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文(10)
“警官,您這是在什麼?”群頭驚魂未變的臉上恐懼之色更深,
而那個小警察也不受控制的嚷嚷了一句“頭兒!”
在他看來整個事件里,最詭異的存在就是宿欲,可他萬萬沒想到,最後霍祈竟然要把他找到的證人扣住帶回去。霍祈是瘋了嗎?
至於周圍圍觀的那些人,他們對宿欲的抵抗正在最高亢的時候,霍祈這樣的做法非但不能讓他們平息,反而會更加強烈的激發了他們的情緒。
“警察和宿欲勾結?”
“納稅人交了錢,就是讓你們為所欲為的?”
“放開無辜者!”有人衝動之下,竟然過來想要狠狠地推宿欲一把。
然而霍祈動作敏捷,他先將宿欲擋在身後護住,接着迅速抓住那人的肩膀,直接將人按在牆上。
“妨礙公務嗎?”霍祈一向不是好脾氣,端正的假面一摘,就連堅毅俊美的五官也變得匪氣十足。
那人疼得齜牙咧嘴,可仍舊還有話說,“我不服!宿欲有嫌疑,你們為什麼不抓捕宿欲!”
“我沒有妨礙公務,我這是見義勇為!”
記者也趁勢過來,再次採訪,“您好,現在大部分網友都懷疑宿欲惡意炒作,請問您作為本案的警官沒有什麼想要像大眾解釋的嗎?”
這樣的操作幾乎把霍祈氣樂了。
他從業時間不短,從進警局就是重案組。見多了大風大浪和含冤待昭雪的受害者,也看多了狡猾詭詐的罪犯,但像這樣不顧青紅皂白試圖用輿論阻礙法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宿欲不過是個二十齣頭的大孩子,就算有再多的罵名,頂大天了就是綠茶不綠茶的那點事兒。還至於這幫人恨不得他去死?
這些人都瘋了嗎?
霍祈強壓下火氣回答記者的問題,“第一,案子並未結案,涉及內部消息,暫時無可奉告。”
“第二,宿欲沒有炒作,自殺另有原因,正在追查。”
“第三,我們抓捕群頭是因為他涉及組織賣丨淫。證據確鑿,我抓他,是按照流程提審,且有抓捕令,至於舉報人現在還在病危中。”
“什麼意思?”不光記者,就連在場那些圍觀的都懵住了。
霍祈終於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是覺得我們警察全都閑着沒事兒幹了,一個單純的自殺鬧大了就要出動重案組?”
“自殺的青年就是舉報人,舉報群頭組織賣丨淫。從頭到尾,這個案子和宿欲唯一的聯繫就是他救了裏面躺着的那個舉報人。”
這,這怎麼會是這樣?難道宿欲竟然真的救人了?
霍祈這番話無異於當眾打臉,讓這些人方才對宿欲的討伐全都變成了笑話。
“什麼時候查案子不用看證據,就靠憑空臆想了?”霍祈那點子端正都是裝出來的,脾氣上來,把所有人都懟了一遍之後,就命令小警察扣上群頭一起離開。
小警察不服氣,還有話想說,一直轉頭看宿欲。
攝影忍不住擋在宿欲身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宿欲卻無所謂的笑了笑,因為失血而蒼白的嘴唇卻更顯得諷刺非常。
“別得意。”小警察這三個字幾乎是從嗓子裏擠壓出來。
宿欲搖搖頭,“不用這麼介意你的愚蠢,只是人之常情罷了。”
“從眾心理,”宿欲指了指小警察,然後又指了指那記者和旁邊之前跟着叫囂的人,“烏合之眾。”
“你!”這幫人驟然被打臉,激昂的情緒還緩和不過來。尤其是那個最早想要推宿欲的,更是氣得胸口都在不停起伏。
宿欲帶着攝像離開,擦肩而過的時候,笑着勸了他一句,“高血壓就要學會穩定情緒,發泄在我身上也不能緩解你對你朋友的愧疚不是嗎?”
