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思路

()三爺那邊很快就給了反饋，叫唐高林放手去做，並且願意提供必要的幫助。

這個消息傳來后，唐燁是喜不自禁，琢磨了幾個時辰便想明白了，在漢人眼裏滿人也是蠻夷，也許上位者想藉此為自己洗白身份？

唐燁猜得沒錯，當弘曆回去隨意這麼提了一下后，弘暄第二日就跑到養心殿和敦慶帝閉門密談了一個時辰，出來后就告訴弘曆，給唐家肥腸店透露消息去，弘曆還沒來得及行動，十四王爺府上的人就進宮幫唐家給弘豐傳信了，看來唐家也很心急啊，生怕書出了，趕考學子離京了…

於是，弘曆便省事了，直接以弘豐的名義知會唐家此事是合法的。

而雅朗則悲催的很快被任命為了該書的總編，領導幾個被挑選出的簽訂了保密協議的翰林給文章評級，並且還被告知，序言得有深度、有遠度、有廣度，有高度，五日之內必須交稿，太上皇要親自進行修改，這下愁得雅朗飯都吃不下了，只好問弘曆，能找代打不？

弘曆很幸運，作序的事給免了，因為弘暄認為這事弘曆不適合出面，因此，見着愁眉苦臉的雅朗，弘曆很得瑟，“皇瑪法要親自過目的，你敢找代打？”

雅朗都要哭了，“正因為太上皇要看，我才想找代打的啊…”

弘曆可沒功夫同情雅朗，還是在那幸災樂禍，“雅朗，朝廷出手了，那個厚臉狐狸想虧本怕都難了？”

雅朗咬牙切齒道：“反正我就是不買，打死也不買！堅決不讓她賺到我的錢！”

但是，當書出版后，雅朗沒想到的是，他是一本也沒買，可書房裏卻堆滿了這本名叫《眼闊天自小》的雜文集，全是他的門人送的，因為他在序言中雖然沒將愛新覺羅這四個字給寫上，但是卻落的是“直隸京城雅朗”，那些聰明的門人便對號入座了，反正就算蒙錯了也無所謂，這又不是，送着也顯得雅不是…

雅朗還不能放出風聲說拒收，朝廷想藉此書下盤大棋呢，雅朗敢壞局，太上皇和皇上鐵定饒不了他…

因此，雅朗只能忍，不僅得忍，還得故作神秘的對作序人的身份露出一份“你懂的”的瓜表情，因為得讓此書在全國流行啊，京城是第一站，這頭炮得打響了…

所以，雅朗只能眼睜睜的瞅着自己書房的《眼闊天自小》越來越多，琢磨着書房能不能失一下火呢？這東西堆在這，太堵心了…

而看着一書房的《眼闊天自小》，弘曆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你說這到底算不算賺你的銀子啊？”

氣得雅朗想當著弘曆的面親自當回縱火犯！

“九伯都說那個厚臉狐狸還有些頭腦呢，呵呵，對了，我剛得了信，彭啟豐被點狀元了，呵呵，《眼闊天自小》又得缺貨了，哈哈，裏面可有狀元的筆墨呢…”弘曆大概是生怕雅朗不放火，又澆了一勺油。

“科舉怎麼能兒戲呢？我要上摺子，我要彈劾這科的主考官！”雅朗氣得無語了，威脅要揭開黑幕。

“行了，行了，彭啟豐沒兩刷子也當不了狀元，最多也就是從探花榜眼給升上去的，你嚷嚷什麼啊，你還辦不辦正事啊，我先申明，你現在不去，我明天可沒空陪你了。”弘曆沒一點同情心，壓根就不安慰雅朗，損友啊，此時不損更待何時…

所謂的正事，是去唐氏肥腸店，言語間委婉的建議唐家將該書交給書店去買，光靠那些學子，猴年馬月才能讓這書集暢銷大江南北啊…

雅朗想也不想道：“不用你陪，我自己去，才不要你在旁邊看笑話呢。”

“上回書才印出來，你拉了我去，回頭還說，要再拉我一起去的…”弘曆立馬指出自己其實是受雅朗邀請的。

“如今這書是供不應求，我拉你去幹嘛？”

