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正的老爺爺
當小張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兩眼無神，眼圈發黑，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在大街上，他現在明顯能感覺到周圍人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嫌棄，還有厭惡。
好不容易喝完了茶，解釋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小張終於是被放了出來，而在走出派出所大門的那一瞬間，他所有的信念和希望也隨之崩塌。
那所謂的黃老仙，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而已，打着能幫人起死回生、逆天改命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因其精通易容之術，且行蹤不定，幹完一票便立即離開那個城市，所以至今還未被抓到。
他走到了一座橋上，愣愣地看着下方流淌的河水，心中不斷有個聲音在告訴着他跳下去吧，你的人生已經這麼失敗了，還不如一了百了，下輩子爭取投胎個好人家。
猶豫許久之後，小張揉了揉眼睛，用身上僅剩的五元錢買了張煎餅果子，向工地走去。
回到宿舍之後，他表叔和一堆工友立即圍了上來問他是怎麼回事，但他只是擺了擺手，懶得再一一解釋了，就說自己被叫去協助調查一個案件而已，然後便心灰意冷地躺到了床上，擔驚受怕了一夜，他現在只想好好睡個覺。
盯着頭頂發霉的木板，身下泛黃的床褥有些發臭，地面上丟滿了空的礦泉水瓶、檳榔渣和煙頭，他知道，自己的一生終將屬於這裏，怎麼也無法逃離了。
“吱呀~~”
這時，宿舍的門被輕輕推開，刺眼的陽光頓時湧入，剛閉上眼睛的小張沒好氣地喊道：“我都說了沒啥事，就是讓我去協助調查個案件，別TM問了！”
“哼，年輕人，誰要問你這個了？”
又是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小張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卻見到工地的看門老頭養的那隻大黃狗站在宿舍門口，一雙狗眼正不屑地看着他。
“誰？誰TM在跟我說話？？快出來！！”
“我問你，你想不想擺脫這種平凡的生活，踏上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命運之路？”
“我了個去？？”
小張瞠目結舌地看着大黃的嘴巴一張一合，然後隨後抄起床頭裝煙蒂的礦泉水瓶，怒不可遏地砸了過去。
“現在連TM的一條狗都來騙老子了？？”
。。。。。。
“所以說。。。你的元神暫居在這條狗的體內？”小張半信半疑地看着大黃，腦子還是懵的。
“是啊，誰能想到老夫竟然淪落至此，唉！”
大黃十分人性化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用爪子拍了拍小張。
“給老夫來根華子。”
“額。。。華子沒有。”
“華子都沒有？那你有啥？”
“大前門能抽的慣不？”
“算了，抽那個我咳嗽。”大黃鄙夷地瞅了小張一眼，搖了搖狗頭。“說了這麼多，現在你該相信老夫了吧。”
“我。。。您先稍等一下。”
小張上下打量了大黃幾眼，然後翻身下床，趴在地上，把大黃從頭到尾看了個仔細。
“你在看啥？”
“沒事，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貼着什麼揚聲器之類的東西。”
“笑話！！剛才說了那麼多，你怎麼就不相信老夫呢！？”
“不是不相信。。。只是。。。”小張狐疑地看着大黃，猶豫着說道：“我確實知道有什麼住在戒指里的老爺爺，什麼刀劍里的老爺爺。。。但我真沒聽說過還有住在大黃狗里的老爺爺啊？”
“老夫剛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當時被仇家追殺的急，且老夫又身受重傷，現在是法治社會，去哪找什麼刀啊劍啊的，情急之下只好元神出竅，進入了這條狗的體內。你以為老夫願意啊！”
“而且我發現你的腦子是不是有些問題啊，你不覺得一條狗能說話本身就很奇怪，很能證明一些事情了嗎？”
“你這麼一說。。。也確實有些道理哈。”小張猶豫地點了點頭，終於是有些相信了。“不過你為啥會找我？”
“哼哼，張偉，二十歲，昨天是你生日，在你還未出生的時候父母便去世了，左腿處有一道S型燒傷痕迹，老夫說的對不對？”
“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張驚呆了，怎麼這條狗對他了如指掌？
