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隻手遮天
另一邊。
一柄笛制飛劍，兩頭輕，呈尖刺狀，是兩頭劍刃，中間則是一柄笛子。這柄飛劍外形奇特，內在質地更是罕見，飛劍當空，隨着前面一道人影，一前一後追逐。
段先生周圍升起五團氣體，呈現五種不同顏色，一邊在空中飛馳，一邊向後看去。
“噗！”的一聲，笛中劍穿透了五團氣體，如同扎破氣球一般，五團氣體同時發聲，五種光彩漸漸融合，將地中間包裹其中。
那飛劍本以有了靈智，可以凝結成劍靈。
胡古道遠遠在半空中站着，操縱飛劍。時刻與劍靈女子交流，當五團氣體包裹住飛劍后，他們之間的交流便莫名其妙的斷了。
胡古道眉頭微皺，戟指一揮，遙遠處，一道劍光射來，斬斷氣體中心，在中間劃出一道縫隙。
定睛看去，裏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段先生形成的巨大雲團，在天空中露出一張恐怖人臉，看向下方胡古道“怎麼樣，千秋居士。有沒有膽量到我這血祭乾元大陣中走一遭？”
胡古道冷笑“不過是霧氣多些，殺力強些，又有何難？”
“哼！別光說不練！本座這血祭乾元大陣已經到了第四重，再往上，便是聖人境高手都得葬身於此，你敢接嗎？”
胡古道冷笑道“小靈界天王，我想你是弄錯了一件事。”
段先生奇道“什麼？”
胡古道冷冷道“足下修為精湛，本座佩服。但你我之戰，非分勝負，買決生死！”說著，便直接一頭栽進大陣中，周圍立刻瀰漫一層層血霧，赤紅炙熱，輕輕觸碰，都能被燒傷，但那些血霧卻似乎很害怕胡古道一般，只是圍着他，卻並不敢靠近灼燒。
胡古道在血霧大陣中尋找着段先生的蹤跡，同時說道“……又有何懼！”忽然，他猛的抬頭，朝血霧某一處望去，彷彿二者對視一般，那血霧都變得從流動到悄無聲息。
胡古道臉露笑意，隨意戟指一揮便是一道劍光，“嗤！”的一聲，劃破血霧，有一道血紅人影狂吼掙扎着竄出，再次鑽入身後的血霧中，迅速逃跑，消散不見。
周圍傳來段先生的怒罵“好！本座念你一生道行得來不易，處處忍讓，你反而得寸進尺！接我血祭第七重！”
周圍血霧將胡古道包裹在其中，血霧中生長出一個個乾屍骷髏人形傀儡，嘶吼着朝四面八方逼近胡古道，似乎要將他抓住，生吞活剝。
胡古道置身於屍山血海中，血霧世界，雷電交加，轟鳴有聲。
千秋居士環顧四周，握着手腕停在胸前，另一隻手搖動手腕，言語冰冷“笛中劍，過來！”
就在進入血霧后，他便與笛中劍恢復了感應。
段先生的血祭乾元大陣似乎有一種特殊效果，可以屏蔽對手與其法寶的聯繫。若是普通法寶，即便進入大陣中，也未必能恢復感應，但笛中劍是胡古道親自煉製的本命法寶，飛劍凝成實質后，開光的第一滴血，都是用自己的純陽血鑄成，在這之後，更是將飛劍蘊養在丹田中，反覆煉製，直到如今成為靈寶。其中經歷的一次次磨難，令胡古道都不忍心再次想起。
這一層緊密關係，堪比骨肉至親，血脈相連。那柄飛劍，與胡古道在某種程度上是為一體的，因此，即便遠隔千萬里或是被敵人用特殊手段暫時屏蔽飛劍感應，只要胡古道距離近，飛劍感應就會再次聯繫起來。
劍靈有靈智，當她察覺與胡古道斷了聯繫后，便會停在原地，如同靜止般一動不動，等着胡古道找到它。如此一來，當胡古道進入血祭乾元大陣后，便很快感應到飛劍位置，操縱飛劍，從一旁的血霧中竄了出來。
“嗖——”的一聲，飛劍直接撕開血霧，劍意橫掃，將周圍血霧震開一丈距離。
“轟隆隆！”一道道雷霆劈下，肉眼可見的白色、紫色、黑色、赤色電光，密集而迅速，貼近胡古道，威勢驚人。
