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島往事

夏冬陽被林輕歌這反應搞得有點兒發懵，問道：“怎……怎麼了？洛霸天這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沒事，我就是在想，叫霸天的人物有沒有最終取得勝利的。”林輕歌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好像真沒有。他這才樂呵呵地朝夏冬陽說道：“夏大叔，你接着講。那個南……呃，那個洛霸天後來都幹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了？”

夏冬陽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講道：“匹斯峰島從前人類與鳥獸各居一隅，相安無事，甚至林中深處的某些魔獸，更是被人們尊為聖獸，敬作部落的圖騰。然而洛霸天回來之後，便召集人們建立城郭，之後更是大肆宣傳信奉天國，將林中的聖獸都一律視作魔獸。從那時開始，島上的人類與林中魔獸便徹底成了敵人。”

夏小月瞪大了眼睛，驚奇道：“還有這種事？！”

夏冬陽苦笑道：“你才多大年紀？你出生的時候，匹斯峰城的人們早已經沉迷於洛霸天帶來的城市生活。不用擔心野獸侵襲，不用擔心采不到果子吃……和這些比起來，信仰天國還是敬奉聖獸，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林輕歌說道：“夏大叔，我又要跟你唱反調了。新生活有什麼不好？對於傳統的東西，我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不能因為懷舊而排斥新生活嘛。你自己也說了，不用擔心野獸襲擊和沒有果子吃，這不是挺好的？”

夏冬陽冷哼一聲，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自然是好的。但實際上，洛霸天在建城之初，便已經暴露出了他的真實企圖。”

林輕歌精神一振，樂道：“重點來了。夏大叔，快說！快說！”

夏冬陽說道：“三十多年前，洛霸天帶着一身恐怖的修為返回匹斯峰島，輕易擊敗了島上原本的最強者，開始了他統一建城的計劃。在他當時的計劃里，匹斯峰城的規模大小遠不止現在這副模樣。那時的洛霸天，是準備帶領島上所有人，將匹斯森林裏的魔獸全部屠盡，然後將整座島都改造成一個大大的城郭。”

林輕歌一吐舌頭，驚道：“這手筆可就有點兒大了。”

夏冬陽冷笑道：“他這計劃一出，但立刻有人識破了他的陰謀。說什麼為島上百姓謀幸福，實則是覬覦匹斯森林裏的寶藏。”

林輕歌又來了精神，催問道：“這森林裏還有寶藏？”

夏冬陽道：“這匹斯森林，本來就是一座大寶藏。這裏的每一棵樹，每一塊石，甚至林中生活着的每一頭鳥獸，都是大自然賦予給我們的寶藏。”

林輕歌白了他一眼，道：“但洛霸天要屠盡林中魔獸，絕不會是為了倒賣木材吧？”

夏冬陽沉默了少許，繼續說道：“相傳，匹斯峰島地下確有寶藏，只是具體位置不明。但大致上，總不會和幾個聖獸巢穴離得太遠。那時我也只是個小孩子，很多事情都是聽父輩所講。據說四十年前的天國來使，便在匹斯森林各處探查，大概是覺得自己人手太少，又或是打算徹底將匹斯峰島變成他們的一個附屬之地，所以才最終選擇了一個人帶回，將其培養成了匹斯峰島的霸主。”

林輕歌點頭道：“嗯，這個說法合理。”

夏冬陽道：“既然是天國培養了洛霸天，那就沒理由不圖些什麼。我們所能想到的，便也只有這島上傳說中的寶藏了。當時島上一些有識之人看破了洛霸天的企圖，全力想阻止他的計劃，但無奈洛霸天實力強悍，沒人能擋得住他。最終，那一部分人退進匹斯森林，藉助地勢與林中魔獸的幫助，才算暫時抵擋住了洛霸天毀滅森林的打算。”

“說到底，還是保守派和激進派的鬥爭啊。”林輕歌輕聲嘀咕了一句，又道：“不過話說回來，無論如何，破壞性的發展總是不可取的。而且那個洛霸天有里通賣……島的嫌疑，所以……夏大叔，這次我挺你。”

夏冬陽苦笑，道：“反抗洛霸天的終究還是少數。而且，他們的親人們就算隱瞞身份，混在人群里保住了性命，但幾十年的歲月沖刷，讓太多人忘記了當年的初心。大多數後代選擇了現在的生活，而林中的那批人日漸年老體衰，只怕也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林輕歌問道：“那夏大叔，你也是那批人的後代嘍？”

夏冬陽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沒錯，只是守林人的末日將盡，我不想小月也被捲入這個漩渦，所以從沒對她提過這些事情。”

一旁的夏小月問道：“爸爸，島主府的人回去說你在森林裏失蹤了，你這些天到哪兒去了？”

林輕歌笑道：“這還用問嘛，當然是回去給守林人報信兒去了唄。”

夏冬陽點頭道：“沒錯，這次島主府高手盡出，我就知道一定圖謀極大。根據他們要我帶路去的地方，我鎖定了幾個可能的目標，讓守林人們多加關注。”

他頓了頓，突然鬱悶道：“只是沒想到，島主府會這麼快第二次入林，甚至斬殺了魔睛虎。上次入林，他們可沒提過要去探查魔睛虎的巢穴啊。”

林輕歌說道：“夏大叔，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島主府對森林裏的了解並不比你少呢？也許他們早就發現了你和守林人有聯繫，所以故布迷陣，讓你們猜錯真正的目標呢？”

夏冬陽聽聞這話，疾奔的腳步都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半晌，他一拍腦袋，悔道：“對，一定是這樣的！如果不是這些天林子裏多處獸群情況異樣，我也不會一路探查原因，到了這林中大澤的附近。”

林輕歌心想：還不是因為島主府為了獵殺魔睛虎，先招野狗，再惹山狼，才鬧出這許多事么。

夏冬陽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嘆道：“或許這就是命吧，我本不希望小月牽扯其中，但她卻偏偏來了。不過，也幸虧你們進了森林，否則我現在還要被蒙在鼓裏。”

他忽然一揚手，一道帶着深紅色煙霧的竹箭被他高高射向了天上。

“但願還來得及吧……不過按照守林人的分佈情況來看，最近的守林人趕到這裏，至少也要半天時間。”夏冬陽搖頭，道：“林中大澤里的動靜已經消失了許久，不知道玄武獸它……還撐不撐得住。”

林輕歌不明白夏冬陽父女為什麼都好像對玄武蓋格外緊張，只好說道：“現在猜來猜去的都是浪費時間，咱們加快速度，到了林中大澤，一切就都知道了。”

夏冬陽點頭道：“說得對。”

一路奔行，眾人終於進入了林中大澤的範圍。

夏冬陽對眾人提醒道：“大家排成一列，跟住我的腳印，千萬不要走錯了。林中大澤里有很多死亡之沼，一旦踏入，必死無疑。”

林輕歌很想說一句：“不就是沼澤嘛，我們為什麼不用樹枝編一個筏子劃過去？”但他轉念想到這個世界與自己曾經那個世界的諸多不同，終於還是把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一入林中大澤，樹林便漸漸稀疏了起來。越向里走，樹林越少，到最後只剩些古怪的藤枝蜷曲成一圈一圈，散佈在澤面上，模樣恐怖嚇人。

藤枝間也看不見什麼道路，但夏冬陽走在上面卻是輕車熟路。夏小月坐在鐵憨憨的肩頭，時不時地提醒他一句。

走了一會兒，小姑娘回過頭去，沖林輕歌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笑道：“多虧提前找到了我爸，不然這片大澤光靠着一張地圖，恐怕是走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