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下暗河
大沙城內,鎮疆大將軍與歌舞伎匯合一處,並無贅言,立刻按照原有計劃行動。
大軍沿着通城大街剛剛前進幾十丈,便與睚眥軍狹路相逢!雙方開始正面對抗。
刀碰刀,劍砍劍,刀削肉,劍割骨。戰鬥來的太過直接,軍隊的建制被迅速打亂,使得雙方立刻潰散成個人單元。雖是萬人擁擠在一起,同時廝殺,但真實情況卻是無數個單打獨鬥!
房頂之上,歌舞伎彎弓搭箭,瞄準一個一個的睚眥軍,開始精準射擊。睚眥軍也不示弱,發現對方掌握了居高臨下的優勢,立刻便有幾十個投擲手法比較高超的兵卒,左腿前踏,右腿綳直,身體下壓,灌注千鈞之力於右臂!
嗖的一聲,這些睚眥兵卒將手中長槍拋出,迎着月光,直刺美女心窩!那速度,毫不亞於屋頂美人的弦上箭!
互殺之勢,瞬息形成。槍入美人心,箭釘壯士眼。
這些將手中長槍投了出去的睚眥兵,手中沒了順手的兵器,只得一手拔出眼中利箭,另一隻手抽出腰刀,在刀光劍影之中阻擋一二!
可這短短的腰刀又怎能抵擋得住嘲風兵的連續砍殺?
嘲風兵卒雙手已紅,嗜險本能噴薄而出!
摘星塔倒,突遭反攻,睚眥軍自覺倍受侮辱!更為重要的是,伐天大將軍生死不明!
哀兵必勇,勇而捨命。
狹路相逢勇者勝,勇者也怕不要命!
睚眥兵卒雙眼已紅,弒殺本性全然爆發!
廝殺已然白熱化……
鎮疆將軍狄雷奔見此,料想一時難以分出勝負,便吩咐左右校尉執行下一步計劃。立刻便有一支隊伍湧入路邊的一座院子,話不多說,直接奔向一口枯井。
這些嘲風兵七手八腳將枯井上面的封蓋石板拋到一邊,縱身而下,魚貫而入。此枯井藏有地道,出口就在鎮疆大將軍府後院閨房的床榻之下。
鎮疆大將軍府可是位於大沙城的中央,這支隊伍的戰略意圖便是中心開花,直搗黃龍!一場精心佈局的絕地反攻就此上演!
摘星塔廣場西北角的酒坊中,矮黑瘦的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心裏越發得焦躁起來。他不斷地呵斥着挖掘的兵卒,恨不能每個人都再生出兩隻手來。
矮黑瘦知道此刻大沙城已然陷入戰火,不用想也猜想得到是嘲風軍回來奪城。其實,他早應該想到,何止他,忠武將軍張元猛,伐天大將軍都應該想到,嘲風兵必然不肯善罷甘休!
忽然,咚咚咚三聲,院門被人敲響,嚇得院內眾人一個激靈。矮黑瘦做了個手勢,讓大家切莫出聲,自己則躡手躡腳的摸到門邊,提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廣場之上,並無嘈雜聲響,那些漫天的火光與廝殺聲應該還在較遠的地方,於是他悄聲問道:“是哪位客官,小酒坊已然打樣,還請客官原諒則個!”
“文軍階長,快開門啊!是我,馬大空,還有王阿九,和……和文軍階長!”高白胖和矮黑瘦都是文軍階長,晴空說出此話,雖然覺得甚是彆扭,但此誠危機存亡之際,根本沒心思咬文嚼字。
矮黑瘦不由得大為驚詫!這三人明明是在院內地道被埋,怎的突然出現在院外?但他聽那聲音確實是馬大空的,於是沒來得及收住一臉驚訝,便立刻就打開了門。
門外果然是額頭鼓着血包的馬大空背着氣息奄奄的堂弟,一旁的王子糾纏着手臂。矮黑瘦心下即刻明白,也不多言,也沒有一絲的耽擱,立刻閃身讓路。待三人邁過門檻,他便迫不及待的重新插好院門,開始詢問來龍去脈。
趁着月色,看到高白胖被眾人安放躺在院中停放的平板車上,矮黑瘦急忙關切的問道:“怎麼回事?長治,長治,你沒事吧?是否傷了哪裏?”聲音中再無往日沉穩之意。
高白胖本來長得就白,此刻血色全無,白上加白,白的嚇人,甚至可以說是陰森。他輕輕搖了搖頭,用微弱的聲音回答:“死不了,不過是斷了一條腿和三根肋骨。”
“趕緊拿金瘡葯給他們三個止血!”矮黑瘦指着高白胖,馬大空和王阿九說道。
晴空見矮黑瘦和高白胖如此兄弟情深,不由得心中感嘆。他上前一步,說:“稟告軍階長,爆炸之後,我們三人從咱們挖的地道掉進了一個天然的地洞中。看那樣子,應該是地下河沖刷出來的溶洞。我們各自受了傷,軍階長受傷最重,王阿九斷了右手手腕,我最幸運,只受了一些皮外傷。”
矮黑瘦接過金瘡葯開始為高白胖清理傷口,同時思索接骨之法,但同時嘴上說道:“馬大空你做的好!繼續說。”
