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談話
()感謝暖暖製作的封面，太漂亮了，謝謝。
中午時分，唐燁帶着唐蜜去給老爹和李真送飯—因唐燁不知道路，便拽上了唐蜜。
唐高林的小攤位離衙門不遠，瞧着還算是熱鬧，反正人來人往的，不過老爹並不是做獨家生意，附近大概還有四、五個小攤子專門給人寫文書的，其中兩個還兼顧算命。
唐燁心中又開始滴血了，要是雍正繼位，自己還能裝神弄鬼的去糊弄糊弄一幫達官貴人，如今來了個敦慶帝，自己連神棍都當不了了，唉，瞧這悲催的…
唐燁和唐蜜到時，老爹的攤位前沒生意，午飯倒不用延後。
唐氏準備的很簡單，就是幾個窩頭，外加一小碗鹹菜。
唐燁還沒將窩頭拿出來，老爹就叫李真去茶鋪端熱水。
唐燁好奇的悄聲問道：“爹，你怎麼和茶鋪關係這麼好，人家竟然免費給你提供白水？”
唐高林笑着解釋說，開水可不是白喝的，每月都會付銀子的，畢竟人家是在開門做生意不是。
唐燁對老爹的評價一下提高了，要知道在一家人節約得摳門慘了的情況下，老爹願意拿出銅板在茶鋪買水喝，這就說明老爹還是有些頭腦的。
你想嘛，做生意肯定是互相幫襯的，老爹是茶鋪的長期穩定客戶，而茶鋪的客人若想找人代寫點文書什麼的，茶鋪自然也會推薦老爹，雙贏啊…
當然了，也有人說這就是行情，但若遇到那些鑽錢眼裏的，肯定就會為了節約點成本換個地方擺攤，要知道雖然每月給茶鋪的錢應該不多，但大概也夠半斤肉錢了呢，但是真換了地方，又誰知有沒有其他潛規則呢…
會做人的唐高林和木木的李真很快就吃完了午餐，唐高林隨後就給了李真三文錢，叫唐蜜帶着李真去平日裏熟悉的鋪子買點瓜子，然後將飯籃子送回去，告訴唐王氏一聲，晚上要請孩子們的宋三伯吃飯，叫唐王氏準備準備。
唐高林口中的宋三哥大名叫宋子墨，在家排行老三，是個秀才，在衙門裏幫着抄點文案什麼的，機緣巧合，和唐高林一見如故，遂稱兄道弟了。
唐高林今兒一大早就將自己的戶籍資料和李真的路引子給了宋三，請他幫着入檔，當時就說了今晚請客。
唐蜜一聽要買瓜子，當即就很爽快的跟着拎起飯籃子的李真走了。
唐燁心想，大概又要問夢了，看來自己可得編好了，不能出差錯。
卻聽唐高林問道：“葉子，你覺得什麼樣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唐燁楞了楞，搞了半天是找自己談心，唐燁開始琢磨了，是說點光面堂皇的話先糊弄過去呢，還是實話實說？
看着唐高林帶着風霜的臉龐，唐燁輕輕嘆了口氣，這畢竟是自己這世的爹，不是前世的老闆，於是便低聲說道：“爹，怎麼想起問這個？”
唐高林道：“爹就是想知道，在你眼裏，什麼樣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唐燁輕聲道：“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然後又在心裏補充着：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唐高林重重的嘆了口氣，“人是得往高處走，可是葉子，別好高騖遠，心比天高不見得是件好事。”
唐燁看向唐高林，道：“爹，我又不是期盼天上掉餡餅，也不是做夢一夜之間就跳上枝頭變成了鳳凰，我只是期望通過我們一家人的努力，我們的日子能一年過得比一年好，等十年後，我們能頓頓吃上肉，爹，這想法很不切實際嗎？”
唐高林道：“頓頓吃上肉，葉子，那得有多大的一份家業？”