當時書才印出來的時候，唐燁擔心書不暢銷，拚命的遊說雅朗和弘曆買，雅朗嘛，很好說，自己都作序了，好歹總得買兩本留個紀念，弘曆呢，也好說，朋友做的序，難道不該捧場？

因此，當看到唐燁最後連一本也沒推銷出去而笑得特尷尬的時候，雅朗心裏是說不出的暢快…

可如今卻是時過境遷啊，雖然才沒兩天，這境也遷得太快了點…

雖然雅朗不準弘曆當跟班，但弘曆還是厚着臉皮搭着雅朗的肩膀走進了肥腸店，因書賣得火，所以，弘曆和雅朗還是裝扮成了學子模樣，自然不會騎馬的了，隨從都遠遠的跟着，不敢靠近，真正的微服啊。

唐高林一看見他們，眼睛都笑彎了，對雅朗更是殷勤，人可是做了序的啊，因此，也不管其他顧客了，先將雅朗和弘曆迎進店內，雖然店裏吃肥腸的也客滿了，但是，唐高林還是分別從櫃枱和廚房裏端了凳子出來，請雅朗和弘曆坐下，“兩位客官，請稍等片刻，我將這幾個預定的記下來就好，馬上就好…”

“外面排隊的竟然都是來預定的了啊…”弘曆很討打的讚歎起來。

雅朗實在不想搭理弘曆，便起身徑直去了廚房，唐燁正在做肥腸魚，“客官，你來了，正好，我爹正想找你呢。”

“找他幹嘛？”陰魂不散的弘曆馬上接話問道。

“我爹說這書賣得好，想給人銀子，免得人家說我們賺貪心錢，你不是做序了嘛，也有份啊…”

“有錢拿，不錯啊，呵呵”弘曆很誇張的沖雅朗笑了笑，還擠了下眼睛，“不過，這銀子怎麼給啊？”

“是這樣的，我爹說來趕考的學子都有戶籍文書的，挺好辦的，不是來趕考的外鄉人都有路引，也好辦，直隸的只要去衙門開個文書來領就行了，至於那些用化名的，那就沒辦法了…”

“如今覺得給人錢挺簡單的了，當初怎麼嫌麻煩啊？”雅朗立馬指出了唐燁話語中的漏洞。

“娘，菜好了！”唐燁沖外面大叫了一聲，然後才道：“按我的想法是不給他們錢的，畢竟我們當時已經貼出了告示，沒人來反對說不讓他的文章出版，大家也算是有了約定的，再說了，這些人又沒名氣，你敢說他們當時不是抱着白給一篇文章也許自己就能出名了的心思？他們自己掏腰包出了書，吆喝半天也不見得有人買，我們那麼做，也算是將風險全擔了，不過，我爹覺得當時畢竟沒白紙黑字簽字畫押，拿着那些錢覺得不踏實，沒辦法，家裏我爹說了算，只好依着他了。”

“一篇文章多少錢？”雅朗比較關心這個。

“你不是幫着分出了好中差來嘛，好的每篇600文，中等的100文，差的50文…”唐燁手中沒停，嘴也沒閑着，“你別以為我們賺了很多似的，為了將書賣出去，一本書才賣300文，我們凈賺只有26文錢，還沒扣除人工呢，如今賣得好，其實也就賣了8000多本，加上這兩天預訂的，估摸着最後能賣個一萬本就不錯了，就按一萬本算，一本26文錢，我們也只賺了260兩銀子，好的文章有150篇，這就是90兩了，中等的有1020篇，這就是100多兩了，差等的有1118篇，這就是50兩多了，總共差不多就得250兩了，我們家還剩幾個錢啊？對了，還得給你的序給一兩呢，書名也是你幫着想的，怎麼也得再給你一兩…”

聽着唐燁嘰里呱啦的一陣算賬，雅朗頭有些暈，主要是給氣暈的，合著才賣了8000多本，自己書房裏起碼都有1000本了！

而打小算賬算慣了的弘曆腦袋卻很清醒，只是很奇怪，“你們家不富裕啊，怎麼捨得將這麼多的銀子朝外推？”弘曆覺得雖然唐高林為人比較正直，但是，這好歹也算他們的正當所得，就這麼憑白的推出去，委實太需要點勇氣了，據弘曆所知道，他們家總共也就300兩銀子的地啊，再說了，就算唐高林要高風亮節一回，唐燁怎麼也這麼心甘情願呢？這出書的主意可是她想的，奔的就是賺錢啊…

唐王氏又進來了一圈，笑道：“兩位客官，到外面坐，廚房裏太亂了，娃兒他爹馬上就好了，哎呀，瞧我，忘了給兩位泡茶…”

雅朗擺擺手，表示不用，弘曆也叫唐王氏趕緊舀了肥腸土豆給客人端去。

等唐王氏走後，雅朗才接着問道，“是啊，你怎麼捨得啊？”

