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污衊，杖斃
天剛亮，徐嬤嬤就來了，原因就是有人告訴老夫人，沐婉兮徹夜不歸！
徐嬤嬤進來的時候，沐婉兮還在床上躺着，青竹正在端葯給沐婉兮喝，那虛弱的模樣，能出府，這怎麼可能！
“大小姐。”
“徐嬤嬤。”沐婉兮掙扎着想要坐起來，青竹趕緊地扶了一把，“嬤嬤見諒，我身子虛軟無力，不能去給祖母請安，還望祖母勿怪。”
徐嬤嬤笑着點點頭：“昨日大小姐被秦世子送回來，傷了頭，本來老夫人昨日就命奴婢過來探望大小姐，可又擔心奴婢擾了大小姐養傷，所以直到今日才過來。”
“讓祖母擔憂了，前幾日二妹妹過來，說是在家裏養傷太悶了，便求了父親，讓我們出府遊玩。”沐婉兮說到這裏嘆息一聲，“我原本不想學騎馬，可二妹妹說自己傷了手，學不了，希望我能學，無奈就答應了，可哪知驚了馬，被甩下了馬背，暈了過去，昨晚醒過來一次，吃了些東西又睡了，沒有給祖母報平安，是我思慮不周。”
“大小姐昨日醒過，可知二小姐也受傷了？”
“二妹妹受傷了？”沐婉兮吃驚地看向青竹，“青竹，怎的不曾聽你提起過？”
“小姐恕罪，昨日小姐受傷，奴婢一心擔心小姐，將二小姐受傷的事情給忘了。”青竹跪下請罪，“小姐，昨日小姐落馬受傷昏迷，二小姐被發瘋的馬兒踩斷了腿。”
“什麼？這可如何是好，本來是陪着二妹妹外出踏青，是因為二妹妹說，多出去走走對她的手傷恢復有好處，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二妹妹定然極為傷心，青竹，快，去娘親那裏求一些好葯給二妹妹送過去，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事。”
徐嬤嬤對沐婉兮的表現很滿意，但是她來的目的是因為有人說，大小姐昨晚嫡妃出去了，而且徹夜未歸！
“大小姐，怎麼你這屋中就只有一個丫頭伺候？”
“我向來不喜歡拘着手下人，昨晚醒過來只有青竹在身邊，今早醒過來，還是青竹在身邊，綠茵還露了個面，可翠芙卻一直不見蹤影，綉荷又在祖母那裏受教，所以身邊就只有青竹這個大丫鬟。”
徐嬤嬤眉頭緊蹙：“翠芙在老夫人那裏。”
“什麼？”沐婉兮頓時急了，“那丫頭可是犯了事，讓祖母生氣了，徐嬤嬤，你替我給祖母求求情，翠芙不懂事，不是有意的，徐嬤嬤……”
“大小姐！”徐嬤嬤打斷沐婉兮的話，“大小姐，翠芙不是犯了事。”
“不是犯了事就好。”沐婉兮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這模樣落在徐嬤嬤眼中，卻為沐婉兮覺得不值，那丫頭去老夫人那裏，可是去告發大小姐的。
“大小姐，翠芙去老夫人那裏說，大小姐一夜未歸。”
“什麼，翠芙怎麼可以這般抹黑小姐，小姐昨晚喝了葯之後就睡了，怎麼可能一夜未歸！”青竹驚訝地問道，彷彿對翠芙說的話很是吃驚。
“咳咳。”沐婉兮咳嗽幾聲，臉色愈發蒼白，苦笑連連，“看來我行事很是偏頗，不然自己院子裏的大丫鬟何至於這般抹黑我。”
說著落下淚來：“青竹，伺候我更衣洗漱，我要去祖母那裏。”
“小姐，可是你的身體……”
“無礙，一點小傷，也應該去露個面，娘親估計也要擔心了，若不是我處事不周，御下不嚴，何至於會這樣，別說了，伺候我梳洗。”沐婉兮不容拒絕地開口。
徐嬤嬤點點頭，候在一旁，看着青竹給沐婉兮梳洗打扮，因為沐婉兮的臉色很差，沐婉兮衣衫穿得稍微亮麗了一點。
沐婉兮看了看銅鏡中自己的模樣，眉頭緊蹙：“青竹，為我上一些胭脂，臉色太差了點，我怕祖母擔心。”
徐嬤嬤眸光微微閃了閃，對沐婉兮又高看了一眼，平素里二小姐、三小姐跟四小姐經常去老夫人那裏行禮，大小姐去得雖然少些，可是對老夫人的孝心卻是一點都不少。
“來人，給大小姐備軟轎。”徐嬤嬤貼心地吩咐。
“多謝徐嬤嬤。”
“應該的，大小姐身子虛弱尚未恢復，老夫人也不會怪罪大小姐的。”
上院此刻一片死寂，翠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這次揭發了大小姐，蘇姨娘說了，會調她去香蘭園做大丫鬟，她不能退縮，更何況，她離開的時候，大小姐還沒有回來，徐嬤嬤去根本就找不到大小姐的人。
沐雪瑤扯了扯秋姨娘的衣袖，秋姨娘搖搖頭，這個時候，他們最好是什麼都別說，昨日大小姐受傷昏迷，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可這小丫頭竟然說大小姐昨晚外出一夜未歸，這不是含沙射影地說大小姐是裝暈，暗害二小姐嗎？
“老夫人，這都等了這麼久了，怎麼大小姐還沒有到？”四姨娘忍不住問道。
“大小姐受了傷，身子虛弱，豈能跟四姨娘比。”秋姨娘嘲諷地笑了笑，想要落井下石，也要看看大小姐的身份，她的身後可是秦國公府！
“老夫人，大小姐到了。”
“讓她進來。”
翠芙眼皮子跳了跳，大小姐回來了？不可能啊！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丫頭是大小姐的貼身婢女，說大小姐徹夜未歸，大小姐也不知道做了什麼……”
