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兩位貴妃
金鈴匆匆進來,附耳向英珠稟報,“主子,方才永和宮的盧嬤嬤去了乾清宮。”
英珠揚起唇角,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只是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此事?
或許這是她第一次對皇上心生期望,也是最後一次。
她想知曉,在皇上心裏,孝懿皇后究竟佔了什麼樣的位置。
英珠安心等待着結果。
直到聽說皇上去了永和宮,她的一顆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永和宮的消息始終未曾傳出,英珠漸漸坐不住了,在殿內走來走去。
又過了兩刻鐘,金鈴終於打聽到了消息,“皇上離開了永和宮,至於永和宮內的結果,還不曾知曉。”
英珠難掩失望,思忖了下,道:“不必再去打聽,免得讓人疑心。”然後便去了東梢間看望胤祄。
消息早晚會傳出來,不必急於一時。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御駕停在永壽宮門口。
英珠到殿外迎駕,“臣妾參見皇上。”
康熙攜了她的手進殿,坐在羅漢榻上,看向她,“今日做了些什麼?”
感覺到他目光中的探究和眉宇間的沉重,英珠微微一笑,“就是陪了會兒胤祄,去找宜妃姐姐說了會兒話。”
“是嗎?”康熙嘴角含笑,目光中的探究卻仍未減少,“朕今日去了永和宮。”
英珠露出詫異的神情,旋即笑道:“想來皇上是有話問德妃姐姐吧,德妃姐姐可有說什麼?”
康熙眉間的沉鬱更重了,“她沒說什麼,你希望她對朕說什麼?”
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她,彷彿要看出什麼。
英珠自然不信,待了一個多時辰,怎麼可能什麼也沒說?
但德妃會承認嗎?
面對康熙奇怪的反問,英珠坦然笑道:“無論德妃姐姐說了什麼,臣妾都不在意,臣妾只希望皇上不要為此不開心。”
康熙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目光深邃,“瑚圖玲阿,朕想過了,朕要給你貴妃之位。”
英珠好一會兒才回神,詫異道:“皇上為何突然有此決定?何況,臣妾資歷遠不如幾位姐姐,如何擔當得起?”
“朕說你擔得起,你就擔得起,你為朕生育了三位阿哥,性情賢良,有資格做朕的貴妃。此次除了你,朕會一併冊封佟佳氏為貴妃,你大可不必擔憂。”
英珠起身,深施一禮,“臣妾多謝皇上隆恩。”
康熙牽了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膝上,摟住她的腰,“瑚圖玲阿,朕想要你知曉,朕是真心待你,與旁人不同,朕希望你一切都好,也希望你永遠不要欺騙朕。除此之外,無論你做什麼,朕都會原諒你。”
英珠的身體驟然僵住。
康熙眸光漸深,緊緊地擁住她。
此後不久,德妃再次病重,太醫陸續前往永和宮。
德妃日日纏綿病榻,冊封前,英珠再未見到德妃。
冊封兩位貴妃的消息傳到後宮,所有人既驚愕又嫉妒。
佟佳氏便罷了,出身擺在那兒。
麗妃剛冊封妃位不久,這便封了貴妃,與佟佳氏平起平坐,要說皇子,德宜惠榮四妃哪個不曾生育過皇子?哪個不比她麗妃資歷高?
但再是不甘,也無可奈何,畢竟是皇上的決定。
其餘嬪妃只得咽下胸口的酸澀和不滿。
但惠妃和榮妃可以說是萬分憋屈了。
一個資歷遠不如自己的人將要踩在自己頭上,這滋味誰能忍受?
惠妃在自己宮裏快要氣瘋了。
榮妃也多日身體不適。
只有宜妃安之若素。
麗妃越是得寵,地位越是尊貴,於她的目標越是有利。
康熙三十八年十一月底,同時冊封瑾妃佟佳氏和麗妃喜塔臘氏為貴妃。
另冊封貴人瓜爾佳氏為嬪。
原是惠宜德榮四妃協理宮務,如今德妃病重,又多了兩位貴妃,康熙下旨,由瑾貴妃佟佳氏和麗貴妃喜塔臘氏一同協理六宮事務,惠宜榮三妃從旁協助。
英珠穿着貴妃吉服,在永壽宮的正殿接見了其他嬪妃,接受了嬪妃們的恭賀。
是先去的翊坤宮,才來的永壽宮。
只有德妃因病未曾到場。
那個曾經備受寵愛,又為皇上誕育了多位皇子公主,德高望重的德妃彷彿被所有人遺忘了,誰也不曾提起。
看着惠妃和榮妃一臉不情不願,卻強撐笑顏,向她行禮,嘴裏說著恭賀的話,英珠心情十分舒暢。
從貴人一路升到如今的貴妃,曾經俯視她,藐視她的惠妃和榮妃如今卻需要向她卑躬屈膝。
這種感受還是相當不錯的。
英珠覺得自己開始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
但她始終提醒自己,不能因此遺忘了自己最初的身份。
今後的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夠放鬆警惕。
如此方能保持心情平和。
……
蘇麻喇姑捻動着佛珠的動作加快,陡然睜開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面前鎮定自若的皇帝。
“皇上,您是要烏雅氏從此消失在這後宮嗎?您如何處置烏雅氏,奴才不敢有異議,但烏雅氏畢竟是兩位皇子和兩位公主的親生額娘,您讓他們往後如何自處?”
康熙平靜地喝了口茶,道:“蘇麻嬤嬤,朕自認為對烏雅氏有所了解,即便她做再多的事,朕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著,抬眼看向蘇麻喇姑,目光深沉,“但這不包括謀害皇后之罪。”
蘇麻喇姑臉色驟僵,眼眸瞠大。
康熙輕笑了聲,“朕錯看了她,朕未曾料到她比朕想像的還要惡毒。
孝懿皇后是朕的親表妹,是朕追封的皇后,即便她因胤祚失了理智,也不該謀害朕的表妹。
她罪該萬死,朕未曾直接將她賜死,已然是給她留了情面,也讓她在孩子們面前留了顏面。”
看着皇上眼中充斥的無情,蘇麻喇姑嘴唇哆嗦了下,艱難道:“皇上如何確定?或許是個誤會。若是個誤會,皇上如何向四貝勒和十四阿哥交代?
可是誰向皇上進了讒言?”
蘇麻喇姑目中陡然散發出精光,目光灼灼盯住康熙。
康熙皺眉,“蘇麻嬤嬤,朕並非糊塗之人,朕有分辨的能力,您無需攀扯旁人。
何況,朕從未如此清醒過,也從未如此懊惱曾經的識人不清,朕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