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陽希。
簡兮在心裏念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
簡兮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女孩戴着粉色兔子帽子站在花園裏笑的眉眼彎彎，生的洋娃娃一樣漂亮。
“沒有公開找嗎？”簡兮沒聽說過林家找孩子的事。
“找了，那幾年被騙的我們那個區公安局局長都住進了我家，花樣百出的騙，全是假的。”前方變成了綠燈，林浩陽發動引擎開出去，聽到身邊的人咳嗽，立刻把煙按滅，“抱歉，讓你抽二手煙了。”
“沒事。”簡兮明白為什麼林浩陽比其他富二代接地氣了，他們家在找人的過程中應該是接觸過各個層次的人。
富豪家丟孩子找不回來，那這孩子凶多吉少。那麼大的警力，那麼高的懸賞，活着的話不可能找不回來。
林浩陽揚了下唇沒笑出來，“警察建議我們不要再大張旗鼓的找，沒什麼用，全是騙子。我媽前幾年心臟不好做了搭橋手術，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欺騙。這幾年私底下找，沒有公開了。”
“有沒有高清的圖？我也存着吧，回頭我放朋友圈問問。人多力量大，說不定就找到了。”簡兮沒想到林浩陽家是這個情況，挺震驚的，“一定會找到。”
“謝謝。”林浩陽看過簡兮的手腕，簡兮手上的疤已經被手錶遮住了，“我朋友圈有尋人啟事。”
林浩陽的朋友圈有幾條開放的尋人啟事，簡兮把圖存起來。
林陽希是九五年失蹤，距今二十三年。
林浩陽把簡兮送到她住的小區門口，簡兮推開車門下去，“謝謝林總。”
“不用客氣。”林浩陽偏了下頭，看車下的簡兮，停頓了一下說道，“你長的很像我妹妹，名字裏也有個XI。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跟我聯繫，一定幫到底。”
簡兮關車門的手一頓，站直非常認真的朝林浩陽點頭，“好。”
簡兮名字裏的兮是她自己取的，其實一開始不叫兮，她想取個壯志凌雲的名字，打算叫簡凌雲。去改名時填資料，突然就想到一個畫面，女人把她抱在懷裏叫XI兒。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那個記憶畫面非常清晰。簡兮鬼使神差的把名字改成了簡兮，兮沒有特殊含義，只是這個音讓她感受到溫暖。
被擁抱的感覺，簡兮從來沒有過。
林浩陽的越野車開了出去，融入車流。簡兮才感覺到烈陽之下的燥熱，她轉身快步往小區里跑。
炎炎夏日，動一下就汗流浹背，簡兮從小區門口走到家手指上都是汗。推開門猝不及防看到客廳抱在一起的男女，簡兮一怔手裏的鑰匙掉到地上，連忙去撿。
室友抬起頭：“你回來了？”
“嗯。”簡兮點了點頭，沒有看客廳的人拿起鑰匙往房間走。合租的女人回來了，簡兮走回房間聽到外面男女的說話聲，他們還沒回自己的房間。
簡兮租的主卧帶洗手間，影響不大，她回房間洗澡換衣服點了外賣打開電腦登錄工作微信查看工作消息。
鄭堯今天回總公司，鄭堯沒有留德國？簡兮往下拉，蔣旭發信息過來邀請她吃飯。簡兮心裏呵呵了，她剛剛坑了蔣旭。蔣旭請她吃飯？蔣旭可能想喂她吃毒藥，簡兮才不去呢。
周明妍：“我這裏有兩張話劇票，周末有時間嗎？一起去看？”
後面跟了個可愛的小女孩表情包，大眼睛楚楚動人。
簡兮看着周明妍的聊天框，聊天內容稀疏平常，大部分是關於蔣霖嶼。周明妍關心蔣霖嶼從簡兮這邊入手，也算是正常。
他們聊了半年，蔣霖嶼去德國的時間。
簡兮把全部消息處理完，外賣也到了。
她出卧室門取外賣，被煙熏的又想咳嗽了。簡兮捂着鼻子快速拿到外賣，餘光看到陽台上男人赤着肩膀在抽煙。
簡兮要搬家，立刻馬上搬家，她不能跟煙鬼住在一起。
客廳通風不好，煙味遲遲不散。簡兮只走過客廳，彷彿穿越了戰區，一身硝煙味。連飯都吃不下去了，簡兮恨不得再洗個澡，她拿出手機找到私人微信發短訊給鄰居，“你們現在是兩個人住嗎？”
租房合同上寫的是一個人，兩個人的話屬於違約。
鄰居：“房子下個月到期，我不續了。”
鄰居：“我下個月回老家，我要結婚了。你要繼續住下去的話，請儘快找合租。”
整租的話這套房子七千，加上交通費吃飯正常社交以及護膚品的消耗簡兮每個月要花一萬五到兩萬。簡兮把手機撂到床上，仰靠在電腦椅上看天花板。
盛城國際的房子買了也住不進去，還是要租房。
簡兮靠了一會兒，只覺得煙味從門縫裏透進來，飄進她的生活空間，臭氣熏天。簡兮盯着衣櫃看了幾秒，拿起床上的手機回信息給鄰居。
“我整租下來，請你男朋友不要在公共場所抽煙。”
她的衣服包鞋子都被熏臭了，簡兮的手落到發送鍵上始終沒按下去。出門在外，孤身一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簡兮把內容刪除，坐起來吃外賣，拿起了桌子上的專業書。
