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SA❤J
“小姨着急叫我過來有事兒嗎?”譚思安胳膊肘撐着車窗,初夏傍晚的杭州濕潤涼爽,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座大花園,植被覆蓋率是比西城好多了。
“不知道。”姚凱確實不知道。郭夢涵昨晚上語焉不詳地只是說,譚思安是什麼意思,不緊不慢的,從元旦到現在都多久了?跟嬌嬌怕是連面都還沒見過呢吧,能不能利索點兒。姚凱一向不愛跟郭夢涵在口舌上爭高下,雖然郭夢涵沒有明說,姚凱覺得她情緒不對,好像是有什麼事兒,於是自作主張的把譚思安叫過來。
“她們明天什麼時候回來?”譚思安保持着一個姿勢,靜靜地看着窗外的景物。
馬嬌嬌去了郭夢涵的公司以後,被郭夢涵帶在身邊當助教。郭夢涵是公司的扛把子,客戶遍佈天南海北,主要是給人家公司做管理諮詢和內訓。有時候馬嬌嬌也上陣做商務禮儀的培訓。
雖然不是在大學課堂上,但也算是換了一種方式站在講台上,得心應手。她的外形條件加上實際教學經驗,一身職業裝穿上之後,客戶都願意掏這份兒錢,。
這次她倆帶着一個培訓老師和一個諮詢老師去了珠海的一家公司做三天兩夜的封閉式培訓,明天回來大概在中午。
“那我,能不能住嬌嬌那兒。”
“嗯?”姚凱一時沒聽清。
“小姨那兒有沒有嬌嬌的鑰匙?”譚思安轉過頭來,放慢語速。“我不想住你和小姨那兒。”
姚凱迅速看了他一眼,判定他是認真的,“有啊,怎麼沒有?小妖丟三落四的,必須得在我們這兒留一把鑰匙。你是真想住那兒?”
譚思安一字一頓地說,“真的,小-姨-父。”
姚凱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招架的能力,眼角的魚尾紋頓時炸開了花,“大外甥好乖!我去給你拿鑰匙。”
譚思安又轉過頭去看窗外,姚凱瞄了他兩眼,心中怨嘆:這孩子怎麼都有點兒變態了。每個月來一次,來了也不見人,就瞅着人上下班的地方蹲點,蹲到了就遠遠的跟着,人家進了店裏他就躲外面看着,人家回了家他就在樓下坐着,跟蹤狂一樣。現在更可怕了,人家不在家,居然要偷偷住到人家屋裏去。
“她明天回來之前我就出去了,不會嚇唬她的。”譚思安彷彿是知道姚凱在想什麼。
“不是,那你圖啥啊!你是在跟她玩兒心靈感應嗎?不見面,就偷偷跟着,她就能知道你來了?你這什麼套路啊!”姚凱忍不住問,他是真沒看明白譚思安要幹嘛。
“她知道啊!”譚思安說話的時候,微微揚起了嘴角。
“你是不是傻了?”要不是在開車,姚凱一定要仔細看看譚思安,看看他是不是失戀導致精神有點兒錯亂了。
譚思安輕輕敲敲頭,“傻了就好了。”傻了什麼都不知道多好。
唉!姚凱深深嘆氣,他這狀態,大概跟他那兩年一樣,看起來正常工作正常生活,哪兒哪兒都挺好。可是沒人知道,吃飯飯不香,睡覺覺不安,脾氣不穩定,大部分時候特別通情達理,但總有那想崩潰的時刻。
算了,都是自己的修行,誰也插不上手。
姚凱把鑰匙拿給譚思安,送他到樓下,沒跟他上去。畢竟是女孩兒家住的地方,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姨父不方便,
“誒!”他通過車窗衝著譚思安喊,“別太激動了!”
