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有心思
林溪看着秦無憂遠去的背影，眸光閃動，張了張嘴唇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這般小女兒態陳長老自是也看在眼裏，眯着眼睛道：“聖女似乎也到了婚嫁的年紀了，老夫不如稟明宗主，為聖女尋一樁良緣？”
“陳長老說笑了，晚輩無心戀棧男女之事，不勞陳長老費心。”林溪聞言俏臉微紅，低聲回絕道。
“我家小姐這樣的天女，也只有聖宗上那位天之驕子才配得上她，陳長老若是有心，不如替我家小姐去聖宗提親？”小桃突然嬉笑着說道。
“小桃！”林溪連忙瞪了小桃一眼，示意她閉嘴。
這個侍女忠心耿耿，就是太活潑了一些，藏不住事兒。
陳長老聞言卻是臉色稍稍一頓，乾笑一聲：“聖宗聖子天縱奇才，即便是宗主親至提親也難成功，老夫哪有那個顏面。”
“嗯，陳長老掌管內務，辛苦了。”林溪點點頭，重新恢復淡然。
她也知道，青冥宮與聖宗之間的差距，她與秦無憂之間，雖同為聖子聖女，卻天差地別。
甚至曾有不遜色於青冥宮的勢力中有天才聖女揚言願意給秦無憂做妾。
她可沒有把握抓住秦無憂的心，即便二人在聖宗相處幾日，頗有默契。
但林溪始終感覺到秦無憂對自己並非敞開心扉，而多有保留。
話題到此已有些尷尬，陳長老閑扯了兩句，便告辭離開，只剩林溪主僕二人在院中久立。
“小姐，您面子可真大，陳長老方才可是差點殺了林樹。”見陳翔遠去，小桃輕笑道。
林溪聞言卻是眼瞼低垂，嘆息一聲：“他那裏是給我面子，他是在敲打我呢。”
能夠成為一地聖女，林溪自然也不是傻子。
儘管當時關心則亂沒有看出來，事後仔細一想，卻是已然通透。
陳長老從一開始就沒想殺林樹，只是想給林樹一個下馬威罷了。
他從宮主那裏過來，不曾宣佈宮主法旨，卻直接下殺手，本就於理不符。
只是自己一時情急，沒顧得上那麼多，陳長老那老狐狸也就借坡下驢，賣了自己一個面子。
實則敲打自己。
自己雖與林樹清白，但宗門內的風言風語畢竟已傳得沸沸揚揚。
自己身為聖女，留宿一位來歷不明的陌生男子，也確實不妥。
想到此處，林溪微微蹙眉。
取出一個玉瓶遞給小桃：“小桃，你將這個給林樹送去，助他修行，順便敲打一下外門弟子，不要讓人欺負他。”
“小姐，這凝息丹可是宗門配發給您的修鍊丹藥！”小桃撅着嘴，不願接。
林溪乃是青冥宮聖女，每月的資源配額比尋常弟子多了不知道多少。
這凝息丹，在青冥宮中只有內門弟子每個月才能享受到一枚的配額，可以輔助快速修鍊，不留隱患。
這一瓶，可是足有二十枚啊！
“凝息丹對凡境修鍊效果最佳，我已踏入靈境，作用已經不大了。一月之期實在太短，希望這能對他有所幫助。”
…………
內門中，陳翔緩步行在道路上，背着雙手，想起了方才稟報宮主時的情形。
青冥宮畢竟是名門大派，容人雅量已是不需多言，在沒有查清楚秦無憂真實身份之前，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宮主的意思便是先搬離聖女的住處，安置在外門，留出一些時間來調查這個林樹的底細。
外門都是些粗淺功夫，也不擔心泄露什麼核心機密。
方才的一切，乃是陳翔自己有心試探林樹，獨自所為。
林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傲氣，悍不畏死。
“一月之內通過內門考核？林樹，且讓老夫看看你究竟是天才還是瘋子。”
…………
山道上，葉子楓並未施展修為帶着秦無憂御風而行，而是領着他緩步行進在青石階梯之上，朝着山腰處的外門而去。
秦無憂安靜地跟在他身後，不言不語，心中卻是暗喜。
他曾是聖宗聖子，自幼生長在強者如雲的聖宗之中，雖不能修鍊，但對於強者的氣機還是有一定判斷能力的。
此前也曾協助過父親秦鋒處理過宗門事務，指揮過殺手行動。
對殺氣的辨別還是很有把握的。
方才陳長老那一劍，看上去光芒萬丈，殺伐果斷，實則半點殺意也無。
秦無憂第一時間就斷定了陳長老並不是真想殺自己，大概率是故意試探。
於是索性將計就計，反正自己所要利用青冥宮的力量重回聖宗奪權，也需要儘快打入核心。
與陳長老的對賭正合心意，反正有金手指傍身，那外門考核即便再難，一個月之內也足以完成。