唐燁道：“爹，我聽娘說過，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不用風裏雨里都在田地里勞作，從沒想過頓頓都能吃上飯，從沒想過每年除了春節，其他日子還能吃上肉，可如今她過上了這樣的日子，而當初你和娘來到蘭州，會想到有一天，你們能攢下二十多兩銀子嗎？你擺個寫字攤，大概也就節前生意好些，平日裏沒準幾天都不會有生意是吧？就算每天攢一文錢，二十多兩銀子，也得兩萬多天呢，那也得50多年呢…爹，咱們家來蘭州才幾年？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就沒有做不到的…”
唐高林被說得啞口無言，半響才道：“葉子，你哪兒想來的這麼些話啊？”
唐燁哽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爹，我都八歲了，已經懂事了呢。”
唐高林心想，自己本來是要教育葉子的，怎麼如今反而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呢，於是想了想，只好笑道：“葉子，是，咱們是得有個目標，對，沒錯。”
唐燁鬆了口氣，卻聽唐高林又道：“不過，葉子，女孩子別太剛了，還是柔些好，日後終歸要嫁人的，太好強了，不是好事。”
唐燁無奈道：“爹，我知道。”唐燁不想提這事，因為一提，她又會想起前世的老公，讓人徒增難受。
不想，唐高林頓了頓，又道：“爹給你說了門親，就是李真。”
唐燁呆了一下，然後適時做了個驚訝的表情，“他？”
唐高林看着唐燁，鄭重的道：“李真人實在，爹覺得不錯，就將你許給他了。”
唐燁不在意的道：“爹覺得不錯，就不錯吧。”唐燁心想，你什麼手續都辦了，我還能咋的…
唐高林見唐燁如此淡定，很是奇怪，早上說起蜜兒的親事，葉子的表現表明她是知道說親是什麼意思的，當時唐高林還很奇怪呢，小女兒說起說親一事還懵懵懂懂的，大女兒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到底是小女兒太幼稚了，還是大女兒太老成了？
可是如果唐燁明白說親的含義，就憑她所想過上的那種好日子，知道她會嫁給李真后應該會跳起來的啊，李真可不像是能幹的足以在十年間掙下一份大家業的人啊，可葉子怎麼這麼平靜呢？
唐高林不得不承認，自己太不了解這個大女兒了。
於是，唐高林便說了，“他日後怕就是本本份份的庄稼人…”
唐燁道：“爹，只要他肯吃苦，日子就會好起來的。”唐燁的確是這麼想的，因為她對自己的頭腦很自信，日後嘛，只要李真堅定的、不折不扣的執行自己的指導方針，致富的康庄大道還會遠嘛…
唐高林覺得自己這個大女兒老成的太過了，簡直不像是個八歲的小孩子，可是她明明只有八歲啊，唐高林想不出是哪兒出了錯，只好道：“你日後在李真面前說話注意些，你早上說蜜兒也許會嫁給那什麼之類的話切忌莫要在李真面前再提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找那樣的夫婿呢。”
唐燁心想，我的確想找那樣的，但前提是得找得到啊，我還沒開始琢磨呢，你就將我所有路子直接給堵死了，讓我還有什麼想頭？不過嘴裏卻道：“爹，我真的是做了夢才那麼說的。”
如果說唐高林先前對唐燁的夢還有些半信半疑的話，那麼此時卻是完全相信了，因為唐燁貌似並不是想釣金龜婿，應該不是借妹妹的事來表達自己對未來夫婿的要求。
因此，唐高林便點點頭，“嗯，爹知道了。”
唐燁徹底鬆了口氣，覺得妹妹的腳應該能得救了，於是便瞅了瞅老爹，問起了自己關心的話題：“爹，我想問個事。”
唐高林略帶探究的看着唐燁，道：“什麼事？”
唐燁問着：“爹，咱們應該是光買田、不買屋子吧？”
