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箭露寒芒

第26章 暗箭露寒芒

十月初十,這個寓意十全十美的日子,正是雲裳及笄的日子。

“幸好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天氣也越發涼了,若是夏日炎炎的時候,穿着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宮裝禮服,不知道得熱成什麼樣子。”琴依一面查看舉行儀式需要用到的衣裳,一面低聲嘟囔着,“公主,對的。采衣、初加、再加、三加的禮服都在這兒了,最後的大袖禮服實在是太美了,公主穿着一定美艷不可方物。”

雲裳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遺憾:“可惜母妃無法看見。”

琴依聞言,也嘆了口氣:“主子一定也十分想要看着公主長大成人的樣子。”

兩人坐了一會兒,便聽見琴夢在外面喊:“公主,時辰差不多了,綉心姑姑來催了,說是都準備好了,賓客也差不多齊了,讓公主移駕華章宮。”

雲裳的及笄典禮在外殿華章宮中舉行,觀禮者眾。初加、二加、三加,及笄禮緩慢而隆重地舉行着。寧帝給雲裳起了個字,字鳳玉。雲裳向賓客行了禮之後,便算禮成了。

禮成之後,賓客便全部被帶到了蓬萊島中的明月樓,宮宴這才開始。

寧帝與皇后理所應當居主位,下方左側是今日及笄的雲裳,右邊卻是靖王洛輕言,華鏡坐在雲裳的下方。

當宮女帶着華鏡走到位置上的時候,雲裳明顯瞧見華鏡的步子微微頓了頓,站了片刻才若無其事地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華鏡笑吟吟地轉過頭對着雲裳道:“妹妹今兒個真漂亮。”

雲裳低下頭,臉色帶着微微紅:“皇姐莫要取笑裳兒了。”

便就是在這低頭的瞬間,雲裳便覺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雲裳抬起頭,便瞧見坐在自己對面的靖王正盯着自己,目光如炬,讓人無從逃離。見雲裳看了過去,他端起酒,喝了一口,將目光又轉開去了。

宮宴開始是萬年不變的舞姬表演,舞姬跳了幾曲,便退了下去,絲竹聲也漸漸變得輕柔。

“今兒個是裳兒及笄的日子,裳兒也特意準備了一幅綉品,在座的有許多都是這方面的好手,不妨品評一下。”皇后笑了笑,招了招手,便有兩個太監抬着綉品走了出來。

雲裳低頭勾了勾嘴角,帶着幾分嘲諷的味道。

綉品上矇著的布被揭了開來,雲裳聽見一片讚歎之聲響了起來:“這荷花栩栩如生,遠看似隨時都會隨風而動一般,實在是甚美。”

雲裳抬了抬頭,便瞧見有幾個女子走到了綉品前,細細地查看了起來:“針腳整齊,配色清雅,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作品,只是看這綉法,應當是湘繡一派。據臣女所知,這皇城之中,湘繡繡得最好的應當是華鏡公主,卻不知道惠國公主也在這上面頗有造詣。只是,這收針的手法也幾乎與華鏡公主同出一轍,莫非,惠國公主與華鏡公主是師從同一人?”

雲裳轉過頭望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華鏡,卻見她正看向自己,神色有些慌張,一臉擔憂地望着自己,似乎十分為自己擔心。雲裳淺淺一笑,站起身來,走到綉品前面站定,看了一會兒,才道:“皇姐的綉功果真出色。”

說完才又笑吟吟地看向眾人道:“方才是母后沒有說清楚,這幅綉品是本公主與皇姐一同完成的。不過,我是畫的畫,而皇姐是負責刺繡的部分。父皇常說,家和才能萬事興,皇家也是家。今日是本公主及笄的日子,本公主想着,若是能夠與皇姐一同完成一份禮物,象徵著姐妹和睦,倒也不辜負父皇的期望了。”

“是嗎?那畫在哪兒,讓朕看看裳兒畫的畫兒。”寧帝聞言,目光中流露出幾分驚喜,連忙拍着龍椅的扶手道。

雲裳轉過頭對琴依囑咐了兩句,琴依便出了明月樓。不一會兒,琴依便帶着一幅畫軸走了進來。鄭總管連忙一同接過,在寧帝的面前展了開來。

“兀那大師不僅是佛門高僧,在畫畫上也頗有造詣。裳兒在寧國寺中七年,閑來無事便跟着兀那大師學了些,只是裳兒天資愚笨,能夠學到的也只是皮毛罷了。”

雲裳輕聲道。

“蓮葉壯碩而不臃腫,脆嫩而不羸弱,蓮花清雅靈動,花瓣舒展,似嫦娥舒袖。

鏡兒的綉功是很好,只是,卻把這蓮花的靈動勁兒給綉沒了。對了,皇弟,這滿朝文武中,便數你的畫最好了,你來瞧瞧,裳兒這蓮花畫得如何?”寧帝贊了幾句,便讓太監將畫轉了過來,對着下面的賓客。

靖王聞言,抬起眼看了畫一眼,又望了雲裳一眼,才道:“畫得不錯,這皇城中恐怕沒有一個所謂的才子佳人能夠比得上,這筆法不似一般深閨女兒家慣用的,閑適從容,頗有一番味道。”

“聽說雲裳公主從小大字不識一個,沒想到一幅畫卻能得到皇上和靖王爺的溢美。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本人所作呢。微臣記得,去年不就有一個千金小姐,想要在及笄禮上讓大家刮目相看,去拿了一張名畫來說是她自己畫的,卻被人一眼便看了出來,可真是貽笑大方呢。”

一個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雲裳轉過頭去,便看見了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雲裳微微一笑,原來是丞相的孫子李洛,在那場大夢中,自己也只是見過幾次,也是常常針對自己,果然是一家人呢。

再轉過頭,卻瞧見賓客間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雲裳身子一頓,手在袖中握緊,真是許久不見了呢。雲裳笑了笑,那人似乎以為雲裳是在對他笑,便也從容地回了個笑容。

雲裳只覺得心中冷意更甚,轉過頭望向李洛,笑着道:“說來也慚愧,之前在宮中的時候,皇姐常常跑到裳兒的宮中來哭訴,說太傅太過嚴厲,常常打她,那時便十分不喜太傅,覺得,皇姐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打呢,也害怕自己被打,所以不敢去上課,哭着求着讓母后不要讓裳兒去跟着太傅學東西。母後向來寵我,便也同意了。

“到了寧國寺,許是兀那方丈十分寬容,且知道寓教於樂,哪怕是山間的流水,迎面而來的風,也被兀那方丈講得別有一番樂趣,所以才有了學的興趣。”

雲裳的話音一落,便有一個白鬍子大臣匆匆跑了出來跪倒在地:“皇上明察,臣可從未打過華鏡公主啊。”

“明明是自己不願意學,還將過錯推給華鏡公主,當真是不要臉。”李洛輕聲道,卻一字不漏地傳入了雲裳的耳朵。

寧帝恐怕也隱隱聽見了,只見他額上青筋暴起,正欲發火,卻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真相只有一個,想要證實也很簡單,讓惠國公主當著大家的面再畫一幅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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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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