……
此刻，清雎天尊已與江辰鬥了上百回合，在最後承受江辰一記飛劍斬殺后，清雎天尊以損毀一座化身的代價，逃脫出兩大劍陣的包圍。
而江辰此刻也損失了一具化身，是被清雎天尊三具化身圍攻而死，算是死的英勇壯烈了。
清雎天尊喘了口氣，看向江辰。遠處劍仙的其餘三具化身與江辰本尊形成簡易方形大陣，呈現掎角之勢，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清雎天尊如果單想靠人數佔有，以二或三捉對圍殺江辰的一具化身，就不可行了清雎天尊搖了搖手腕，冷冷道“進步不小。看來可以認真一戰了。”
江辰故意放大了聲音調侃“行啦！老賊，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小爺這兩套陣法用出來，我都沒把握能接住，接下來我還有第三套陣法夠你承受了。你若還能活着從劍陣中走出來，從今以後，江辰名字倒着寫。”
清雎天尊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江狂侯，牛皮吹得太大容易炸了，我要真破了你三重劍陣，你名字還真就倒着寫了？”
江辰怒不可遏，一言不發。
清雎天尊直接道“不與你說那俏皮話，你曾是我部屬，如今卻要反上天自個當家做主。簡直狂妄，那一兩套劍法都是老把戲了，沒點新意。領教一下我的新手段吧！”
清雎天尊心念一動，雙掌橫制胸前，左掌在下，右掌在上，兩掌中隔着一段距離，彷彿這尺寸間，便是一個天地。
左掌為地，右掌為天。
中間尺寸間忽然光芒大漲，有青氣升騰，彷彿內蘊一座小型仙山。
清雎天尊雙掌朝天一舉，“嗖”的一聲，掌中青氣直接穿梭虛空，在空中，撕開了一條裂縫。
裂縫中，“轟隆隆”鑽出一座宏偉巨大的仙山，周圍仙氣騰騰，琳琅滿目，有仙鶴飛舞，百花齊放。
玉帝正在觀戰中，看到清雎天尊顯了這麼一手從未見過的手段，不禁眉頭一皺，險些一口老血噴出，渾身也跟着顫抖起來。
太白金星在一旁看得清楚，雖然覺得那座巍峨仙山瓊閣比較眼熟，但卻忘了究竟在哪裏見到過。連聲詢問“陛下，那是……”
玉帝聲音已經有些顫抖，牙齒交戰，連連作響“妙法仙山！”
江辰也被這仙山瓊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所震驚，還有那一座座附着於仙山中小山之力，一座山嶽，堪比江辰的一次劍招殺伐，而這妙法仙山上的小山頭，足足有上千座。
可怕！
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清雎天尊繼續道“這座妙法仙山，本座得來不易。我花費多年精心佈置的連環陣群同時砸下，你要怎麼接！”
江辰連開三重劍陣，同時召回還在廝殺的兩尊化身，以另外兩尊二對四，勉強抵擋清雎天尊的四尊化身。
另外兩尊化身也同時開啟三重劍陣。
九重劍陣抵擋妙法仙山，江辰雖未研究陣法一道，卻知劍道一劍破萬法本就是萬陣天敵，因此也就不在意妙法仙山本質陣法累加的優勢，連續以力破法。
“砰！砰！砰！砰！砰！砰！”接連轟炸下來，輪番進攻，將清雎天尊的妙法仙山炸得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妙法仙山也頗有些力頓，清雎天尊冷眼旁觀，似乎對陣法被連番攻破並不在意。
江辰原本心中遲疑，環顧四周，突然發現自清雎天尊身後升騰的紫色霧氣逐漸蔓延到周圍處處，他心中一沉。