“車禍的唯一倖存者。”
“!”那人頓時僵直了身體,盯着宿欲的眼神逐漸恐懼起來。
攝像多看了他幾眼,他下意識退回到人群里。
這次,沒有人阻攔,宿欲帶着攝像順利離開。
而此時,天亮了,屬於宿欲的一天拍攝即將開始。
只可惜今天的拍攝卻註定沒有那麼順利。群頭的存在十分重要,尤其群頭手裏掌握着大部分劇組招收群演的資源。群頭被抓,相當於他手下嗷嗷待哺的這幫群演一下子全都抓瞎了。
影視基地漂泊的這幫群演和偶爾來這裏碰碰運氣做明星夢的人不同。群演就是他們的工作,更是他們謀生的手段。
一天接不到活,一天開天窗,就代表他們一天手裏掙不到錢。
再加上群頭被抓走的時候,宿欲也在。霍祈抓人原因看似說的明白,可到底還是模糊。組織賣丨淫這四個字,信息量雖然很大,但除了那些真正和群頭走得近的,或者既得利益者,剩下的也全都半信半疑。
不過他們到底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招惹宿欲,畢竟誰也不知道宿欲背後是真的有人。哪怕他現在落魄的要命。
這樣也好,宿欲昨天幾乎剛沾枕頭沒多久就被叫起來了,這一夜也一直不消停,正好趁機找了個庇蔭的地方靠着睡了一會。
攝像見狀,不着痕迹的往宿欲身邊湊了湊,幫他擋住涼風。
看起來歲月靜好,可實際上,宿欲的直播間裏彈幕已經掐成一片。
那個記者不愧為搬弄是非的好手,霍祈的官方言論三言兩語已經變成了對宿欲明裡暗地的維護。
而這樣的場景,在眼裏不揉沙子的網友們面前自然就轉化成了官商勾結的噁心場面。
“這種警察就應該和宿綠茶一起去死!”
“什麼玩意兒,是非黑白都不分,還當什麼警察?”
“我吐了,全是垃圾,郭嘉藥丸。”
可重案組是最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地方,更何況,律法和正義也從不容許輿論佔領頂峰!
因此,這幫人的謾罵很快就被打臉,重案組官方公眾號站出來澄清,“真相併非如此,記者斷章取義。霍祈並未受到任何賄賂,完全照章辦事。”
然而這樣的澄清很快就淹沒在一片謾罵聲中。
用這幫人的話說,“這是人命啊!”
尤其是那些所謂在現場的人的片面證據,他們模糊了當時自己因為情緒過激想要朝宿欲動手的事實,得出霍祈竟然為了宿欲打人結論,就彷彿更加驗證了宿欲和警方之間的特殊關係。
自古以來,人類堅信的理念有許多條,其中一條叫做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而另外一條則叫真理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
這兩條理念看似違和,可當“少數”代表着非官方的時候,即便人多,也會因為勢力大小劃分成弱者。
沒有任何一個耳聾眼盲的人願意承認自己是真的看不見。
而網絡法庭的法官們,尤其如此。哪怕證據擺到十尺高,只要巴掌沒抽到臉上,他們就能認定自己必定守着真理。
因此,一時間熱搜不降反升。而宿欲這個名字,也終於因為連續幾天的高熱度徹底出圈。
然而最終結果卻並沒有因為圈外人的關注而變得明朗。畢竟宿欲前後表現差距太大,至於宿欲自稱側寫師以及做出的種種堪稱神奇的舉動的確無法被人理解。
“是啊!如果他真的是這麼厲害的側寫師,那還進什麼娛樂圈?直接進警察系統,哪怕當個編外教授呢!”
“我也覺得挺違和的,特意去補了前面幾期的回放,我怎麼覺得他像個戀愛腦,還挺逆來順受的?”
