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煉雷丸
“嘭！嘭！嘭！”
原本用來關押小嬋的那座柴房前，接連不斷的傳出一陣陣爆響聲，雖然聲勢不及上回對付曹洪的那一次，但依舊讓門外圍觀的秦傲雪和小嬋等人心驚肉跳。
小嬋臉色微微發白，抱緊了懷中的小白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門。
一旁的秦傲雪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瞥了一眼，開口冷冷的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的命大着呢，你何必如此緊張。”
“你……你胡說？我家公子才不是禍害呢？他是最好的好人！”
小嬋聞言，忍不住小腰一擰，柳眉倒豎，出言反駁，然而話剛出口，她的臉色便瞬間煞白一片。
這可是黑風寨的匪首，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子啊……自己剛才居然罵了她？
越想越是害怕，小嬋的身子都跟着瑟瑟發抖起來。
秦傲雪看了這小丫頭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卻是軟了許多，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小嬋詫異的抬起頭，小臉發白，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真的不殺我？”
“嗯。”秦傲雪高冷的嗯了一聲。
“那……也不會吃了我？”
小嬋咽了口唾沫，悄咪咪看了她一眼，又問道：“我……我聽說那些土匪頭子都吃人的，還……還吃小孩。”
“……”秦傲雪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眼中流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四周傳來一陣鬨笑。
牛大仁，楚毅，徐放，胡大海等一眾土匪們笑的直不起腰來，牛大仁走到小嬋面前，居高臨下低頭看着她，舔了舔嘴唇，獰笑道：“小妹妹，我們大小姐不吃人，我們吃！”
旁邊的胡大海怪笑一聲，開口道：“就是，看你這細皮嫩肉的，一定很有味道，桀桀桀。”
一群土匪們群魔亂舞，張牙舞爪的圍了上來。
“啊！”
小嬋表情凝固，下一刻，臉色慘白，突然尖叫一聲，抱着小白狐下意識的躲到了秦傲雪身後。
見此一幕，眾人笑的更歡了幾分。
“都閉嘴！”
秦傲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目光一掃，冷聲道：“嚇唬一個小丫頭，你們覺得很有意思？”
“……”笑聲瞬間戛然而止，牛大仁等人立刻綳起表情，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不用怕，他們跟你鬧着玩呢。”
秦傲雪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後看向牛大仁等人冷笑道：“這群傢伙做久了土匪，放蕩慣了，毫無綱紀軍法可言，看來我得找個時間，把秦家軍的練兵之法重新撿起來。”
牛大仁等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一個個低下頭，苦着臉不說話了。
秦家軍的練兵之法有多麼殘酷，他們可是刻骨銘心，一想到要再度體驗一回，眾人便瞬間垂頭喪氣，心中哀嘆起來。
“姐姐，你和公子一樣，是個好人。”這時候，小嬋從她身後露出半個腦袋，怯生生的道。
秦傲雪聞言，不由心弦一顫，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姐姐”，如此親密的稱呼，在她的十八年來的所有記憶中，寥寥無幾。
秦傲雪沉默不語，小嬋卻再度開口道：“你長的這麼漂亮，武功又好，要不，你別做土匪了，真的嫁給我們公子吧，我們周家是楚州大族，跟着我家公子，絕對不會委屈你的。”
楚州？秦傲雪眼神一閃，大晉十九州，楚州可是鼎鼎有名的富庶之地，號稱江南聚寶盆，能在楚州稱為大族的，絕非什麼普通勢力。
周家？
秦傲雪忽然眸光一震，脫口而出：“可是儒門大賢，周弘毅周老夫子的周家？”
“正是。”小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一股驕傲之色。
“他竟是周家的人，怪不得……”秦傲雪恍然大悟，如果周澤是出身自周家的話，那他會煉丹，便不怎麼讓人意外了。
要知道，楚州周氏一門乃是德高望重的名門，簪纓世家，號稱一門傳千載，九世皆賢良，是真正的千年世家。
哪怕放眼整個天下，能與之相比的也寥寥無幾。
當代家主周弘毅周老夫子，更是五朝元老，自大晉開國皇帝起一直到先帝為止，他都是擔任要職，後來更是擔任宰相，門生故舊遍佈天下。
鼎盛時期，幾乎半個朝廷都是周相門生，號稱周半朝，哪怕是當今晉帝當面，也要恭敬的稱一聲周夫子。
明明出身如此顯赫，卻還要獨自帶着小侍女進京趕考，秦傲雪心中再度起了一層疑問。
正當她欲開口再問的時候，砰然一聲，柴房的木門被撞了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啦！”
一個渾身上下黑乎乎的人影從柴房裏跑出來，頭髮根根豎起，嘴裏大呼小叫，狀若瘋癲。
在場眾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給嚇了一大跳，牛大仁開口，試探的問道：“你……你是姑爺？”
“是我。”周澤停下來，一咧嘴，露出一嘴潔白整齊的牙齒來。
“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沉默了片刻，猛然間，爆發出了一陣震天的鬨笑。
眾土匪們一個個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尤其是牛大仁這貨笑的最為誇張，捂着肚子拍起了地，笑的臉色通紅，眼淚幾乎都笑了出來。
“姑爺，您怎麼變成黑泥鰍了？”
“哈哈哈哈，這哪裏是黑泥鰍，這分明是木炭成了精啊。”
“哎呦笑死老子了，不行了，我肚子疼，我得緩緩。”
周澤一張臉瞬間更黑了幾分，咳嗽一聲，眼睛看向了笑的直抽抽牛大仁，冷笑道：“牛兄，接着！”
說話間，一顆黑乎乎的丸子直接拋向了牛大仁。
“我靠？又來！”
牛大仁瞪大了眼睛，而後毫不猶豫從地上蹦起來，轉身撒腿就跑。
“嘭。”
一聲悶響，興許是笑的太用力，導致渾身發軟無力，牛大仁腳下一個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那丸子掉在地上，恰好滾落在他眼前，卻是沒有任何動靜，只是一顆普通的泥丸罷了。
“哈哈哈哈哈。”
四周又是一陣鬨笑，小嬋“噗嗤”一聲，忍俊不禁。
就連秦傲雪，那向來冰冷如霜的容顏上都是浮現出一個微妙的弧度，卻又轉瞬即逝。
“幸不辱命。”
周澤走到秦傲雪身前，笑了笑攤開兩手，掌心間躺着整整四十餘顆黑乎乎的丸子，每一顆丸子上都透着熾熱的餘溫。
這是炸爐七次，失敗六十多次的成果。
一百份材料加上三成的成功率，能有這麼多成品雷丸，也有點出乎周澤的預料。
秦傲雪看了一眼數十顆雷丸，而後將目光定格在周澤漆黑一片的臉龐上。
她忽然抬起手，在周澤詫異的目光中，掏出一塊絹帕，伸手替他拭去了額上的汗，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這東西很危險，下次記得小心點，你若死了，我可不會替你收屍。”
說完，她將手中染成黑色的絹帕扔進周澤懷裏，毫無拖泥帶水，轉身便走。
周澤呆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半響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