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弟四十四章:我見猶憐
想通了一切,秦惟檸苦笑,原以為她不會再如前世那般被人算計,獨孤瑾硯這些天的反常只是想擺脫愉陽公主的糾纏,不成想帝心難測,還是被明確帝當了棋子。
御書房內,張忠海偷眼瞧着明德帝的臉色,面露猶豫。明德帝皺了皺眉,不悅道:“你何時變的如此不利索了?”
張忠海聞言雙膝一跪,道:“陛下,奴才方才聽說太子殿下帶着四皇子六皇子還有愉陽公主秦大小姐去了鳳儀宮,這本是小事,不該擾了陛下清聽,但事關皇子,奴才這才犯了糊塗……”
明德帝從奏摺上移開視線,淡淡的看着張忠海:“你跟着朕這些年,還不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既然如此,你去重新學學規矩吧。”
“陛下!”張忠海一驚,急忙道:“奴才知錯,陛下饒了奴才這一次吧。”
“還不快說!”明德帝眸光一厲,呵道。
“原是秦大小姐在眾人面前澄清她不出門的原由,只是言語有些……”張忠海頓了頓,他看的出來明德帝對秦惟檸很是不同,也清楚唐詩雅在明德帝心中的地位,生怕說錯了話,斟酌道:“有些不拘一格,四皇子同愉陽公主覺着秦大小姐冒犯了皇室,這才起了爭執……最後鬧到了皇後娘娘面前。”
“皇后如何處置的?”明德帝直截了當問道。
“秦大小姐有六殿下護着,自是吃不了太大的虧,雖有不妥卻也不至於如何罰,四殿下……冒犯了貴妃娘娘,皇後娘娘罰他寫奏摺給陛下,以表歉意。”
明德帝的手指在案几上輕扣,微勾的嘴角似是十分滿意,擺了擺手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張忠海鬆了口氣:“是,奴才告退。”
秦相府
秦鴻站在主院門口愣愣出神,李嬤嬤出來正巧看見,喜出望外,連忙行禮問安。秦鴻低垂着眼瞼,問道:“這些天夫人如何?”
“夫人自知有錯,讓相爺受了牽連,日日在佛像面前祈禱相府安好以贖罪過。”李嬤嬤笑着答道。
“嗯。”秦鴻淡淡的應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李嬤嬤見狀更是歡喜,忙跟着後面。
內室里,穆雪兒一身素衣,三千青絲綰成髮髻,未施粉黛,未戴珠釵,面容憔悴。她跪在佛祖金身前的蒲團上,自言自語低聲說著什麼。秦鴻心中一疼,慢慢走到她事後正要開口,卻聽穆雪兒喃喃道:“求佛祖憐憫,保佑瑤兒嫁的如意郎君,將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秦惟檸這個賤人早日得到報應,死無葬身之地……”
“佛祖哪有空聽你說這些無用的話!”秦鴻面色陰沉,打斷穆雪兒道。
后一步進來的李嬤嬤恰好聽到秦鴻的嘲諷,心裏一沉,大致猜到穆雪兒又在祈禱那些話,顧不得秦鴻在側,忙上前扶起穆雪兒,心疼道:“夫人,您怎的又犯起了糊塗?可憐的夫人吶!叫奴婢如何是好。”說著,李嬤嬤的眼中漸漸濕潤。
猛地聽到男子的聲音,穆雪兒嚇了一跳。回頭見是秦鴻,面色一白,癱坐在地。李嬤嬤一邊說一邊輕輕掐她的手臂,穆雪兒眸光閃了閃,順勢裝成似乎被驚嚇過度,開始胡言亂語道:“李嬤嬤,瑤兒呢?我的瑤兒在哪裏?還有夫君……夫君許久沒來見我了,你說他是不是要休了我?”
秦鴻一愣,原本的怒火聽到穆雪兒的話瞬間煙消雲散,他眼神複雜的打量着明顯清減不少的女子,從前最是顧及面容,此刻卻如此狼狽不堪……
“雪兒……”秦鴻試探着輕聲喚着穆雪兒的名字,慢慢的將手伸過去試圖抓她的手,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嚇到了穆雪兒。
穆雪兒的眼角掛着淚珠,彷彿才聽到秦鴻的聲音,後知後覺的抬起頭,雙手顫抖着覆上秦鴻伸到面前的手,悲泣道:“夫君……!”
秦鴻將人攬入懷裏,輕聲安慰道:“別怕別怕,我來看你了。”
李嬤嬤一笑,悄聲退了出去。
在秦鴻懷裏哭了好一陣,穆雪兒抽泣着,這才覺着心中抑鬱好了一些。她凝望着秦鴻,先前的怒氣也一掃而空,眼底的情意毫不掩飾,柔聲道:“夫君,你可知雪兒這些時日有多想你……”
雖已三十有餘,穆雪兒還是很美的,少女的青澀蛻變成了如今的嫵媚。眼中的淚水使她的眸光格外清亮,秦鴻已許久沒見過穆雪兒如此楚楚動人的一面,頃刻間便動了情……
一陣翻雲覆雨后,穆雪兒依偎在秦鴻身上,小臉兒微紅。秦鴻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問道:“雪兒,你說實話,當日到底怎麼回事?”
穆雪兒神情一僵,因臉貼着秦鴻的胸膛,秦鴻並沒有看見。她眼中閃過怒意,卻是強裝鎮定道:“夫君,你不相信雪兒嗎?”
“我並非不信你,只是想聽你親口說一遍。”秦鴻正色道。
“當日妾身什麼都不知便被陛下傳召入宮,原以為是想了解檸兒在府中的情況,最後實在不明白六殿下與華楚太子為何要陷害妾身。”穆雪兒滿臉委屈,說的猶如事實。
秦鴻眸光微沉,道:“那封箋又如何解釋?”
穆雪兒臉上閃過驚慌,這一次被緊緊盯着她的秦鴻捕捉在了眼裏,秦鴻的心一顫,等着穆雪兒說下去。
“那定是有人誣陷啊相爺!”穆雪兒急於解釋,一時間又找不到好的說辭,額頭沁出了一層薄汗。
假裝沒有察覺到穆雪兒的緊張,秦鴻道:“華楚太子根本不認識你,又無冤無仇,何必多此一舉,沒事找事。若說六殿下,他堂堂皇子,為何與你過不去?”
“這……”穆雪兒的後背漸漸被汗水浸濕,她張了張嘴,很想說一定是秦惟檸指使的獨孤瑾硯,但她不敢,若說了,那她以前的一切算什麼?間接承認在做戲嗎?秦鴻只怕會瞬間厭倦了她。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秦鴻突然面色一冷,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