“都別說了!這個宿欲就是個炒人設的綠茶婊,我現在就心疼我家哥哥,一共來了綜藝沒幾天,幾乎天天陪着垃圾上熱搜。”
一時間有罵宿欲炒作的,有罵他裝逼的,更多的還是展梟的粉絲,在罵他連累展梟。
而這幫人一直在宿欲的直播間裏狂歡,直到其他人的直播間陸續開啟,他們才偃旗息鼓,各自投奔各自喜歡的愛豆。
畢竟宿欲這樣子看着就是要睡過一整天了,他不作新的死,大家哪裏找得出更多的話題。至於之前的,被反覆拉出來罵了好幾天,也都絮叨了。
除了那些還念念不忘想要看宿欲更多出醜的人,還留在直播間繼續發泄,那些看熱鬧的一散,終於清凈了不少。
攝像也鬆了口氣。
可此時警察局那頭卻引發了新一輪的爭執。原因是霍祈遞交了申請書,要求讓宿欲作為編外參與案子。
“頭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霍祈申請還沒交上去,就被之前的小警察看見了。
他實在無法管理情緒,第一反應就是霍祈八成被宿欲迷惑了。
“他是嫌疑人,怎麼可以參與到案子裏來?”
“誰說的?”霍祈看着他,覺得自己這個屬下莫不是腦子有病,真正的嫌疑人還在審訊室里坐着,他卻莫名其妙非要盯着宿欲扣屎盆子。
小警察徹底受不了了,質問道,“頭兒,您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湯?”
“剛才在醫院,宿欲憑空說出三年前的懸案,還強行說和裏面的受害人有關係。”
“還有他一早做出的那些什麼狗屁側寫,難道不都是證據嗎?”小警察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對宿欲的懷疑,可話說道一半,就被霍祈原地懟了回去。
“你也知道說證據,那你知道三年前案子發生的時候宿欲在哪裏嗎?”
“在哪裏?”小警察腦子一懵,因為他還沒去調查。
霍祈一看就明白,唇角的冷笑更甚。
“在燕京!”霍祈將手裏的一疊資料摔在小警察的面前。“整整三年,宿欲沒有離開過燕京市,沒有往外打過一次電話,沒有和任何人通過一次短訊。別說三年前,就包括他後面側寫的所有人,他都沒有任何和這些人接觸過得意思!”
“一個從不知道內丨幕的人能通過另一個人初見時候的表現細節側寫出案子全貌,這說明什麼?”
“什麼?”
“說明宿欲不僅會側寫,還很有可能比警局之前聘請的那些側寫師造詣都高!”
“這案子現在社會影響多大?能夠快速破案,我為什麼不申請讓宿欲進組支援?”
“可我覺得不是!我還是懷疑他!”
“懷疑?你特么在警察學校怎麼念的?就教你靠主觀喜惡來明辨是非嗎?”
“這……這……”小警察臉上青紅交織,可仍舊想要強詞奪理。
而這時,霍祈卻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你今天在現場要扣住他的時候,是有記者在的對嗎?”
“對,有。”
“那你想過,你穿着警服當眾把他拷走,之後他會面臨什麼嗎?”
“大概會被罵?可他已經被罵了啊!”
“所以呢?你就無所謂了嗎?”霍祈覺得自己三觀都碎了一地,“如果今天,我說如果,宿欲扛不住一切,含冤自殺,你會覺得痛快嗎?”
“可如果他就是兇手呢?”
“沒救了。”霍祈冷笑,“還執迷不悟嗎?那就停職吧!”
申請宿欲編外支援需要上面簽字,可讓不理智的手下停職霍祈自己就辦得到。
旁邊別的警察聽到想要勸阻,卻被霍祈一句話堵了回去,“你們有時間廢話,竟然還沒找到舉報人家屬嗎?”
“四十八個小時了,身份證號擺在那,就是他媽坐飛機回去現找都能找到線索了!”
