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我哥比你看到的還要乾淨
林枝卻再次插話，“宋青城，沒有證據的事你可不要瞎說！別到時候收不了場！”
“爺爺讓我說，我想說，希望你可以閉嘴。”宋青城冷眸射向她，語氣冰冷，“等我說完，你再繼續說你的，咱們今天處理家務事，有的是時間，別著急，好嗎？”
他的態度如此明確，林枝心裏拔涼拔涼的。
老人吃了葯，喝了水，整個氣兒順多了。
他神色凝重，威宋地說，“誰也不許再插嘴，爵兒，你繼續說！”今天就要把真相弄清楚。
“爺爺，我爸爸右手手背上是不是有一個黑色小胎記？”宋青城問得很直接。
“是。”老人幾乎沒有思考，點頭肯定地答，“是的，怎麼了？”
“可樓上那個男人沒有。”宋青城眼底的笑意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只是長得像爸爸，具體來講可能是整得像。”
林枝被他一席話嚇得魂飛魄散！頓時冷汗涔涔。
李嫂屏住了呼吸，只覺一陣耳鳴，完了完了完了……
“冷塵，你去拿家裏的相冊。”宋青城吩咐，“合照最好。”
“是。”冷塵受命朝抽屜走去。
宋青城看向他背影，補充道，“拿那種露出右手手背的照片，牆壁上掛着的全家福也行，你看看有沒
有。”
“是，宋總。”冷塵完全聽命於他。
林枝嚇得連呼吸都顫抖了，眸子裏閃過惶恐，忍不住往後踉蹌了兩步，還好有李嫂快速將她攙扶住。秘密要被揭穿了……這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小朗……小朗的未來……
宋青城沒將蘇慕手中相冊拿給爺爺看，因為爺爺記得爸爸手背上有個小胎記。
冷塵很快將一本裝裱好的全家福拿過來。
這本相冊基本就是過年時拍的全家福，大家都有出境。
冷塵拿着相冊從林枝面前經過的時候，林枝有一種衝過去奪下來撕毀的衝動。
卻被理智的李嫂給攔住了。
因為撕了也沒有用，這玩意兒有底片的，可以洗出一萬份。
老太爺，給。
老人從冷塵手裏接過相冊翻開，第一頁便有他的身影。
老人着重將目光落在輪椅里男人手背上，整隻手腕都露出來了，乾乾淨淨啥也沒有。
這張照片是十六年前拍的，那時候的他看上去還沒這麼骨瘦如柴。
再繼續往後翻，十五年前的，十四年前的……
都有拍到手背，還真沒有那塊與生倶來的胎記。
老人越往下翻，心就越發顫！
也就是說，一直住在老宅里的男人，並不是他的兒子宋耀程？？
但老人還是將這本相冊給翻完了，每一張全家福都看了一遍，拍照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每一張都看不見黑色胎記。
宋青城站在茶几旁，他沒去觀察爺爺神色，而是將目光落在林枝刷白的臉上。
這時，喝得醉熏熏的宋朗被人攙扶着進了客廳大門。
他腳步不穩，聾拉着腦袋，看上去醉得有點深，有點不省人事。
“朗少爺，咱們到家了，醒醒？”攙扶他的男子善意提醒。
林枝朝門口看去，心驚地看着他。
“酒，給我酒……”宋朗連眼睛都沒睜開，他臉頰紅紅的，即使被攙扶着走路也是東倒西歪。宋青城看向他們，從容開口，“把他扶到沙發里。”
“是，宋總。”
兩男人將宋朗扶到沙發里，然後他們才向大家行禮問候。
“下去吧。”宋青城輕聲說。
然後他們轉身離開。
宋朗靠在沙發里，他揉着腦袋，眉心緊蹙，不吵也不鬧。
宋青城吩咐，“去煮醒酒茶。”
“是，宋總。”然後傭人轉身離開。
宋青城將目光落回老人身上，老人正好抬眸，聲音顫抖地問，“爵兒，那你爸爸呢？他在哪？”
宋青城看向蘇慕，遞給他一個眼神。
蘇慕很快揚起一隻錄音筆，並按下了播放鍵——
林枝的聲音傳出來，清晰入耳——
“累了嗎？我可一直在幫你，讓你坐穩了耀程這個位置，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與享受不盡的榮華富
貴。”
“別裝了，你既然意識清醒，那不妨藉著這最後的機會敞開心房聊幾句。”
“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要這樣的人生嗎？”
“不回答也沒有關係，或許你不會後悔。”
“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千刀萬剮，你殺了耀程，我居然還讓你活到現在，我可真是天使
啊！”
“你就算整得再像，花再多的功夫去模仿耀程，你也不可能成為他，你是最卑劣的、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混混，你有什麼資格和他比？”
“你還想取代他的生活，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告訴你，我原本想折磨你一輩子，但是小朗起疑了，留着你就是個禍害。”
這個錄音剛傳出的時候，林枝一臉怵然！嚇得差點當場暈死！
醉灑狀態的宋朗也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他聽得可清楚了，因為拿著錄音筆的蘇慕就站在自己身邊……
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唇角輕輕扯了一下，眉心緊蹙，鬼知道他喝了多少酒，胃裏極度不舒服，正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錄音播放結束，所有目光落在林枝身上，令她一陣膽顫！
