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別逼我以大欺小
自稱是李某人的年輕武夫，驟然自高空墜落，竟是直接以肉身撞擊身穿盔甲的周常聖。
轟隆！
一金一白兩股異常刺眼光芒，從江面砸入江水之下，掀起的數百丈高的浪花，一路延綿幾十里水路。
船隊很快失去了周常聖的影子，直到五位鎮國將軍和那些隨軍鍊氣士，趕到了七十裡外的江面上。
兩大神煉境武夫，腳踏着江水，相隔兩百丈，正靜靜注視着對方。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弄不清楚狀況了。
周常聖並不認得眼前之人，更沒聽說過，大德王朝境內，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強大的武夫。
剛剛的比拼，儘管自己憑藉著護身盔甲略佔上風，可雙方對招近百下，居然始終分不出勝負來。
周常聖自然對自己的拳法十分自信，但對面之人，同樣強悍。甚至拳意之古老，招式之玄妙，是他從未見過的武學。
“閣下與那惡蛟有何淵源，求朕饒恕他，總得有個理由吧？”
周常聖緊了緊雙手十指，率先開口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願意多惹是非。何況大德王朝，向來尊重武夫。尤其是，高階武夫。
“州官放火，百姓點燈，人間這麼大，難不成事事都要理由？周常聖，殺了它，對你可沒好處。”男人雙手籠袖，一改囂張氣焰，嘿嘿訕笑了起來。
“哼，正是因為人間太大，百姓太多，世人才需要以規矩束縛。若無規矩，何以成方圓？倘若這世上人人都可以濫殺無辜，人人都能夠以下犯上，那那些個尋常百姓，那些個普通人，又有什麼活下去的希望？”
周常聖正色厲聲，言語響徹周天，完全是以人間帝王的身份。
李旦自然不會相信這些光冕堂皇的廢話，一時間冷笑不已。
“不愧是千古明君，大德王朝的好皇帝。可惜啊，你口口聲聲說要讓百姓活下去，可你現在卻又眼睜睜看着他們去死。周常聖，在你的王圖霸業面前，億萬蒼生的性命，值幾個錢？”
“放肆！”
周常聖大怒。頭頂上空瞬間有金龍盤恆。強悍的氣機，連同拳意宣洩而出，在江面上形成了一道龐大的水龍捲。
儘管只是江水化形，但那水龍的頭部，卻閃爍着一雙金色大眼。
李旦揮手擋掉飛濺而來的水珠，冷笑得愈發厲害了。
“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以你的情報網，這乾元地界即將發生什麼、正在發生什麼，應當比任何人都清楚，也都要更早知道。可你依然在大順境內晃蕩了一月之久，慢慢悠悠的班師回朝。這麼做，無非只是想告訴老百姓，你們的死，與我周常聖無關，是也不是？”
年輕武夫厲聲喝問，目光直視大德皇帝，字字誅心。
這番話，不光讓周常聖陷入了沉默，甚至連那幾位鎮國將軍，都在面面相覷。
他們是軍人，是武夫，更是帶兵的將軍。
這場戰爭，他們是參與者，也是發動者。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正義的戰爭，是無比榮耀的一件事。因為他們要在有生之年，跟隨大德周皇帝，一統乾元，讓子孫後代，永不再經歷戰爭。
可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無數百姓正在悄然死去。而這些百姓之中，有的是他們的父母兄弟，有的是他們的親朋好友。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為了替那些慘死在劫數中的人鳴不平？哼，如果只是這樣，朕勸你還是省點口舌。殺劫之下，眾生平等。你若有本事，替他們擋了劫數便是，何需到朕的面前撒潑？”
“嘖嘖嘖，好一副伶牙俐齒，怎麼說都是你有理。算了，我此來，不是跟你論道的。周常聖，我來，是找你問拳的。就在此時此刻，就在這天狼江上。”
“問拳？怎麼個問法？”
周常聖笑了，示意眾人退後。
他倒真想看看，這位陌生的年輕武夫，與自己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即便現在的他，已經有些猜到，來人的身份了。
“既然是問拳，當然是一對一的比試，生死自負，各看天命。”
年輕武夫緩緩放下籠袖的雙手，笑着弓起脊背，筋骨齊鳴。
無數虎豹豺狼的虛影，衝出周身一百零八道穴竅，栩栩如生，就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般。
原本清澈的天幕，驟然漆黑。
周常聖一步踏出，一百零八道真龍之氣自穴竅飛出，抵擋着那股彷彿來自洪荒世界的力量。
“哈哈哈哈，簡直是笑話。朕乃大德皇帝，人間天子，為何要與你單打獨鬥？神煉境很了不起嗎？自比於那條合道天狼江的惡蛟如何？朕要想殺你，易如反掌。”
皇帝說罷，再次揮揮手，五位鎮國將軍瞬間調動拳意，直指對面的武夫。
與此同時，歸屬於十二神宗的眾多金丹鍊氣士，亦紛紛釋放出法力。其中兩位，甚至還是元神境地仙。
“這是準備打群架嘍？行啊，那老子也要搖人了。”
武夫獰笑，朝天打了個響指，僅僅只過了三息，九霄天外果真落下一道極其鋒芒的金光。
一把通體呈現鎏金之色的飛劍，鎮入天狼江中，隔絕天地。
“除了周常聖，敢動手者，別怪我歐陽聞都以大欺小。”
平靜的聲音從天而降，落入眾人耳中，卻如同滾滾驚雷。
歐陽聞都四個字，令所有鍊氣士，盡皆變了臉色。
如果換個人，在他們面前說什麼“以大欺小”，早他娘動手了。可這句話出自歐陽聞都之口，卻比爹娘說的話還要管用。
甚至，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喘氣。
“哼，終於露出真面目了？歐陽聞都，你真覺得朕看不出來，這是你的第二元神？運氣不錯，讓你得到了一具神煉境體魄的先天法身。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廢話少說，這一戰，你接還是不接？”
吼吼！
李旦話音方落，周常聖卻是不再言語，就地化作一條金龍，掀着大浪，橫衝直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