“哼哼，老夫關注你許久了，還記得你小時候被村頭的一隻大黃狗咬了一口嗎？”
“記得，難道是。。。？”
“沒錯。”大黃點了點狗頭。“老夫當時就在一旁看着。”
“啊？”
“還記得你十五歲的時候正在外面玩，突然被雷劈中了，但結果卻什麼事都沒有嗎？”
“記得記得，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沒想到卻毫髮無傷，這麼說難道是您。。。”
“沒錯，當時老夫也在一旁看着。”
“。。。。。。”
“簡而言之，少年，你的身世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至於老夫為何會選擇你的原因。。。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你只需要告訴老夫，你願不願意就此改變命運，踏上一條逆天之路。”
“我願意是願意，就是。。。”
小張此刻已然沒了第一次聽到這話時的激動和熱血澎湃，他懷疑地打量着眼前這隻大黃。
“你不會又要讓我給老天獻上什麼誠意吧？”
“誠意？那倒是不用，其實很簡單，你只需要放鬆心神，讓老夫把元神轉移到你的體內即可。”
“等下等下，元神轉入到我的體內。。。那我的元神呢？我懷疑你是不是在搞什麼奪魂大法之類的？”
“你就放心好了，老夫現在的元神虛弱的很，甚至有時候連這隻臭狗都奈何不了，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威脅的！！”
“嗯。。。好像你說的也對。”
小張皺着眉頭想了想，他確實看到過幾次大黃在騎別的狗，這應該不是這位神秘老爺爺能幹出來的事。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很簡單，來，俯下身子，然後和這條狗嘴對嘴。”
“嘴。。。什麼？嘴對嘴？？”
“對啊，不然老夫的元神怎麼進入你的體內。”
“不是，你不是能元神出竅么？你直接出來不就行了嗎？”
“廢話，你當元神出竅那麼容易的啊，老夫全盛時期只用了一次便虛弱成這樣了，現在再隨便出竅，恐怕就直接完球見上帝了。”
“這。。。好吧。。。那你可要快點啊！”
小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把嘴湊了過去，為了改變命運，為了逆天，他拼了！！
元神轉移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有點像從U盤裏拷東西，小張十分難以形容他的感受，就。。。就好像是有什麼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突然被塞進了自己的身體裏一樣。
半晌后，他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哈哈哈哈，好了！老夫的元神終於轉移過來了！現在你可以把大黃放下了。”
“。。。。。。”
小張眼神發直，呆愣片刻，然後嘴一張：“汪！！”
“等會等會！！不對啊死老頭子，我怎麼突然狗叫起來了？？”腦海中，小張憤怒地咆哮道。
“哎呀，這有啥大驚小怪的，老夫剛才不是說過了嘛元神虛弱至極，有時候連這條臭狗都奈何不了，所以剛才一不留神，它便跟着老夫的元神一起跑出來了，放心，問題不大。”
“你！你這糟老頭子你怎麼不早說！！我不要改變命運了，我也不要啥逆天了，你趕緊給我滾回去！！”
說完，小張瞅了一眼手裏的大黃，此刻它的身體逐漸冰涼僵硬，看樣子是快不行了，於是毅然決然的再次親了上去。
“哎，小張，我聽說大黃跑你這來了，你有沒有看到。。。”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宿舍的門再次被推開，工地的看門大爺站在門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喪心病狂的一幕，他雙目圓睜，顫抖着伸手指向了小張，悲憤地嘶喊道：“你。。。你。。。放開那條狗！！大黃！我的大黃啊！！”
“嗚哇嗚哇~”
時隔一天，哦不半天，警車再次開進了這座工地，帶走了小張。
“是這樣的，JC叔叔你們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解釋啥解釋，跟我們回去后再好好解釋！”
“不是，有個老爺爺他的元神住在這條狗身體裏。。。”
“哦哦，你是說元神出竅對吧，我知道，然後呢？”
“啊！您知道啊！那真是太好了，然後他就說想要把元神轉入我的身體裏。。。”
“唉，小劉，看樣子他應該是昨天被騙光了錢財，對他精神打擊太大，一時難以接受，結果有些精神失常了。”
“汪！”
“完了，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