把屬下都攆走,霍祈抽了根煙,只覺得頭疼。他也是才接到燕京那頭的電話,這案子不小,看似簡單,卻錯綜複雜,還涉及到了三年前的懸案。
關鍵是,直到現在,霍祈也沒有找到自殺青年的家屬。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而霍祈之所以想要把宿欲拉進來,是覺得以宿欲的本事,或許可以為他們從這重重地迷霧之中拉出一條線索出來。
而此時,被霍祈報以期待的宿欲才剛剛睜開眼。
陽光溫暖,微風徐徐,宿欲這一覺睡得不錯,再一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現在打算做什麼?”攝像小聲詢問。
宿欲歪着頭想了想,“回去拿行李。”
“也是趁着他們不在家,先拿出來吧!”想到那幫人把宿欲拒之門外,攝像也覺得宿欲不住在大通鋪是好事兒。
可宿欲顯然並不這麼想,“不用那麼麻煩,直接去院子門口拿就好。”
“什麼意思?”
“他們肯定會換鎖。誰會想和殺人犯住在一起?”
宿欲語氣輕快,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攝像心裏卻難受得厲害,只覺得那幫人的腦子多半是真的被狗吃了,才會不辨是非。
果不其然,就像宿欲猜得那樣,他的行李整整齊齊的放在門口。
“挺好的,可以換衣服了。”宿欲眨眨眼,拎着行李箱去了最近的公共衛生間,就着裏面的自來水簡單的清理了自己,順便把衣服換了。
攝像等在外面,等宿欲在出來的時候,卻忍不住眼前一亮。
徐陽為了完美打造宿欲的綠茶人設,給他準備的衣服都是相當精緻的。白色為主,樣式也簡單清純。但料子都是半透。就像現在這件襯衫,領口的位置堪堪露出完整的鎖骨,誘人深入。
可再看宿欲那張臉,又是個初戀臉的標準模板,黑白分明的眼裏彷彿盛滿陽光。
純情與色氣,完美的聚集在宿欲一人身上,即便是攝像這種天天看着的,還是被晃了神。
就連彈幕里那些罵人都停了一會,過了好幾秒才罵道“人面獸心”。
然而收拾得這麼利落,宿欲卻沒有任何繼續行動的意思,反而找了個公園,把鋪蓋鋪開,接着……又睡覺了!
是的,整整一天,宿欲什麼都沒幹,就睡了整整一天!而最可笑的是,他直播間裏的那些罵街,竟然也能在這樣的環境下,追着他罵道直播結束。
到了晚上下播,攝像心力憔悴,覺得自己比宿欲這個承受壓力的人還要疲憊。
可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就接到了導演組的通知,總導演秦錚要見宿欲。新的台本來了。
攝像心裏一突,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他從入圈起就跟着秦錚,自然之道那位是個什麼樣的人。
忍不住勸了宿欲一句,“你別太……”
他找不到形容詞。可宿欲卻無所謂的搖搖頭,“放心,我心裏有數。”
對於這個秦錚,宿欲從原身的記憶里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徐陽的舔狗竹馬,滿眼只有利益,慣於煽動言論,玩弄人心,以及原身死亡的罪魁禍首之一。
作為徐陽的惡犬,秦錚明裡暗地為他做了許多事。包括原世界裏原身的死。
分明是喊冤被逼迫而死,最後卻被他顛倒黑白最終變成謀殺。更可恨的是,徐陽才是殺人兇手,秦錚卻幫他脫罪,甚至將屎盆子扣在了其他人的頭上。
最後,秦錚墳前那句話,才最讓宿欲忍無可忍。
他說,“你也只配這點用處。”
只配……什麼時候一個人的性命就單純是為了送另外一個人平步青雲?
可在秦錚眼裏,原身卻連人都不算,只是一個可以隨意利用的棋子罷了。
而眼下,秦錚要見他,定然是為了他陡然轉變的事兒。再加上秦錚和徐陽的關係。
想必是場鴻門宴,可宿欲卻並不害怕。甚至還躍躍欲試的想要主動見識一下,這位鬼才導演手段到底有多麼高超。
攝像帶着宿欲去了總導演住着的賓館。這裏最有名的五星酒店。
宿欲推開門,滿目的紙醉金迷,而沙發正中間坐着的秦錚,舉手投足都是風流浪蕩,只有眼神,陰鷙得令人生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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