蔣霖嶼除了周六早上打的那個電話，兩天再沒有找她。簡兮落得清凈，她現在也不想跟蔣霖嶼有過多的接觸，這個海王。
周日簡兮還抽時間去健身房練了半天的拳擊，把沙袋當蔣霖嶼揍。
周一。
簡兮早上六點接到鄭堯的電話，要她準備九點周一例會的會議內容。
簡兮頭髮還凌亂着，盤腿坐在床上，膝蓋上放着便簽本指間夾着筆快速記着重點，社畜本畜。
最近半年，鄭堯一直跟在蔣霖嶼身邊，這些工作都偏向鄭堯，今天怎麼突然要簡兮準備了？
“我已經把全部文件發送到你的郵箱，記得查收。”鄭堯說。
“好。”簡兮把筆放下，從接通鄭堯的電話她就清醒了，這會兒腦子冷靜的都能去參加演講比賽了，“鄭秘書，你今天不參加例會嗎？”
“蔣總安排我去做其他的事。”鄭堯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輕鬆，他是公司里有名的脾氣好性格好，“接下來蔣總的秘書工作，要簡秘全部負責了。”
簡兮：“……”
蔣霖嶼搞什麼？
“好的，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簡兮把手機撂到桌子上，半透光的窗帘讓房間昏暗。簡兮坐在床上看着窗帘縫隙泄進來的光，蔣霖嶼是不是安排鄭堯去懷城了？
那簡兮忙了這麼久，忙了個寂寞？
難怪蔣霖嶼兩天沒找她，蔣霖嶼是老闆，為什麼要找她？蔣霖嶼手底下有的是人，她算個屁？
簡兮之所以幫徐暖是為了給自己鋪路，她想去懷城。懷城一直是蔣旭的人在負責，賬務有問題，蔣霖嶼肯定要找機會安插自己的人進去，懷城這塊骨頭蔣霖嶼不可能不啃。這個人位置還不能太低，還得是蔣霖嶼貼身的人，簡直是為簡兮量身定做。
簡兮本科讀的工商管理學院，跟蔣霖嶼四年。專業和關係，她都有。
蔣霖嶼安排鄭堯去了。
就因為簡兮在床上惹他不高興？簡兮深吸氣，拿起手機想打給蔣霖嶼，看着手機屏保徹底冷靜下來。
她有什麼資格打給蔣霖嶼？有什麼立場？
她和蔣霖嶼什麼關係？她是蔣霖嶼的秘書。
調令還沒下來，一切還來得及，不是嗎？簡兮迅速從床上起來。
蔣霖嶼為什麼周六跟她打那通電話？不滿意在事後沒粘他？可那個狗東西哪次讓簡兮粘了？蔣霖嶼是會膩歪的人嗎？
蔣霖嶼到底想要什麼？
簡兮快速洗漱好，吹乾長發。打開衣櫃，她的衣櫃涇渭分明，一邊是愛馬仕GUCCI香奈兒LV各種高奢，蔣霖嶼送的，他每個季度都會送過來衣服，各式各樣。
簡兮懷疑他可能都沒看過這些衣服的具體樣式，他送禮物彷彿做任務，隨手一劃拉，一鍵發送，任務完成積分入賬。
一邊是簡兮自己買的平價品牌，簡兮穿得起。
簡兮選了件白色襯衣搭配高腰裸色半身裙，拉開窗帘，陽光爭先恐後鋪灑進來，落了滿室。
簡兮深呼吸，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司機。安排好時間，簡兮又打電話給蔣霖嶼家的保姆，那邊接的很快，簡兮詢問吃飯的問題。保姆說蔣霖嶼不讓她去了，這兩天保姆沒有去蔣霖嶼家。
簡兮按了下眉心，走到書桌前扒開滿桌的汽車類專業書籍，露出底下的化妝品開始化妝。
七點，簡兮坐上蔣霖嶼的座駕，買上蔣霖嶼一直吃的那家早餐直奔陽湖別墅。
簡兮在路上把會議資料整理好，發給秘書室助理打印。
七點半，車停到蔣霖嶼的別墅前。簡兮放好早餐推開車門下去，蔣霖嶼已經走出了房子，長腿落下一階台階。
他穿白色休閑襯衣，下擺鬆鬆散散的落入黑色長褲中，袖扣沒扣，散開的袖扣能看到手錶金屬邊緣的光澤。他戴着銀邊眼鏡，眼鏡片下一雙眼微垂着，黑眸沉靜。清冷的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徑直走了過來。
簡兮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蔣霖嶼抬眼，濃密漆黑的睫毛下眸子如同深潭。
簡兮站直，“蔣總，早上好。”
蔣霖嶼收回視線，彎腰坐進車廂，簡兮關上車門繞到前排坐到副駕駛位置，說道，“給你帶了早餐，左手邊。咖啡是熱的，小心燙。”
簡兮翻開IPAD，打開工作計劃，“九點會議，會議主題是——”
“坐後面。”蔣霖嶼冷沉的嗓音在後面響起，緩緩的，“我耳朵不好，簡秘書坐的太遠我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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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兮：眼瞎耳聾，蔣總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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