譚思安頭也沒回,只是揚起胳膊揮了揮。
怎麼能不激動呢?激動的兩條腿都不會走道兒了。
譚思安看着電梯讀數字,一個一個的蹦出來,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每上一層都跳的更快一些,到了門口,明明知道裏面沒人,還是緊張的手心全是汗。她走了以後,他去了一次上湖城,裏面所有她的東西一個都沒有留下,還真是乾淨利落,片甲不留。那以後他也就再也沒有去過上湖城,可憐那架鋼琴,就剩落灰了。
鑰匙擰開門鎖的一瞬間,熟悉的氣息讓他竟然有錯覺,好像屋裏有人。在黑乎乎的玄關站了一會兒,確定沒人之後,才打開了燈。
房間很乾凈,比他想像的好多了。馬嬌嬌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收拾屋子,這間屋子被她收拾了無數遍。
掛衣鉤上有她的包包和衣服,鞋櫃跟前兒放了一雙粉紅色的小豬佩奇拖鞋,譚思安訕笑着提溜起來瞧了瞧。還真是喜歡這雙拖鞋啊。鞋櫃裏沒有男士的拖鞋,他只好光着腳進去。
衛生間裏很整齊,洗漱用具都只有一套。
“哼,”譚思安自己都看不上自己那點兒不上道的小心思,明明知道這裏沒有別人,只有她一個人。親眼看見,才放下心來。
客廳小小的茶几上,一束不太新鮮的花插在瓶子裏。譚思安拿起來去廚房換水,把打蔫的部分剪掉。
她怎麼能不知道他來了呢?
這花是樓下花店的,她下班回來的時候,喜歡去這家花店看看,尤其是春天以後,花的品種熱鬧起來。花店的老闆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跟她好像能聊得來。
也就是在這個花店,譚思安差點兒就被馬嬌嬌給當場逮住。
三月份的時候,譚思安看她下班回來在小超市買了一些酸奶,在花店裏流連了一陣子,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束鮮花。等看這她進了公寓大樓,他就進花店給她定了一些,每周一次,一束送到她公司,一束送到她家裏。
花店老闆想都不用想,“追求者?”
譚思安正掃碼付款,聞言輕笑,“男朋友。”
花店老闆很快問,“西城的?”
譚思安抬起頭,眼睛裏有閃閃的驚喜,“她說起過我嗎?”
說是說起過,不過肯定不是他期待的那樣。
花店老闆在跟馬嬌嬌的閑聊中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馬嬌嬌略略說了一句,有過。花店老闆何其會看眼色,馬上明白,有過,就是現在沒有,而且看那個神情,大概是才分手,還沒緩過勁兒來。於是打趣說給他介紹一個杭州的男朋友,保准比西城的男人要細心溫柔。
如今這有過的男朋友追來了,花店老闆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看起來也是溫柔那一掛的。成人之美是積德行善,花店老闆自然是願意在做了生意的同時還捎帶上這份人情的。
沒想到馬嬌嬌才上樓又想起來忘記買東西,去超市的途中必經花店,譚思安剛從花店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馬嬌嬌,他慌不擇路地拔腿就跑,看到一條小道就拐了進去。
小道裏面很暗,是店鋪和店鋪之間的通道,他在暗處眼瞅着馬嬌嬌走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走到這裏的時候,好像腳步都放慢了。這是他們分開這麼久以來,譚思安跟她距離最近的一次。她換了休閑的衣服,馬尾扎的高高的,是他最喜歡的模樣。她真的停住了,就差一點兒,譚思安幾乎就要伸手去拉住她了。她蹲下來,把散開的鞋帶系好,繼續向前走了。
譚思安在後面看着她搖來晃去的馬尾,就像以前送她回家的時候,她總是用這調皮的發梢,一下一下撓在他的心上。
如今譚思安修剪着這些花,喃喃道:“她沒把你們都給扔了,是消氣了對嗎?”
收拾好了花,譚思安又在這屋子裏找自己的東西。茶几上桃紅色滿是小心心的馬克杯,書桌上筆記本旁小巧的白色鼠標,卧室床頭柜上帶燈的梳妝鏡和粉色的首飾盒。這些小玩意兒全是譚思安托花店老闆以各種名義或贈送或低價賣給她的。都是她喜歡的小東西,以前他們出去,她能在賣這些小零碎的店裏消磨掉半天的時光。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來過呢?
這些小玩意兒,全都在暗處,打上了他定製的標記。
SA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