒玩兒嘛，別總悶在屋裏。”
趙嬸子也心疼沈宓的懂事。
只有害怕被送走，害怕不被疼愛的人，才會拼了命地把事情都做好，想得到認可。
她就怕這麼個可人的小姑娘被這些事攪得沒了童真，那才是讓人心痛。
恨不得她也想村裏的趙喬喬那樣滿村跑着玩兒，嘻嘻哈哈的才是小孩該有的模樣。
“是咧，我家那皮猴天天往外跑，你也跟着一起玩嘛，小娃娃多出去玩才好。”
沈宓讀明白了趙嬸子眼底的擔憂，不由抬起嫩生生的小臉笑：“知道了嬸子，其實我就是喜歡在家裏坐着，偷個懶嘻嘻……”
趙嬸子被她機靈的小模樣逗笑，捏了捏她臉頰，沒再多說什麼。
坐了一會兒，趙嬸子把剛才未結清的錢拿給幾人，才送她們出門。
她每次出去收桃花都會多帶些錢，只是也有不夠的時候，為了避免忙起來忘了，乾脆就把人叫過來當面結清，以免多餘的麻煩。
牛蛋兒撓撓頭，和趙嬸子打了聲招呼就跑出去玩兒了。
他要去告訴小夥伴們，他不會亂說話了，他還多了個可聰明可漂亮的小姑姑！
趙嬸子忙了一天，但也不敢鬆懈，歇了幾口氣就起身去弄白日裏買回來的酒和輔料。
東西不多，但要一一弄好，也要費不少的功夫。
然而等她走進灶房時，火已經燒好了，要用的筲箕木勺等東西也已經用熱水燙過。
不用想，都是宓宓做的。
趙嬸子心頭像是熱水淌過，只覺得這小棉襖真是沒白疼，貼心得不行。
現在還沒到晚飯時候，沈宓因為剛做好了橙子酒，心裏不由得開心了些，抱着寶寶在小尿壺前噓噓結束后，就凈了手推着哼哼唧唧的寶寶出門透氣去了。
說起來她很喜歡這樣的田野氣息，泥土和農作物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夾雜着這邊村莊裏特有的桃花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放鬆了心情。
似乎前景尚好的模樣，生機勃勃令人心喜。
小丫頭面上帶着笑意，瞧着就可喜，路上遇見幾個眼熟的伯伯嬸嬸，沈宓還開口甜甜地打招呼。
“又帶着小侄子出來溜達呢？別去河邊啊！”
沈宓笑着應了。
“來我家坐坐，剛做好的餅子呢！”
人們多半熱情得很，沈宓拒絕不來，這路還沒走到一半呢手裏就多了不少東西。
只是有一人的目光讓她心生警惕。
她想了想那個面色奇怪的婦人，腦中搜索了一番，才想起這是村長媳婦田氏，五十多的年紀了，當祖母的年紀，卻是村中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只因為她總拿村長媳婦的身份去壓人，今天你家混頓飯吃，明天她家撈些新鮮瓜果，這村裡就沒有哪家是沒被佔過便宜的，就連她家裏的凳子都是從別處“借”的。
難道說是因為窮？
並不，只是因為村長媳婦是個出名的鐵公雞，她捨不得花用，但留着也不是為了子女，甚至出嫁的女兒她都要想法子從女兒的婆家撈些東西，哪怕一個雞蛋也不放過。
村長也不是不管，而是她除了佔便宜佔得令人髮指，也沒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名聲難聽了些，一要管就開始滿村兒地撒潑哭罵，村長無奈，只得事後悄悄去賠錢賠雞蛋，兩夫妻這一行徑是村裡人人皆知的笑話。
沈宓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餅子，陷入沉思。
難道看上了這張餅？那也該直接上來開口了不是？
那種眼神，就好像……羨慕又幸災樂禍？
只是田氏看了半天又走了，也不知道在尋思些什麼，那眼神看的沈宓心裏發麻。
果然安逸的生活中還是藏着不可知的危險，不能放鬆警惕。
沈宓思來想去，最先想到的就是年家的事情，此次花言巧語不成，保不準還會想些什麼損招，得小心為上。
嘖，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個乾淨，沈宓心頭憋着一口濁氣，悶悶的難受。
“小姑小姑！”
一開始沈宓並沒反應過來這叫的是她，直到看見一堆小蘿蔔頭朝她跑過來，看見為首的牛蛋兒才明白。
這小屁孩是黏上她了？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
但既然都跑過來了，斷沒有當看不見轉身離開的道理，沈宓便站在原地，看他們想做什麼。
寶寶也聽見了聲音，本來困得睜不開眼睛，現下也好奇地蹬着小腳丫子。
“你們看，我就說我小姑長得更好看！現在信了吧？”
沈宓不常出來，上次和村裏的小孩碰面，還甩了一小孩泥糰子，雖說那孩子回去后也被教訓了，但現在看到沈宓還是有些怕怕的。
還有幾個之前只聽過沈宓的名兒沒見過人，都不信牛蛋兒的小姑能漂亮到哪去，現在見着人，一個個都呆了。
趙喬喬哼了一聲，有些不服氣。
什麼嘛，雖說仔細一看沈宓長得比她漂亮，比她白，眼睛比她大，但是，但是……
好像沒有什麼但是……
幾歲的小姑娘受到了人生中第一次挫敗，上次這麼失落，還是因為先生佈置的功課不會寫，但這次更難受。
沈宓長得這麼漂亮，那以後村裏的小夥伴們是不是都只和她玩啊？還有禾哥哥會不會更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