唐燁笑道：“有什麼捨不得的，錢嘛以後再賺就是，重要的是讓我爹能心安。”

唐王氏此時想進來洗碗，唐燁忙說這份菜炒完就沒事了，她可以洗，唐王氏白了唐燁一眼，但最終還是出去了，唐王氏很心疼那到手的銀子要給出去，剛才進來的時候隱約聽到唐燁他們好像在討論錢，所以便將空間給讓了出來，反正乾淨碗筷還有，期望雅朗能帶頭拒收錢。

等唐王氏走後，雅朗才用鼻子哼了聲，“看在你這麼孝順的份上，爺給你出個主意，這書，可以寄放在書店賣…”

唐燁笑道：“客官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那就請客官多勸勸我爹，他不怎麼樂意，覺得也許其他地方壓根就不知道九王爺孫子的事，這書到了那兒，沒準就會傳開了…”

“嚯，你竟然不怕得罪九王爺？”雅朗叫了起來。

唐燁笑道：“我怎麼敢得罪九王爺，這書能出，三爺可是給了準話的，知道三爺是誰？三爺可叫十四王爺叔叔呢，那可是康熙爺的孫子…”

雅朗瞅了眼弘曆，方問道：“那又怎麼樣？”

“我爹去找印書的，找的可順利了，要的價錢也低，還准我們后付賬，我估摸着，這事，三爺肯定在背後使了力氣的…”唐燁有些神秘兮兮的說道。

“不是，這和你不怕得罪九王爺有什麼關係？你難道以為三爺想得罪九王爺？或者說有了三爺當靠山，你就不怕九王爺了？”雅朗瞪圓了眼珠子問道，自己辛辛苦苦掩飾了半天，結果，還是被這個厚臉狐狸猜到了，真的是，那印刷價格可是虧本在給啊，皇上拿着內務府的銀子再貼呢！

“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這書也算暢銷了？朝廷說話沒？沒有啊，這說明啊，朝廷是想讓這書流傳於世的，所以我估摸着這事應該能成，當然了，我們會去請示三爺和九王爺的，但是，先得說服我爹，否則沒法給三爺和九王爺報信。”唐燁還是很謹慎的，在請示人員名單里加上了九王爺，他畢竟是當事人不是…

雅朗鼻子哼了聲，準備拉着弘曆出去了，卻聽唐燁喊完唐王氏來端菜后，又道：“客官，等等，還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弘曆忙拉住雅朗，幫着問道：“要商量什麼？”

“客官，想賺銀子不？”唐燁一邊準備洗碗，一邊笑意濃濃的問道。

卻聽唐蜜道：“姐姐，我來洗，你說正事。”

“怎麼？想將你這肥腸店擴大啊？爺沒興趣摻和。”雅朗還用鼻子沖被唐蜜搶了洗碗差事的唐燁哼了聲。

“不是，客官一看也是讀書人，我怎麼能拉着你做這種生意呢，我是想說，客官讀文章挺有本事的，那2000多份文章你分得好好的，太有本事了…”

“你以為你們店還能再干回這事啊？”雅朗覺得唐燁這話有些莫名其妙。

“難說喔，呵呵，是這樣的，如果可行的話，我想能不能每月或每季度都出版樣東西…”原來唐燁想出版期刊，這也是唐燁想讓《眼闊天自小》在全國發行的原因，這樣嘛，不僅能借書店的渠道賣、還能收稿子、順帶還能發稿費…

雅朗和弘曆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弘曆最先反應過來，“我摻一股…”

“你能幫着篩選文章不？”唐燁不稀罕人入股，反正出版商能先賒賬，資金壓力不大，唐燁關心的是編輯不好招。

“能，肯定能…”弘曆笑得很開心。

“那如果三爺覺得這事能幹，再和你好好商議…”

“沒問題，沒問題，我馬上就去勸你爹，讓他今天就去將這兩件事一併給三爺說，我明天就來找你說入股的事…”弘曆一看就是個急性子。

“不着急，這事又不是馬上就能辦的…”唐燁還是沒被沖昏頭腦，保持着清醒。

“不行，我後天就出京了，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呢，明天就將這事搞定。”怪不得弘曆這麼著急，原來時間緊迫啊。

“你不會經常出京？”唐燁很擔心弘曆這個編輯會經常請假。

“放心，我出京不出京，都不會耽擱事的，呵呵…”弘曆笑呵呵的一揮手，看得出來，很開心。

雅朗左看看，右看看，鬱悶了，合著就沒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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