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說著這位叫呂四娘的小姑娘,他不免想到當年十四弟為他擋刀的事兒。
五十六年江南發生水患,江浙很多地方的田地都給淹了,百姓流離失所。皇上知道后就派他去主持賑災。
雍親王辦事認真是有目共睹的,把事情交給他這些災糧肯定能落到百姓手裏。
雍親王也不負他的威名,一路上晝夜趕路,只為了能早一點把糧食送到百姓手中。
然後這件事不知怎麼就被漕幫的人知道了,漕幫人口很多,裏面的人良莠不齊甚至不少都是反清復明人士,其中一部分人就打起了災糧的主意。想也知道胤禛帶的人不是這漕幫的對手。
搶災糧不少人贊同,但是對災糧的分配他們除了分歧,其中一部分人覺得這糧食是他們搶來的,自然歸漕幫所有,另一部分則主張把糧食分發給百姓。
呂四娘的一個哥哥就是漕幫的當家,他這一派主張的就是分糧食給百姓。這個想法跟胤禛不謀而合,胤禛在打聽了他們的來路之後,說只要他們把糧食分給百姓自己可以給他們遮掩,當做沒發生過這事兒。
彼時漕幫的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十四弟研究的火銃可以連發三槍,而且製作出來的火器至少也有上前。這些人水性好沒錯,若讓朝廷知道他們截了災糧,到時候派兵前來,倒霉的還是他們自己。
跟所以皇族一樣,他也不喜反清復明人士,可這漕幫並不是所有人都要跟朝堂作對,那些心繫百姓的人才是無辜。他們的出發點是為了百姓,只是用錯了方式,這些人罪不至死,只要他們加以引導自然能為朝廷所用。
可惜他說服呂家兄妹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回去的路上就遭到了埋伏。胤禛的武藝並不是很出眾,他這次為了表示誠意帶的人也少,自然不敵精心準備的對方。好在來之前十四弟偷偷塞給他一把火銃,他出其不意的打傷兩個人逃了出去。
遭遇了埋伏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出賣了他,他此時回去說不定就是自投羅網。索性他就喬裝打扮暗地裏調查。
漕幫的勢力大,大到什麼程度,江浙地方的官員都防不住,胤禛東躲西藏還是被發現了,後來就是這位呂四娘偷偷把他藏了起來。
“我們沒有出賣你。”呂四娘見了他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跟我哥雖然也不喜歡你們滿人,但是我爹生前說過‘若是在掀起戰爭,苦的還是百姓’。因此我跟我哥從來沒想過要反清復明,我們跟清廷作對也就是搶一些奸商的銀錢,走私鹽而已。這些錢我們自己留下的很少,夠養活兄弟的就成,剩下的我們都給了那些百姓。”
呂四娘過來也是她哥呂毅中的意思,他們兄妹倆通過跟胤禛交談,發現這人跟他們認識的清廷走狗不一樣,是個願意為百姓着想的人。這樣的人死一個少一個,更何況胤禛還是皇族的身份,若真的讓人死在這裏,那些一心推翻清廷統治的人無所謂,他們這些人肯定跟着遭殃。
呂家兄妹自小被父親教導的很好,自然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他們跟胤禛見面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哥哥一直被監視着,呂四娘只好自己溜出來找人。
她年紀小,平日裏在漕幫就有些刁蠻,她要出來,別人到沒怎麼懷疑,雖然依舊有人監視她,但比起她哥,她還是方便很多。
胤禛點點頭,“我相信你們兄妹不會拿漕幫兄弟的性命開玩笑,只是你也說了你們漕幫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我現在別的不想,只想知道那些糧食有沒有發放到百姓手裏。如果沒有,能不能麻煩你先想法子把糧食分給百姓。”
他知道漕幫有些人故意藏起了這批糧食,就是等着災民受不了暴動,然後他們就能揭竿而起。那時候他們就是正義之士,朝廷就是昏聵。
胤禛恨這些不拿百姓當一回事兒的人,不管是身為這次賑災的首領還是皇族人員他都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件事發生。
呂四娘急的直跳腳,“都什麼時候你還管那批糧食,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漕幫的人每天都在街上晃蕩,他們手裏有你的畫像,而且他們已經知道你是朝堂的王爺,是皇上的兒子。很多人都說要把你當人質逼迫皇帝退位呢。你怎麼就不知道擔心自己呢。”
想也知道皇上兒子眾多,不會為了這一個兒子就退位,到時候他的下場怕是只有死路一條。這人能被朝堂派來應該很聰明才對,怎麼就知道擔心自身安危呢?
