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祈年節(2)
第211章、祈年節(2)
卻說鄭乾他們來到牛角尖村過這邊民族的祈年節,剛剛走到村口,就已經被那一道道的攔門酒嚇得不輕,剛剛喝了第一道路攔門酒,可後面還連着擺有十一道路呢,酒不醉人,可人卻已經開始醉了。
一曲歌罷,酒已經分幾次敬到了你的嘴裏,歌聲未落,你可不能過去,直到雙方在戲虐中把歌唱完把酒喝完,才過了第二關。
後面緊接着上來的,是兩個穿着隆重的老人,也把酒笑眯眯地送到你的面前。這一杯,你也沒有理由不喝,這就是純樸的村民對你的熱情。
輪到鄭乾他們了,他們除了剛才的那些節目一個都不能少外,又增加了村委會人員的這一道。還沒等他們走近,年輕的村長就帶頭在那裏喊了起來——
“現在,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最尊貴的客人來到我們村過祈年節。”然後所有兩排十幾個人的掌聲響了起來。掌聲還沒有結束,動聽的敬酒歌就接着響了起來——
(通過翻譯,鄭乾他們才聽懂)
尊貴的客人
你們是我們最親近的人
我們沒有珍貴的禮物
甜甜的米酒
就是我們最真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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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乾他們一杯杯地喝過去,有兩個不太懂這種禮節的工人,一伸手把牛角接過了,然後兩邊的人馬上跟過來,硬是勸着他倆把整個一牛角的酒喝乾了。
原來這種攔門酒,不管那牛角多大多小,你都不能接過手來,你只要在牛角邊上輕輕地喝一口就行,一旦你把整個牛角都接過來了,那就證明你是想要喝下整牛角的酒。所以,敬酒的人一定是要你把酒全部喝下去的。
好在這兩個工人的酒量還不錯,要不那兩牛角,不到半斤的酒量的人,好多都會醉倒的。
走過了寨門的第一道攔門酒,在寨子的其他幾個關鍵路口,鄭乾他們又喝了兩次,在進入村長家時又被喝了一次。
整個的祈年節活動還沒正式開始,鄭乾他們就都差不多醉了。
由於今天已經是整個儀式的第二天,也是活動比較正式的時候了,所以第一天的一些活動鄭乾他們沒有參與,在他們沒來之前村民們還舉行了好多的活動,因為這些活動有些在說話等的方面都有些忌諱。而這些忌諱,像鄭乾他們這種遠方來的客人又不是太懂,所以村長就通知他們第二天再過來。
比如,第一天,殺豬,除了親自動手殺的那幾個人,其他的人是不能去看的,特別是女人,更是不能看到殺豬的場面。殺豬流出的血也是一定不能流到地上的,只能流到事先準備好的稻草上,即使有一滴兩滴的不小心灑在了地上,也是要立馬用草在它還沒冷卻凝固時擦乾淨了。
而殺死的豬也是不能用開水湯而脫毛的,而只能用剛才已經沾上了血的稻草把它慢慢地燒好去毛。等燒好去了毛的豬,也不能直接地破成兩邊,而只能用刀從腹部破出一小塊,把裏面的內臟取出來,而這個過程只能叫“開窗”而不能叫“破肚”。
這樣以後,第一天,不管是主人還是來的客人,都只能吃除了剛才“開窗”的那一塊肉和內臟外,就是吃客人帶來的雞鴨魚等的,而另外的整個豬肉是不能動的,是留着第二天祭祀用的,只能等到第二天把祭祀活動做完了,整個豬的肉才能動才能吃。
而在從開始殺豬到吃完飯,所有關於有“殺”“死”“吃”“開”“破”“燒”“完”“飽”等的字都是不能說的。而只能用其他的字代替,比如“殺”換成“升”、“飽”換成“滿”等。
所以,村長才叫鄭乾他們第二天來,才不至於會被這些忌諱而變得拘謹。
第二天就好多了,也就沒有這些忌諱了。
等一些主要的客人到齊以後,第一個要舉行的就是祭祀活動了。
祭祀活動是在一棵村寨中的大楓樹下進行了,因為這個民族,他們最崇拜的就是樹,在他們的傳說中,他們的生命就是從樹里來的,祭祀樹就等於是祭祀了他們的祖先。