“我們三人相遇后,設法從地洞中逃出。但想了很多辦法都無濟於事。正在我們一籌莫展,陷入絕望的時候,忽然發現在離地一丈高的地方,有砂石掉落。那裏奇迹般的又開了一個天洞!光亮一閃,似有人影,緊接着一根大纜繩便垂了下來,待我再仰頭看去,那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那人應該在上面留了一盞燈籠,燈光微弱但醒目,真可謂天無絕人之路!”說出到此處,晴空依舊是難掩興奮。畢竟,這種死裏逃生的經歷會令人銘記一生。
他接過王小笆遞過來的乾淨布料,擦拭着額頭傷口,繼續說道:“我們來不及多想那人影到底是誰,又為何要施以援手。逃命最重要。後來,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兩個受傷之人拉了上去。爬上去之後藉著燈籠的光芒,發現那裏也是一個人工的地道,而且是新挖的。看泥土和鏟印,又不似我們挖的這條。我仨略一合計,想必那垂繩之人並無惡意,否則任由我們在天然溶洞中死去就可以了,大可不必費盡周章,多此一舉。我們心中稍安,順着那條地道逃出,竟然發現也是在一座酒坊的院子當中。那裏的擺設陳列與這個院子有很多相似之處,我們便猜想,那是廣場周圍的另一個酒坊。我們聽院外喊殺聲漸行漸遠,便打開院門,發現摘星塔燃為灰燼。也來不及多想,辨識了一下方向,直奔這個院子而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子糾忍着疼痛插嘴道:“軍階長,那摘星塔已倒,燃為灰燼。想必那震動大地的巨大響聲,也是導致我們地道倒塌的響聲,應該就是摘星塔倒地時發出的!可到底發生了何事?我們現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啊!”
其他兵卒趕緊附和道:“對對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聽喊殺聲,一定是嘲風軍反攻了,我們此刻是不是被困大沙城了啊?”
“那豈不是絕路一條!伐天大將軍呢?現在在何處,可會派援兵來救我們?”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惶恐的情緒蔓延開來。
“都閉嘴!”矮黑瘦一聲呵斥,掃視了一下眾人。他何嘗不想知道答案,但他現在也是一肚子的疑惑。這院中只剩下不過三十個人左右,戰力極為有限,如果嘲風軍發現此處,他們該怎樣抵抗?生路又在何處?一時間擋不住的心亂如麻。
就在此時,一個黑影越牆而入,嚇了大家一跳!那黑影怕大家叫嚷起來引來敵兵,立刻自報家門:“大家不要驚慌,我乃是伐天大將軍貼身侍衛,刀疤傳令兵,有要事和兩位文軍階長商量!”
矮黑瘦文久安睜大眼睛辨認了一下,那人臉上的刀疤清晰可見,的確是昨晚過來傳達密令的傳令兵。
傳令兵看了一眼高白胖,就明白了七八分,也不上前搭話,直接拽着矮黑瘦到角落裏,開門見山的問:“可否發現了龍定子?”
自從摘星塔倒塌之後,矮黑瘦一直處於惶恐之中,滿腦子都是要救堂弟,一時間把龍定子的事情拋之腦後了。此刻醒悟過來,立刻謙卑的說道:“將軍在上,地道坍塌,文長治軍階長親自入內,受了重傷,但並未發現龍定子那神物。這地道挖通了天然溶洞,文軍階長跌落地下河,只剩半條命了!”
其實矮黑瘦並未來的及和高白胖確認是否有那龍定子的蛛絲馬跡,但他存了私心,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就斷了傳令兵的念頭。
刀疤傳令兵聽到“地下河”,不由得眼前一亮。他聽說龍定子毫無消息,略一沉吟,也就轉了話題:“你是說這地道盡頭可以通往地下河?”
“正是!”
刀疤傳令兵眉頭一展,計上心來,心中暗自忖度:“伐天大將軍將瘟疫鼠種交與我,原計劃是讓我潛入嘲風各個城池,投於水井之中,令嘲風大陸陷於一場瘟疫災難。現在看來,不用那麼費盡周折就可完成使命了。那地下河必然四通八達,如果我將瘟疫鼠種拋撒其中,令其隨着河水四散開來……那瘟疫鼠種有着極強的繁殖能力,豈不是事半功倍!”
心念至此,刀疤傳令兵對矮黑瘦說:“給我挖通地道,我要到地下河一探究竟!”
“是!但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