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
要是,要是沒有太后——不,不能這樣想!皇上驚恐的堵住了自己的想法,他怎能這個樣子去想自己的母后?母後為了自己能夠登上皇位一直殫精竭慮,出謀劃策。
可是——太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了啊。
皇帝趕緊打斷了自己的思路,他不敢想了,再想下去,那種恐慌會毀了他的。
按照太后的吩咐,拿着國庫裏面的白銀黃金去貼補給外國。卻不想,少了宋璃光在其中扭轉,價格居然翻了好幾番!
尤其是鹽價,本來宋璃光之前微微抬高物價就已經引起眾人不滿了,結果皇室一接手之後,價格居然直線上漲!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母后,要不咱們把鹽運還回去吧?”皇帝看着一天天減少的國庫,十分發愁,咬了咬牙大着膽子建議道。
誰想太后直接一個巴掌便是過去了,“你要害死我不成!哀家辛辛苦苦拉扯你這麼多年,就是讓你在哀家臨了的時候來給哀家拖後腿的么?!”太后簡直氣結,沒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居然會說出這樣糊塗的話來。
皇帝一臉懵逼,“母后,這世上藥材那樣多。你要是想要,兒臣必定拼盡全力也給你找來。只是,國家為重啊!”
皇帝的眼神含着不甘,再這樣下去,他的江山就要毀了啊!想想辛辛苦苦得到的江山,不是被強大的國家推翻,而是給自己國家的百信推翻,多諷刺?
“反了!哀家是主子,他們都是什麼?一群賤民!賤民也想妄圖染指哀家的藥材!”太后連連尖叫着,看來是給宋璃光氣得不輕。
“參見皇上,太后!皇上,宮門口又聚集了一大幫人,嚷嚷着要皇家給他們個說法呢!”一位侍衛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着急道。
皇上臉色一變,就要趕去鎮壓。卻不想太后冷冷一笑,一把拉住了他,“慌什麼?!派遣軍隊過去,誰不聽話,立刻斬首!”
侍衛臉色微凝,他沒想到自己急匆匆的趕來,居然是得到了這麼個解決方案。
“不!我絕不允許!”皇上頓時急了,要是殺了百姓,到時候民怨都能把自己給吃死。太后無所謂,他沒了自己還有第二個兒子。而自己卻是好不容易得償夙願,決不能毀在太後身上!
“反了!哀家的話你也不聽了是不是?!”太后一張臉給氣得煞白,簡直就想立刻把這個不孝子給打出去!
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眼瞎,要扶持這麼個糊塗東西!
皇上這次卻是下定了決心,堅定道,“母后,這次即便是你攔著兒臣,兒臣也要去了!來人!太後腦袋有些不清楚了!去找太醫來!”
旁邊的侍衛愣了愣,皇上這話,是要暫時將太后給軟禁起來了?太后平日裏建立的威信太甚,一時間也沒人敢動手,故而一直留在原地。
皇上更憤怒了,“你們瞎了聾了么?!快將太后帶回去!!怎麼,朕的話也不聽了?!”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皇上才是九五之尊,是整個大雁朝的王。
太后愣愣的任由別人將最忌帶走,一言不發。她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素來最聽話的兒子,為什麼這段時間卻頻頻叛逆無比。
皇上火急火燎的趕國庫,着人準備了大量的紙幣,就派人趕往宮門口。皇帝的想法是,將這些紙幣都補償誒給今日鬧事的人。至於今後,皇帝的眼神暗了暗,太后自然不可能這麼快敗,日後定會來收拾自己今天的冒犯。
只是,皇上不後悔。能夠痛痛快快的做回主,他很是開心。
“皇上這回心機了。”入夜之後,宋璃光沉沉說道。
夏商商聽宋璃光擺了大半天的局勢,也反應過來原來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太后在把持朝政,不由有些心驚。
“太后應當有后招吧?”