老人渾濁的眸子裏充滿了震驚，情緒明顯激動，他半張着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媳婦！
林枝強壓着心中慌亂，面對這樣的鐵證，不知該如何解釋。
“林枝，怎麼回事？”老人聲音顫抖，怒意爬滿老臉。
林枝當著所有人的面，在老人身前跪了下來。
她的這個舉動就等於她是承認了。
老人心臟重重地顫了顫，後退一步，“到底怎麼回事？”老人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目光重重地落在她身上，老人嚴肅地問，“林枝，你說！”
李嫂早已淚流滿面，她緩緩上前，在夫人身邊跪下來。
李嫂不敢抬眸，她挺直腰桿，垂眸道，“老太爺，宋總，這件事情恐怕要從30年前說起……”
林枝出奇地沒有打斷，她跪在那裏，就像一具被掏空思緒的木偶。
瞞不住了，崩了，徹底崩了……
李嫂說，“夫人愛宋先生，愛入了骨髓啊。”
林枝喉嚨哽咽了，如此殘忍的局面，幾乎要把她逼瘋。
往事同樣不堪回首。
李嫂又說，“夫人深愛宋先生，這是眾所周知的，可宋先生早已有了心上人，與艾小姐結為連理。”然後，客廳里出現了沉默。
李嫂不知該怎麼往下說……因為這個故事裏還涉及到艾小姐的死。
要不要認？
該如何認？
這件事情李嫂不好做決定，她只想坦白從寬，將傷害降到最低。
“耀程怎麼死的？”老人問得直接，問得很直接。
老人澀痛得發紅的眼睛裏溢滿淚水，他拄着龍頭拐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李嫂不答，林枝在哭。
老人將拐杖一下下敲在茶几上！那響聲嚇得大家連大氣也不敢喘。
“林枝！回答我！”老人呵斥，“耀程是怎麼死的？！”
“不是夫人！”李嫂怕老爺子誤會，趕緊解釋道，“是那個男人！是他殺了宋先生！與夫人無關！”
“他殺了耀程，為什麼要把他接進宋家？連死了都享受厚葬！”老人的心在滴血吶，心彷彿被扯開了，正撕裂着疼，“為什麼不把他交給法律？為什麼不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着？！要讓一個殺人兇手與我共處多年？！”
老人緊握拐杖，只覺一股冷氣纏繞着身體，無孔不入！
他氣到身子發抖！惡狠狠地盯着她！
將一個殺子仇人養了這麼多年，最終還來個國葬級別的厚葬！這讓老人如何想得通？
宋青城和葉紫陪在老人身邊，都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態。
老人極力剋制着內心的情緒，“李嫂你不要講話，讓林枝自己說！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今天給我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枝眼含淚水，耳朵里全是嗡鳴聲。
她看着這滿屋子的人，心臟就像被一根根鐵絲捆住，越捆越緊，勒得她快要窒息。
逃不掉了，所有人都等着審判她。
客廳里所有目光落在她身上，這不是夢，這是殘忍的現實。
宋青城呼吸漸緊，看樣子爸爸媽媽的死都應該算在她身上！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冷眸始終盯着她，用力一扯，扯掉了兩粒扣子！
胸口一股股怒火堵得他十分難受！他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你說啊！”老人語氣加重，激動得失了耐心，“耀程到底怎麼死的？！你在這件事中又起了怎樣的作用？！”
林枝和李嫂嚇得心臟狠狠一顫，委屈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我深愛耀程，哪怕他有未婚妻，我看到他們結婚就覺得生不如死，好幾次輕生被救……”想起那一年的心酸，林枝淚如雨下，“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因為我愛他，是我間接害死了他，但這並不是我的本
意。”
“別把你的愛說得那麼高尚！”宋青城語氣透着濃濃的狠勁，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林枝已經不知道害怕了，她認命，也絕望了。
“你們殺了我吧。”她仰頭，閉上了眼睛。
對於往事，似乎一個字也不想多提。
老人冷冽道，“你別以為我不敢！”
老人的態度讓林枝徹底看不到希望，可她擔心小朗，卻又不敢再說些什麼……
這時，李嫂再次開了口，“老太爺開恩，宋總開恩，夫人是一錯步步錯，回不了頭……”
於是，李嫂將往事和盤說出——
“直到宋先生與艾小姐結婚，夫人還是放不下，在宋總出生時，她去了醫院。”李嫂聲音弱弱的，“她以為只要艾小姐不在了，宋先生就會愛上她……”
宋青城握着爺爺手臂，黑眸變得狠厲無邊！
所以，媽媽是她害死的！
李嫂也很難過，她聲音悲傷，“後來……夫人走進了宋先生的生命里……”
“或許宋先生最開始只是想找一個愛自己的女人，希望對方能夠愛屋及烏，能對自己的孩子好一點……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結婚以後，宋先生對夫人始終不冷不熱，連做夢都喚着艾小姐的名字。”
林枝跪在茶几前，聽着李嫂的話，那鋪天蓋地的回憶湧入腦海里，令她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