“王姨娘！”老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四姨娘，四姨娘就不敢吭聲了。
沐婉兮是被人扶進來的，面色蒼白卻帶着可疑的紅暈，顯得很是虛弱，頭上綁着繃帶，整個人站在那裏，好似隨時都會暈過去一樣，讓老夫人要出口的呵斥瞬間給咽了回去。
“婉兮給祖母請安，讓祖母擔心了，請祖母責罰。”沐婉兮說完這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翠芙，“翠芙，昨晚醒過來一直不見你，倒是沒有想到，你跑到祖母這裏來了。”
翠芙聽了這話，頭伏得更低了，不過想到蘇姨娘的吩咐，咬咬牙，抬起頭看向沐婉兮：“小姐，昨晚奴婢看到青竹陪着小姐外出，可奴婢在院門外等了一夜，都不見小姐回來，小姐去哪裏了，沒事吧？奴婢也是急了，才跑到老夫人這裏來，請老夫人派人出去找小姐。”
沐婉兮揚起一抹蒼白的笑：“你真是有心了。”
老夫人的目光看向徐嬤嬤，徐嬤嬤搖搖頭，老夫人這才開口：“婉兮，這是怎麼回事？”
“祖母，婉兮在想，婉兮是不是平常苛待了這丫頭，以至於她要這般抹黑婉兮的名聲，要知道女兒家的名聲何其重要，可這丫頭竟然要毀了孫女的名聲，祖母，院中丫鬟說，從昨晚就沒有看到翠芙回來，她根本不在院中，又怎麼可能看到孫女外出還一夜未歸呢？”
“就孫女這虛弱的身子，昨日又受了傷，別說一夜未歸，只怕尚未出門，就昏死過去了，孫女實在不知這丫頭到底是何意，要如此陷害我，請祖母明察，為孫女做主。”說著沐婉兮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臉的悲切。
這時，桂嬤嬤也從外面進來，緩緩地行了個禮：“老夫人，昨晚有人看到翠芙在亥時初悄悄去了二小姐的院子，而二小姐受了傷，沒有見她，她在二小姐的院子外徘徊了近一個時辰，然後又有人見她悄悄去了蘇姨娘的院子。”
桂嬤嬤說到這裏就沒有再開口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這丫頭是蘇姨娘安插在槿蘭苑的眼線，而這眼線聽說自己投靠的二小姐受了傷，就想要去表現表現忠心，然後蘇姨娘就給她出主意，抹黑沐婉兮的名聲！
“大膽刁奴！”老夫人氣憤地拍桌子。
翠芙嚇得一哆嗦：“老夫人，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大小姐昨晚真的一夜未歸，老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
“翠芙，我向來待你不薄，你卻要置我於死地，你真是太狠毒了！”沐婉兮顫抖地指着翠芙，“枉我將你們視為姐妹，你們卻如此待我！”
“徐嬤嬤，將這蔑主的奴才拖出去，杖斃！”老夫人冷厲地開口，直接定了翠芙的死罪。
“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奴婢沒有騙老夫人，老夫人饒命啊！”翠芙一聽要將她杖斃，頓時嚇得涕泗橫流，甚至嚇得失禁，一時間滿屋子都是尿騷味。
“作孽哦，還不將這骯髒的東西拖出去！”桂嬤嬤趕緊地吼道。
“大小姐，大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大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不是奴婢要害你，是蘇……唔唔……”桂嬤嬤眼疾手快地堵住翠芙的嘴，“拖下去杖斃！”
翠芙雖然被拖下去了，但眾人都明白，這是蘇姨娘設局害沐婉兮。
“婉兮啊，你這屋子中也沒有個得用的奴才，這樣吧，祖母將芳官給你吧。”
老夫人冷着臉，“免得老是發生那些腌臢的事情。”
“多謝祖母。”沐婉兮搖搖欲墜，老夫人讓人將沐婉兮扶起來，“祖母，不知道綉荷如今在哪裏，可容婉兮將綉荷帶回去？”
老夫人眉頭緊蹙，那綉荷如今被她磨搓得也差不多了：“徐嬤嬤，去將人帶過來。”
“是，老夫人。”
沐婉兮見老夫人答應她將綉荷帶回去，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容：“謝謝祖……”
“大小姐，大小姐……”沐婉兮話還沒有說完，又暈了過去，這下弄得整個上院人仰馬翻，再也瞞不住主院養胎的沐夫人。
沐夫人難得的強勢起來，讓人請大夫給沐婉兮醫治，將翠芙的家人全部發賣了出去，甚至以主母的身份，讓蘇姨娘去小佛堂抄寫經文，一直溫溫柔柔的夫人突然發怒了，這才讓人想起，沐夫人可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她不與人爭，是不屑，而不是不會，這次蘇姨娘是踩着她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