她站起來鼓着臉說道:“別以為我今天救了你,就會管你,實話跟你說吧,我哥現在還在被他們監視着,我肯定不能經常跑出來的。我救你是因為我哥的吩咐,可要是威脅到我哥的安全我也是會毫不猶豫把你賣出去的。”
看着小姑娘故作嚴肅的樣子胤禛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呂四娘有些不自在。
“我有一個兒子弘晝,跟你年紀差不多,他經常調皮搗蛋,有時候忽悠人就是這種表情。”弘晝經常上躥下跳,他長相跟自己有五分相似,平日裏不覺得,板著臉的時候父子倆出奇的相似。府里那些管事經常會被他忽悠。當然弘晝雖然調皮,卻也知道輕重。
想着這些他看向呂四娘,“我知你兄妹處境不好,我也不求你幫忙放我出城,就是能不能拜託你幫忙送一封信?”
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都有些奇怪,自己跟這小姑娘不過是幾面之緣怎麼就相信她會幫忙。
呂家兄妹的日子確實像她說的那樣處境不太好,從那天起呂四娘再也沒找過他。不過她人雖然沒來,倒是給他留了些碎銀子,讓自己撐到了胤禎和胤祥到來。
“四哥,你怎麼樣?”
胤禎二人到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漕幫的人追了三天,三天狂奔加上滴水未進,差不多也已經是他的極限。看到他二人的時候他就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後面追兵太多,個個都是好手,他很擔心。
“十四弟小心,後面的都是高手,他們是反清復明的人。”
“四哥你先別說話,來喝點水。”十三小心的扶着他,給他灌了些水。看四哥的樣子就知道他好幾天沒吃沒喝,十三也不敢給四哥吃太多東西,只給喝一些水。
追兵來的很快,胤禛剛喝下去水,他們就來到跟前。他也是事後才知道,為了找自己,十四弟把帶來的人都分散了,這也是為什麼他當時看到身邊只有二三十人的原因。
這裏是漕幫的大本營,漕幫自然有相互聯繫的方式,而他們人生地不熟加上自己這個拖累,相當被動。
因為自己的情況很不好,最後十四弟居然打算留下來牽制敵人,讓他率先突圍。眼看着突圍就要成功,誰知道對方還有個神射手,箭矢射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躲開,是他身邊的十四弟撲在他身上替他擋了這一箭。
“十四弟,”
“缺口打開了,快走。”十四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按照四哥這個身體狀況,挨上一箭怕是命都沒有,他自己雖然會受傷,可並不會送命。
胤禛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十四弟會給他擋箭,畢竟他如今跟十四弟關係雖然緩解還沒到那種可以替生死的地步。
回到京城胤禛思考很久,最後去見了他的幕僚,“我打算放棄爭奪皇位。”
幕僚很着急,“為什麼?四爺咱們籌劃了這麼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您怎麼能放棄呢?”