清雎天尊點了點頭，連道“破陣之法簡單粗暴。也就你能做的出來了。江辰，還沒注意到嗎？就在剛才，我已經將周圍都佈置下了自己的瀰漫霧氣。”停停，又道“這是送給你們的最後一招！”說著，雙手再次托舉，這一次如同開天神靈，身後出現一道模糊身影，巨力將天托舉，隨後雙手從兩側撕開，將天幕整個撕裂。
黑暗降臨，天地緩慢合攏，彷彿要將這三界眾生全部吞噬。
清雎天尊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某位大能者的底線。
當他撕開一座天幕時……
從虛空中出現的並非是他預想與某位域外宇宙簽訂契約后的域外神明，而是一隻綿軟無力、晶瑩剔透的纖纖玉手。
一道沉重的聲音從虛空中降下，響徹整個三界，降臨到每位在場仙人的耳中。
“清雎，你越界了！”
還沒等清雎天尊反應過來，那隻手忽然抓下去，將清雎天尊整個抓在手中，同時手掌暴漲，形成粗糙、蒼老的皮囊，將之直接捏爆。
江辰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震驚了。
死……死了？
看着清雎天尊當場被捏爆，在場所有仙人，保皇派、新仙盟眾仙在征戰中，都停了下來。
清雎天尊的魂魄離體而出，嘶吼着要逃跑“老祖！我們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他一句話還未說完，那隻手掌似乎有些倉促舍了捏碎成齏粉的肉身，再度抓住他的魂魄，將之捏碎，魂飛魄散。
其餘三尊化身，見大勢已去，法體自爆，形成巨大能量體，擊起層層煙霧，卻接觸到周圍仙人後，悄無聲息，沒有絲毫威力暴露。
那隻手掌停頓片刻，縮回虛空中，只是留了個念想，並未乘勝追擊。
天外天中，似乎降下一道可有可無的身影，只有極少數仙人發現了那道身影異像，但很快他們都扭過頭，裝作沒有發覺一般，重新抬頭看着撕裂的天際虛空，緩緩合攏。
這一戰，原本江辰已經覺得勝利無望，卻又在悄無聲息中，落下帷幕。
清雎天尊，死相悲慘。並非某些故事中，一代梟雄的壯烈死法，而是被某位更加強大的存在，輕描淡寫般抹殺在這片蒼穹中。
令眾人感到一陣后怕的是，從始至終他們都覺得無能為力對抗的強大仙人，在某些力量眼中，如同螻蟻一般。
江辰親眼目睹戰爭最後的結局，除了唏噓，恐怕也只剩下無奈了。
是對一些自己無法掌握甚至無法想像力量的無奈。
也是對清雎天尊的唏噓。
這樣一位強大仙人，自以為掌握了天機，實際上，卻是某位大能者棋盤上的棋子，倘若有絲毫超出他們預計的反抗，就會被毫不留情的直接滅殺。
之後回想起這件事，倘若清雎天尊成功撕裂虛空，召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古老可怕怪物，那位隱藏在幕後的大能者，也始終未曾出手，結局會如何？
還有那一句威嚴令人不寒而慄的可怕聲音“清雎，你越界了！”究竟什麼是界線？如何算是越界？
江辰想不到，更不敢想。
段先生在看到清雎天尊的悲慘下場后，與胡古道的戰鬥戛然而止，帶着所剩不多的殘部，迅速離開，逃回了小靈界。
玉帝被江辰等眾仙重新推舉為天庭執法者，在之後整頓叛軍的過程中，小靈界天王段先生下場同樣慘烈，整個小靈界都被天庭仙人摧毀，天庭七界成六界，小靈界自此被連根拔起，全部剷除。
段先生有幸逃離，下落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