整個祭祀活動大型、莊嚴而又隆重。大樹下,昨天就已經由幾個壯勞力搭好了一個大大的架子,整個架子大約有四個乒乓球桌那麼大,也就有乒乓球桌那麼高。
祈福活動青一色由男人組成,並且青一色穿上了他們的民族服飾,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長鬍飄飄的老人,一身齊到腳背的深黑色長衫,圍着的也是深黑色的頭巾,手裏舉着一個黑色的小幡,嘴裏念念有詞,眼睛雖然是微微的閉着的,可卻有一種不可改變的堅毅。
老人的後面是三排蘆笙手,第一排三人,手裏的蘆笙不是很長,也就是一米左右,中間的一排的蘆笙大約有兩米高,最後一排的蘆笙卻有將近七八米,蘆笙吹奏的樂曲有點悠揚而哀怨。
後面跟着的是兩個壯漢抬着的一頭刮洗得乾乾淨淨的豬,也就是昨天殺好了開了“窗”的那頭豬,然後是一頭一樣刮好了毛的羊,跟在後面的是三個人用茶盤端着的三隻煮好的雞,后一排是三盤一樣的鴨,然後是三盤也是煮好的魚。然後後面就是各家各戶從自家提來的各種祭祀品還有食物、糖果等。
等前面的長者圍着祭台轉了三圈后,後面的人才把抬來的東西依次在祭台上擺好,一律都是頭朝着東面的。擺好后,白鬍子長者又繞着祭台轉了三圈,才在旁邊停了下來,後面的人就把帶來的香紙等的燒了起來,嘴裏都是念念有詞的。
燒完紙后,白鬍子長者開始在祭台前念了起來——
(翻譯)
祭我神兮,祭我祖兮
佑我後人
祭我樹兮,祭我魂兮
謝我神靈
五穀豐兮,六畜盛兮
平安樂年
求我神兮,敬我神兮
永世和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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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長者把這一些念完,蘆笙又開始響起,並跟着長者一起又圍着祭台轉了起來,轉動的腳步也就越來越快,而隨着腳步的加快,蘆笙的樂曲也慢慢地變得歡快起來。
除了中間的人一直圍着祭台在邊吹邊唱邊跳外,外圍的人也開始跟着節奏拉着手慢慢地跳了起來。
跳了約有半個多小時,還是由那位白鬍子長者引領着,慢慢地就移到了寨子中的蘆笙場上,然後就一直不停地跳起了蘆笙舞。
鄭乾他們也被拉着走進了舞場。
一開始,鄭乾他們覺得很彆扭,但跟着跳了一段后,慢慢地也就跟上了節奏。其實這種舞也是很簡單的,也就是大家手牽着手,踩着蘆笙的節奏,圍成一圈,邊移動邊跳着。
如果有太多的人就又在圓圈的外面圍一圈,不夠又再圍一圈。不過這種眾人參與的活動,只要每個人都運動起來了,每個人都參與了,那都是,一種團結,一種快樂,一種享受,一種歡樂。
跳了一會,村長又帶着兩個穿着民族盛裝的女孩過來跟鄭乾他們以及所有的人敬酒,一杯一杯,一圈一圈,由於酒的作用,又有幾個跳着舞的大娘和大姐們,就在圈子裏喝起歌來。
鄭乾確實怕再一次轉過來到他身邊敬酒的,也就悄悄地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村長看到了,也走了過來,坐在了鄭乾的身邊,說:
“鄭總,你怎麼不跳了呀?”
“唉!我不是不跳了,我是被酒嚇怕了,不敢跳了,再跳過來一圈,那又是一杯酒,我現在就已經開始醉了。”
“哈哈,我們好多的活動都還沒開始呢,哪能就說到醉了呀!”
“我是真的不行了,再喝一兩杯,我會要倒在這旦的。”
“沒事呀鄭總,要是你能喝倒在這裏,那才是我們最大的敬意呢!”原來,苗族有一個禮節,他們總是覺得,客人來了,能讓客人醉酒,那才是對客人最大的尊敬。
“村知呀,我是真的喝不了。就在這邊歇歇吧!”
“唉,其實,勸客人喝醉酒,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好多了,能喝多少就喝多少,那我們就在這歇歇吧!”說著,村長就要拉着鄭乾起來跳舞,鄭乾確實是不能再跳了,村長也就只好坐下來休息,陪他說話。
“鄭總,你覺得我們這些活動怎麼樣?”