宋璃光不屑一笑,“太后謀划多年,背後又怎麼不會有力量?你且看着吧,太后要整治皇上,就像整治一隻雞鴨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不出一天。夏商商便聽到宋璃光帶回來的消息。蘭妃以下犯上,侮辱太后,被太后軟禁了。
蘭妃?!夏商商不由大震。蘭妃肚子裏頭的,可懷着皇上的第一個龍子啊·····
這下子,皇上即便是再怎麼不甘心,也得顧及着自己的孩子。果然,皇帝老老實實的回了勤政殿當一個乖娃娃,而太后則是一出手便仗責了領頭鬧事的幾人。沒打得血肉模糊的屍首就掛在宮門口,以儆效尤。
百姓果然不敢再鬧。只是夏商商同宋璃光談起此事的時候,卻冷眼旁觀道,“太后鐵血手腕固然有效,然而物極必反。重壓之下必有暴亂。”
且等着吧,這只是一個開頭。
今日,皇上不得太后的心,倒是二王爺宋仁宗天天往宮裏面跑得勤。整日不是找了什麼新鮮的玩意,就是做出了些好吃的山珍海味,哄得太后倒是十分的滿意。
“哀家這麼些兒子,就你省心,也最孝順。”太後涼涼的手撫上宋仁宗的臉龐,神情帶了些追憶。
宋仁宗憨厚一笑,“母后哪裏的話。皇兄和兩個弟弟也是孝順的,只是他們有才能些,自然身上擔子就要重些。兒子沒有什麼才幹,就愛陶騰這些新鮮的花樣出來玩,也沒想到能哄母后開心,算是值得了。”
果然,太后的身體微微滯了滯。“你的兩個弟弟么——璃光還有些鬼才,只是·····”太后聲音裏頭帶了怒氣,“太不成器!為著旁人來打我的主意!越發沒有良心。”
“不過么,”太后鬆了鬆氣,“他帶着風月去做些生意倒是挺好的。”太后臉色微微得意,商人在古代是最不入流的職業,也是最低賤的職業。兩個皇子跑去經商,簡直就是自掉身價!不過太后只要一想到記憶中那個清高孤傲的女人,再看看宋璃光兩兄弟現在的場景,便心中暢快。
而後,太后眉頭一皺,又想到自己的老二似乎也在經商,不由厲聲警告了些,“哀家告訴你!你怎麼也不能沾染商業的!若是你敢學着你的弟弟自掉身價!那麼哀家死也不認你!”
二王爺面上憨憨一笑,安慰道,“母后多慮了,兒臣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去經商。好不容易開起來的一個酒樓,實在是管不了了。剛好看着四弟在這方面天賦異稟,索性便將酒樓全盤丟給了他,我也輕鬆。”
太后滿意宋仁宗口中所說的宋璃光在商業方面很有天賦這句話,不由心情好了許多。鼻尖突然聞到一股花香,十分好聞,不由問道。
“1這是什麼味道,這樣好聞?”
宋仁宗拿出手中一瓶小小的罐子,耐心解釋,“這是四弟妹做出來的東西,按摩的時候抹在手上搓得發熱了,可以舒緩皮膚的。”
太后眉頭一皺,“這樣奇怪的東西,可是蘭妃之前所用的?”
“兒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的。”
太后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當下便說道,“好,那你便試試。”這話,是要宋仁宗親自塗抹在手上然後給太后按摩了。
宋仁宗並不在意般的依言照做,待已經發熱的手敷上太后的手臂的時候,溫熱的精油滲入肌膚,不由讓太后嘆息出聲,“好舒服!”
太后很是喜歡這個精油,在宋仁宗熟練的按摩技巧之下,也漸漸睡著了些。一覺醒來,已經入夜,發覺宋仁宗仍舊陪在自己身邊,乖乖巧巧的看着書,恍惚間竟然有了一種回到當年的錯覺。
當年,宋仁宗虎頭虎腦的,不似現在這樣沉悶,十分活潑。太後為了管教他,拿着藤條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才養成了他看書寫字的習慣。
“仁宗·····”太后低低出聲。
宋仁宗疑惑的抬起頭來,見着太后已經醒來,不由笑了,“母后,您醒了。”太后直勾勾的眼光落在宋仁宗的身上,看着他如今健碩的身子,不由感嘆道,“你這樣大了!”
太后這番話令宋仁宗明白過來,頓時心中微微笑了笑,面上故作不察道,“是啊,仁宗長大了,母后就老了。仁宗今後定要好生孝敬母后。”
太后臉黑了。哪個女人樂意聽見別人說自己老?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不過,宋仁宗卻是故意的,宋仁宗若是一直表現得十分伶俐,那麼太后反而會懷疑。若是宋仁宗這般直言不諱惹了太后不快,那麼太后反而會覺得送人宋仁宗心思純凈,好控制。
而且,宋仁宗的話說得很漂亮,故意說錯的度也拿捏得十分得當。太后即便是不悅,也不會真的同自己的孩子老死不相往來。
再想到宋仁宗永遠這樣單純的樣子,太后心裏自然不會怪罪。
太後面色抽了抽,沒有發作,語氣卻是已經冷淡下來,“你陪了哀家一天了,也累了。早些歇息吧。對了,那瓶精油留着。”
宋仁宗一臉坦蕩蕩的表情,還嘿嘿笑了兩聲道,“母后也覺得那精油好么?其實,那精油是四弟妹弄出來的東西。四弟妹開了好些大的店,很能耐呢!”、
太后嘴角微微抽搐,半響,才吐出一句:“不入流的小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