他搖搖頭,“也不能說放棄,按照先生的分析,最後我的競爭者很大可能就一個十四弟。十四弟性情中人,他同樣身系百姓,假如最後汗阿瑪選擇他,我不想跟他兵戎相見,更不想用卑劣的手段去對付他。”
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十四弟義無反顧給他擋箭的模樣,若兩人公平競爭他贏也就贏了,可如今誰都能看得出來汗阿瑪開始重視十四弟,讓他給十四弟拖後腿使絆子,他做不到。
那樣的自己太卑劣,與老八有何分別?
再說了,他也只是打算不對十四弟使用卑鄙的手段,競爭肯定還是要的,若最後他僥倖贏了,也不會對十四弟如何。
爭奪皇位的,誰手裏都有見不得光的東西,胤禛也不例外。他可以用這些人脈去扯大哥、二哥後腿,對十四他現在做不到。
這一路上跟十四相處,他發現十四跟他一樣,都是一心想要讓大清繁榮的,只是比起他,胤禎進步更大。從他早前貢獻的紅薯、玉米就能看出來,他並不是說說,而是一直在努力着。
相處的久了,他心情很複雜,有自豪又有警惕,更有一股不服輸的拼勁兒。
可無論他對十四的感情怎樣,他都不打算用卑鄙的手段去對付他。他覺得胤禎值得他正確對待。
就像現在,十四弟登上了皇位,而他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十四弟是真的從很早就開始謀划,謀划著給百姓的福利。
胤禟推了推四哥,“哎,四哥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回過神來的胤禛看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胤禟訕訕的放下。“雖然皇上說這事你不用操心,咱們也不能真的不管不問。你看看如今十三弟的教育部,你也好意思。”
教育部十四本來是打算給十三全權負責的,老九不要臉仗着跟十四的關係好,非要插一腳給老五弄點權利。可惜啊,他沒想到人家老五壓根看不上這新出爐的兩個部門,去了教育部也是混日子,什麼事情都是十三在干。
最後氣的胤禎乾脆把老五的職位給扯了。這事是老九挑起來的,老五的職位給扯了,他相當於被打臉,丟人的很。
有時候他就在想還是自己好,同樣是親兄弟,自己從不給胤禎惹事拖後腿,還會幫着他一起努力。就像十三也是如此,哪怕他私底下會跟自己抱怨十四弟不如自己,要是自己上位如何如何,可十四弟給了他的差事,他依舊會很認真的完成。
他覺得這才是親兄弟,老九跟老五?
胤禛從椅子上起來,“弘晝、弘瞻該回家了。”下午他沒事正好進宮問問皇上商部的事兒,看看他對漕幫的看法。
如今的漕幫應該是呂家兄妹做主了吧?
那次的事件汗阿瑪震怒,派大軍對漕幫進行了大清洗。漕幫私吞了災糧,這個罪名洗不清,也不會有百姓幫着他們說話。本來按照汗阿瑪的意思,漕幫的人抓住的都要處死,是他給呂家兄妹求了情,還有那些沒參與這件事的漕幫眾人。
呂家兄妹臨走的時候留了個令牌給他,說是若日後有事可以拿着令牌找他們。他們欠自己兩條命,只要不違背道義,讓他們做什麼都行。
把漕幫私鹽的買賣掛在朝堂名下,應該不算是違背道義的事情吧?
等他把這件事告訴胤禎的時候,胤禎神神秘秘的笑道:“四哥不急,我這還有一樣東西馬上就要成功了,若是成功咱們再去說服漕幫也不遲。”
緊接着胤禎就帶他去了一個地方,那裏如今的皇後娘娘佛爾果春正指揮着人做着什麼。“胤禎你來了,正好我們這實驗馬上就要成功了。”
見他疑惑,胤禎說道:“這個是我們花費數年時間改良了古籍所研製出來的工具。眾所周知咱們的食用鹽很大一部分是從海水裏蒸發曬出來的。只是那時候的工具不發達,曬鹽緩慢,因此鹽一直是有價無市,十分貴重。”
“我跟佛爾果春就想着能不能改良一下現在的設備,提高曬鹽的速度和質量。另外除了海鹽,還有一些鹽礦可以採集食用鹽,除了現有的鹽礦,我們還尋找出來至少三處可能存有食用鹽的地方。”
“前些日子我已經派人去查看,相信很快就又會消息。”
“漕幫為什麼能靠私鹽買賣穩賺,那是因為官鹽稀缺還貴。等到咱們鹽產量下來,價格肯定要下來,你說到時候百姓是會去有質量保證的官鹽處買,還是買私鹽?”