見唐高林點點頭，便又問道：“那咱們還是住現在這兒？”
唐高林道：“不，在田邊先搭個茅草屋住着。”說到這，唐高林嘆了口氣，道：“葉子，你喜歡住…”
唐燁忙打斷唐高林的話道：“爹，到時搭三間吧。”見唐高林楞了楞，唐燁忙補充了句，“爹晚上打呼打得可響了，我昨兒都被爹的呼嚕聲給吵醒了。”
唐高林失聲笑道：“好，咱們就搭三間，哈哈。”
唐燁也跟着笑了起來，住房的事總算也解決了啊。
唐燁覺得心情很好，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李真還對他高興的揮了揮手，弄得李真莫名其妙了好一會兒。
唐燁剛到家門口，正巧又遇到唐王氏帶着唐蜜要出門去買菜，唐燁便跟着一起去了，穿來這麼久，唐燁還是第一次大白天的去菜市場，平日唐王氏都是傍晚時分去買便宜的、能用來煮稀飯的菜葉子。
唐燁第一次知道，豬肉三十五文一斤，不知道老爹得代寫多少封信。唐燁不由為隨後的日子哀嘆起來，家裏連着兩天吃肉，下次吃肉的時間肯定會順延，唉，還得動手蓋茅草屋，難捱啊…
唐蜜則在一旁開心得不得了，就算今晚有客人，但是自己總歸是能吃到肉的。
唐燁哀嘆了一番后，又看着肉攤旁的魚攤琢磨開了，如今有了個李真，去河邊捉魚應該比較安全了吧？別瞧唐燁前世去過很多海邊，可惜，還是旱鴨子一個，沒那膽子去撈河鮮。
魚倒比肉便宜些，20文一斤，可是，若沒有足夠的油，唐燁認為若拿魚請客就很有得罪人之嫌了，所以，便沒建議唐王氏改買魚，只想着讓李真捉來賣，換了銅板好買肉吃。
就在唐王氏請賣肉的在自己選好的部位割下一小塊兒時，唐燁突然發現了肉攤的一個桶里裝的好像是肥腸，於是便拉住唐王氏，指着那桶道：“娘，豬腸子。”
賣肉的笑道：“要不一併買點？”
唐王氏忙笑道：“不了，做不好那個，全是腥味。”
唐燁這才知道唐氏竟然連個肥腸都做不好，但還是問道：“怎麼賣的啊？”
賣肉的道：“十文錢一斤。”
唐燁一聽，便道：“娘，就買腸子，我會做，保證好吃。”
唐王氏噌罵道：“你什麼時候會做了？胡說什麼呢？”
唐燁真的會燒肥腸，當然，技術不怎麼樣，只是能讓人下咽而已，離美味差得有些遠，但是，唐燁認為，肯定比唐王氏有水平，而且肥腸自身就有油啊，而且油還很多。
於是，唐燁就便開始胡謅了，“娘，羊肉的腥味才重呢，可我今兒路過那些羊肉館子卻沒聞到什麼怪味呢，我瞅了一眼，他們就是放了香菜，真的。”
唐王氏笑道：“如果真那麼簡單就好了，一邊去，別耽擱事。”
唐燁想了想，便道：“娘，要不你就買半斤豬腸吧，才五文錢呢，若我燒的豬腸子不好吃，就不端上桌就是，只請宋三伯吃肉菜就好，也不失禮。”
見唐王氏不做聲，唐燁小聲道：“待會兒少打五文錢的酒就是，讓爹少喝點…娘，試試吧，如果燒出來能吃，咱們家日後就可不吃肉，只吃豬腸子了呢…”
也許是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唐王氏買了肉后，又額外買了半斤豬腸子，還道：“燒出來可不許不吃。”看來以前做過，不得人心。
唐蜜則笑嘻嘻的說：“我吃，我吃。”
然後，唐燁又纏着唐王氏花了兩文錢買了點蔥姜蒜和香菜，本來還想買點茴香八角的，但見唐王氏那一副肉疼的樣子，唐燁很識趣的閉了嘴，也是，豬腸子才花了五文錢呢…可唐燁不是在調料不齊的情況下對自己的廚藝也沒了信心嘛，只好多買香菜和蔥了…
下章會有熟人晃一下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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