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憂慮
S09區，格里芬前線基地內，人形宿舍。
人形宿舍一改往日的喧嘩，戰術人形們都在忙前忙后。各個小隊在為自己的作戰任務和行動安排做準備。
“M16，你覺得我們這次會損失多少同伴？”M4A1一邊低着頭清潔着自己的步槍，一邊問道。
M16A1坐在全息屏邊上，看着基地外的那一片白茫茫的雪景，猛吸了一口煙，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會和塔林那次一樣吧……”
“大概不會那麼慘，新北聯的軍隊裝備我們都看過了，並不會比我們強到哪裏去。他們甚至連自律人形都沒有，軍隊素質也遠遠無法比擬當年的軍方。”RO635一邊操作着手中的計算機，一邊回答道。
“但是畢竟是正規軍啊……”M16A1的表情似乎有些低沉，“希望鐵血那邊能給到足夠的支援……”
“不過我總是放不下心來，鐵血真的可靠嗎？”M4A1的聲音之中透露出了一絲憂慮。
“放心吧，鐵血那邊說要給支援就一定會給的……”M16A1似乎並沒有懷疑鐵血的承諾，“最多……只是支援可能不會達到我們預料的強度。”
“她們的任務也無非只是掃清外圍兵力罷了，真正的攻堅任務還是需要我們來面對。”RO635說道，“……其實，我想指揮官要遠比我們更擔心吧……”
M16A1聞言，嘆了口氣：“這就是我擔心的事情。”
指揮室。
“……”他看着手中的報告，臉色愈發地陰沉了下來。遞交報告的格琳娜沉默地坐在了他的對面，一旁的SuperSASS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將文件輕輕舉起來擋住了自己的臉。
“……這份傷亡報告是誰寫的？”
低沉的詢問聲傳入格琳娜的耳中，格琳娜輕聲回答道：“參謀部和戰術情報部聯合推演的。在更加具體的情報傳回來之前，這應該是最權威的評估報告了。”
“所以說，如果進一步情報與之前預估沒有太大出入的話，就是這次戰役的大概傷亡人數，對嗎？”
“實際上，實際作戰時還需要考慮行軍途中的非戰鬥減員，進入戰場后當地民眾可能造成損失，環境因素等等，不過具體傷亡人數應該不會有太大出入。”
他重新看了一遍報告，然後將其放到了桌子上。
“好了，我知道了。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格琳娜愣了一下，她還以為他要直接發飆。因此只是愕然地搖了搖頭：“額，沒有了。”
“那好。請替我轉告參謀部和戰術情報部，儘力降低損失。一切我們能做到的都會儘力去做，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份傷亡報告成真。”
“是。”
格琳娜連忙起身抱着文件離開。他拿起一旁的電子煙，猛抽了一口，然後輕輕地吐出煙霧。一旁的SuperSASS聞言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文件，卻看到了他正在吸煙的舉動，連忙走了過來，有些不滿地說道：“指揮官，您怎麼又開始抽煙了？您的身體才剛剛恢復過來，不能……”
“我只是用這種方式來恢復心情罷了。”他嘆了口氣，將煙放到了一邊，然後拿起來那份傷亡報告又仔細瀏覽了一遍。
“……哈維爾啊哈維爾……”他喃喃低語道，“……咱們上輩子真的是冤家一場……”
SuperSASS上前將一份未批示的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眼角瞥到了那份報告最後總結的一欄，只有用鮮艷到刺眼的紅色所標註的字母：全軍覆沒。
人形宿舍，忤逆小隊休息區。
“安潔，你不會真的要介入這場可笑的戰鬥吧？”AK12將自己的突擊步槍放到一旁的槍架上，問道。
“我當然不會介入。”安潔莉亞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將U盤插入桌子上的一台終端機之中，開始翻閱裏面下載好的資料，“不過，建立新的情報網絡原本就是我們的任務，他也不過是給了我們更加充分的理由罷了。”
AN94也將武器放到了一邊，默默地坐在一張床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AK15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在操作着自己的個人終端，似乎還在熟悉身上的這套戰術裝備。
RPK16則是笑了笑，說道：“不過，這也確實是個防止新北聯重演當年戰役的一個好辦法呢，不是嗎？”
“他們不會有那個本事的，16。”AK12搖了搖頭，“現在的狀況遠比五十年前惡劣許多，在舊有政府徹底散架，科技和文化斷層已經達到令人髮指的程度時，我可不認為那些連凈水器都沒有的傢伙能搞出來什麼么蛾子。”
“但是我們總歸是需要警惕的，不是嗎？雖然他們本身不太可能產生什麼威脅，但是新北聯畢竟是繼承自舊北聯的衣缽。莫斯科的腳下難免會藏着什麼奇怪的實驗室……”
“那也是格里芬該頭疼的事情，16。”安潔莉亞回答道，“安全局解散之後，我們現在也不過是一群雇傭兵罷了，這種事情可輪不到我們來操心。”
“不過那樣就沒意思了吧，安潔？”AK12的話語讓安潔敲打終端機的手一頓。
“……我總得為你們考慮。”
“我們都是聽你的，安潔。況且，我們都是戰術人形不是嗎？”
“我們要是現在還有安全局撐腰，你們還有心智備份在我能碰到的伺服器上，我當然願意搞一場大派對——可是我不能。”安潔莉亞回絕道，“雖然不需要給你們發薪水了，不過我也就沒有能救場的保鏢了。”
“這個基地的伺服器不可以嗎？”
“……把你們的身家性命寄託給一個陌生的指揮官？”
“安潔，我們都不是昨天才出生吧？我們已經認識這位指揮官五十五年了。”AK12有些不滿地說道，“這份交情在人類之中已經算足夠老了吧？除了他，這片荒廢的世界我們還能去信任誰？還是說你已經不打算承認核彈落下來之前的事情了？”
“……”安潔莉亞沉默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回頭繼續敲打着鍵盤。RPK16見狀，也只能朝着其他人聳了聳肩——畢竟安潔莉亞才是指揮官，她們也不過提個意見而已。
伴隨着一刻鐘的沉默之後，安潔莉亞將文件瀏覽完畢，然後關閉終端機，將U盤拔了出來，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好了，準備一下吧，我們要準備給新北聯來一場驚喜派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