“搞得挺好的呀,以前在電視上也看到過一點,但還是沒有在現場看到的這麼的震撼。可你們這看來本身是一個非常喜慶的節日活動,怎麼開始時卻看到你們的表情和你們所吹奏的蘆笙曲子都是很憂傷的呢?”
“啊,鄭總,那是祭祀我們祖先的一種儀式,聽說我們的祖先也是從東邊因為戰爭而遷徙過來的。戰爭,包括一路上的遷徒都是很苦的,甚至好多的人都死在了遷徙的路上。那些曲子傳說都是從那時遷徙的路上留傳下來的。”
“啊,原來這樣!那你們又為什麼要把祭祀活動安排在大楓樹下?”
“我們這還有一個傳說,我們的一個祖先,被別人打敗了,所有的人都死的死,逃的逃,最後就只剩他一個人傷痕纍纍、奄奄一息地暈倒在一棵樹下,是他在夢中,得到的是那棵樹流出的汁液拯救了他,最後他才活了過來。然後他才又慢慢地找到一些活着的部下,由於再也沒有能力跟別人對抗,才帶着餘下的的人,一路艱辛地遷徙過來。所以我們才把樹看成是給我們祖先生命的樹而敬重它。”
“唉!聽起來,還真是一段悲壯的歷史啊!”
鄭乾正要向村長問下一個問題的時候,幾個穿着盛裝的女孩又跑了過來,拉着村長和鄭乾的手說:
“哎呀,村長,鄭總,我們都在跳舞,你們倆卻跑到這裏來躲着玩耍癩呀?不行不行,快起來跟我們一起跳舞,我們又一圈的酒又要敬過來了,你們可不能就這樣跑了。”
說著,鄭乾和村長又被幾個女孩拖到了舞場中間,又開始跳起了舞來。直到跳到下午將近六點鐘,幾個村裏的中年男人才從遠處跑過來,站在一塊大大的石台上,拿着一面鑼“當!當!”地敲了幾下,對着跳舞的人群喊:
“長桌宴擺好了,開始準備吃飯了!”
所有跳舞的人這才停了下來,又一起來到了寨子中間。
長桌宴,沿着通過村寨的那條路,足足擺通了整個寨子,大約有兩公里長吧。簡直就是一條用食物擺成的長龍,桌子不高,也就是平常用來吃飯的那種一米左右的小桌,一排桌子,兩邊還擺了兩排小馬扎。
今天,所有的老人、孩子、婦女都在跳舞,男的,包括剛才參加祭祀的等,都和其他的人一起,全部都是今天的廚師,整出了一桌可以報世界吉尼期記錄的宴席,讓鄭乾他們連看都看傻了眼了。
大家來到桌邊,相互着推讓了一下,就紛紛找好了位置坐下了,連廚師們一起,都在桌子的兩旁坐了下來,鄭乾他們沒有被特意的安排,也就夾雜着坐在了大家中間。
等大家都坐好后,村長又舉起了酒碗,大聲地說:
“今天,是我們一年一度的祈年節日,拜託老天和祖先神靈的保佑,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首先祝福大家年年幸福,歲歲平安。
現在,豐收的糧食也基本入倉了,正是我們歡樂享受的時候,大家盡情的喝吧!唱吧!跳吧!年輕人盡情地玩吧!玩好了,我們才有更好的精力去準備明年的奮鬥,爭取明年比今年更好!大家舉起杯來,干!”
“喲吼!”大家都跟着大吼了一聲,一碗酒就這樣幹了。
接着,村長又叫大家倒上了第二碗酒,他又把酒舉過了頭頂,說:
“還有一件喜事,就是鄭總他們的到來,馬上就要為我們修通高速公路了,高速公路通了以後,我們村的發展也就更快了,我們的生活也就會變得更好了,讓我們大家一起,在這裏先謝謝鄭總他們!”
“喲吼!”又一碗酒大家一起幹了。
在這種氣氛下,鄭乾他們也沒有落下,也就跟着村長他們連幹了幾碗。
幾通酒罷,不知從哪個位置開始,一群大媽們又響起了歌聲,歌聲越來越強,也越來越大,最後變成整個一條街上的狂歡,直到凌晨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