胤禎笑道:“到那時咱們再去跟漕幫談判才能佔據主動。”胤禎早就讓人打聽了,漕幫如今是呂家兄妹做主不假,可漕幫還有別的當家,呂家想要投靠朝堂也要其他人認同才行,不然說不定呂家還會被按上一個朝廷走狗的名頭。
胤禎對呂家兄妹的感官不錯,也不希望他們被人這樣說。
胤禛不笨,很快就明白這個法子的原理,只是,“這樣一來咱們還需要派人去海邊。”沿海地區並不安全,常常有倭人騷擾,若是想要這個法子奏效就必須想法子趕走倭人才行。
“四哥說的沒錯,不過按照我們的估計,倘若我們找到的那幾個地方真的存在大量食鹽,海水蒸發的事情倒是可以緩一緩。除了沿海,其他地方的小型鹽水湖也可以利用。”
“雖然沿海暫時沒辦法製鹽,但是不妨礙咱們用這個做噱頭啊。”
仔細想想,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既然皇上有想法,他也不再多問留下一句,‘有需要隨時找我’就走了。
胤禛不知道,他走後佛爾果春感慨,“四哥這性子還真是”難怪歷史上會說他是過勞死。就是在原書中,太子登基之後他也是這般兢兢業業,一個人被當成好幾個人使喚。
胤禎掛了一下她的鼻子,“四哥那性子你還不知道,我原想着他前段時間忙,給他放幾天假休息,你看他自己又找上來了。他這樣敬業讓我覺得我不給他事兒做都對不起他。”
回府後,胤禛想了想還是給呂家兄妹寄了一封信,他在信里仔細說了商部的好處,規勸他們去商部掛個名。
也許是呂家兄妹野慣了不喜歡約束,也許是他們下邊的人不想跟朝堂有關係,總之這封信如同石沉大海,他既沒有等到漕幫掛在商部的消息也沒有等來呂家兄妹的回信。
又過了段時間,外出勘測的人回來了,證實那裏確實是鹽礦,胤禎就把老大、老十和弘皙等一起派出去監督採礦。
採鹽都是秘密進行的,對外並沒有聲張,等到胤禎下令降低官鹽價格,大家才知道朝廷又發現了鹽礦。
這次不僅僅是鹽價格下降,就是數量都比之前提高數倍。官鹽上來對漕幫的私鹽買賣衝擊不小,畢竟有官家的誰會去買私鹽?買私鹽犯法,以前是沒辦法,如今官鹽比私鹽精細又便宜,傻子才回去買私鹽。
雍親王得了胤禎的授意,親自去江南找漕幫的當家呂家兄妹再談在商部挂名的事兒。
此時漕幫因為朝堂的動作正生氣,有人覺得這是皇上故意的,就為了逼迫他們就範,他們就應該橫到底看看最後誰先撐不住。這群人都是對自家比較有自信的,不就是降價,他們也可以。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覺得朝廷不會這麼蠢,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兒,他們敢這樣做說明食言的儲備量充足。這夥人覺得把漕幫掛在朝廷名下也沒什麼。
而胤禛就是這時候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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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書劍恩仇錄其實我最討厭的不是陳家洛是余魚桐,丫的愛上了自己的嫂子最後還為對方毀容。李沅芷那女的也是賤,這種男人還一直死纏着不放,好好地千金大小姐最後還接盤了。看的好氣。女的不知道為啥討厭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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