因此秦無憂扮演出一副受到羞辱的血氣方剛年輕人模樣，順着陳長老的話引導他定下這一賭約，給自己打入青冥宮的核心圈提供了正當的理由和條件。
“林師弟，你當真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正當秦無憂暗自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時，葉子楓率先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開口問道。
青冥宮男弟子幾乎沒有不愛慕林溪的，葉子楓也不例外。
但凡出現在林溪身邊的男子，他們都將之視為仇寇。
秦無憂不僅是第一個踏上林溪馬車的男人，更是第一個住進林溪閣樓的男人。
儘管他還沒有露面，他的大名早已傳遍整個青冥宮，成為幾乎所有男弟子的假想敵了。
如今秦無憂搬離林溪的閣樓，葉子楓也是鬆了一口氣。
即便秦無憂除了面容英俊無與倫比之外幾乎毫無可取之處，可萬一日久生情呢？
青冥宮的女神，可不能被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拐了去。
“嗯，一點也想不起來。”秦無憂點頭。
“哼！”葉子楓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將他提拉起來，冷聲威脅。
“我不管你是真想不起來還是假想不起來，我警告你，不要打林溪的主意，否則我會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秦無憂能感受到葉子楓的敵意。
還有發自內心的那股不屑。
以前這種在他面前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的傢伙，如今也能趾高氣昂地盤問自己。
秦無憂的心中有些惱火，只可惜目前實力不濟，不能反擊。
同時他也為陳長老感到悲哀，自己方才還與陳長老對峙，雙方針鋒相對。
身為他的弟子，葉子楓心中的第一要務卻是警告自己不要打林溪的主意，着實好笑。
他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平靜地俯視着葉子楓。
因為被葉子楓揪住衣領提離地面，使得他對葉子楓的俯視角度剛剛好。
一種天生高人一等的氣質，和多年聖子生涯培養出來那漠視的眼神深深地震撼了葉子楓。
即便受制於人，依舊看得葉子楓如墜冰窟。
秦無憂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般。
嚇得他連忙鬆開了秦無憂的衣領，後退兩步。
忽的又想起秦無憂剛剛踏入修鍊門檻，與他有着雲泥之別，覺得丟臉。
抬起手想教訓教訓秦無憂找回面子。
可想起方才那直透內心漠視萬物的眼神，葉子楓的手又停了下來。
冷眼看着秦無憂道：“罷了，反正你最多也不過一個月的活頭。自從青冥宮開宗立派以來，還從未有人在一月之內通過內門考核的。”
“很快，你就會成為一個修為盡廢的廢人，成為深山老林中野狗的食糧。”
秦無憂不想搭理他，葉子楓也沒再說話。
二人一路無言，葉子楓領着秦無憂在外門執事那裏登記造冊，領到了一個象徵身份的小牌。
有了這個小牌，秦無憂從此受到青冥宮的保護，成為青冥宮的外門弟子，與此同時也要接受青冥宮委派的任務。
葉子楓將小牌扔給秦無憂，招呼了幾個外門弟子過來，輕聲道：“你們幾個，這是新來的林樹林師弟，這段時間你們替我好好照顧照顧他。”
說道照顧的時候，葉子楓嘴角劃過一絲獰笑。
他是內門師兄，偶爾會有來外門傳教的任務，因此在外門中威望甚高。
這話一出，幾個外門弟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秦無憂。
“既然是葉師兄交代，我等兄弟必然用心照顧林師弟！”
臨走時，葉子楓對秦無憂做了一個極其囂張的抹喉動作，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還想一個月之內通過內院考核，他們幾個下手重一些，你今天就要變成一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