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外來的妖
隔了一天，常懷才知道村裡又死人了。這回是一個女人。
常懷沒敢去看，老老實實的家裏蹲。
“又吃稀飯，看着就飽了。我不吃。”眼前的這碗白稀飯，常情一臉嫌棄。
“愛吃不吃。月餅我要留着修鍊的時候當乾糧。你不吃稀飯，一會可別偷吃月餅啊。”常懷端起碗，幾口就把稀飯喝完了。
看常情碗裏一點沒動：“昨天你就吃了一個月餅，你真不吃？”
“不吃！”常情很乾脆。
“矯情！”常懷撇嘴。起身離開。
“哎，你把我那碗也喝了啊。我還沒喝呢，別浪費！”常情在常懷背後說到。它也知道糧食很寶貴，要愛惜每一顆米。
“我剛剛沒洗你的碗。你那碗裏前天的毛還在呢。”
“常懷！！你太噁心了。”常情傻了一秒之後怒吼道。
常懷笑得一臉猥瑣。“我一會把你的飯餵雞。”
突然，常懷的笑聲好像被人用手掐住了，戛然而止。
一陣溫柔的聲音飄了出來：“常情，你過來一下，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聽到有好東西常情立馬不嚎了，翹着尾巴，快速跑到常情面前：‘’有什麼好東西。”
常懷摸了摸常情的頭，揪住常懷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有你妹的好東西！”
“你個死狐狸，我說你怎麼不餓。把月餅都吃完了，你餓個屁啊。”常懷已經氣的頭髮都壞冒煙了。
“我我只偷吃了兩塊。明明還有五快呢。”
“你這隻死狐狸。我剁了你的腿。”常懷說著就把常情往廚房拖。今天一定要把死狐狸收拾一頓。
“真不是我！”常情嚇的大叫。
一個少了一隻腿的女人從牆裏走出來出現，擋住了常懷的路。
“啊啊啊啊啊啊！！”這回大叫的不只是常情了。
常懷叫的聲嘶力竭，想兩眼一閉暈倒，可是這次他硬是倒不下去。
“你能看見我？”女人喜極而泣。她連忙跪倒地上，她太着急忘了自己只有一隻腿，直接整個身子都摔在了地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久兒，求求你了。”
“大姐，我求求你了，我只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小孩子，我能幫你什麼啊。”常懷哭喪這臉。
“宋卿，宋卿。我求求你了。”女人見常懷不答應就不起來。
常懷實在於心不忍：“哎，行行行。大娘你快起來吧。你先給我說說是什麼事情。”
“不不，你先聽我說。”女人神情悲痛。“我有個三歲的女兒。我娘家沒人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的意思是讓我養她？”常懷目瞪口呆。
“不是的，我死後，我女兒只有兩條路，要麼被村長賣掉，要麼給村裡那戶有餘糧的人家當丫頭。我想請你想辦法不要讓我女兒被賣掉。”
“你不是還有你相公嗎？聽說你相公跟你相公跟感情很好啊。”
文嬸絕望的說：“那都是我騙人的，其實我男人早就在城裏有人了。……”
常懷不好再多問，問多了就是揭別人傷口：“好，我答應你。”
“謝謝你，謝謝你……”文嬸露出笑容。隨及又愧疚的說：對不起，其實是我偷了你的月餅。昨天我家小久兒餓的沒辦法了，我迫不得已……。”
常懷驚愕：“你能拿到東西？還能離開我家？”
“只有昨天晚上能，昨天晚上月亮出來了，我就能拿東西。但是只能拿輕的。”文嬸想了想回答道。
常懷點點頭，看來是中元節的月亮有問題。
咚咚咚。大門口傳來敲門聲：“常懷，你在家嗎？”
是個女孩的聲音。
常懷疑惑：“誰啊？”
門口的敲門聲停下，女孩的聲音變得惴惴不安：“我……我是王子意。”
王子意？常懷努力在腦子裏搜索這個人的名字。
“別想了，她就是那天踹咱們得那個人的妹妹。”常懷目光冒火，身體卻很誠實的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我可是把他們兄妹兩個人的模樣聲音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常懷鄙視的看着常情。記清楚有什麼用？聽到聲音就躲起來？
“她來做什麼？”常懷納悶。他想起那天最後其實算是王子意救了他。
“肯定沒好事！這群黑心爛肚子的壞孩子！”
常懷沒理常情。走到門口給王子意開了門，望着比自己低了一頭的小女孩。想到她也是毆打宋卿中的一個。
語氣冷淡：“幹什麼？”
“我……我是來道歉的。”
王子意今年13歲，這裏的姑娘大多15歲就嫁人了。
她雙眸如清澈的小譚，微微抬着頭望着常懷，兩上的嬰兒肥很飽滿，有點可愛，粉紅色的嘴唇輕輕抿着。
常懷在記憶里想起以前小常懷好像跟這個女孩的關係有點小曖昧。她不會喜歡小常懷吧。常懷皺起眉毛。
王子意踟躇地站在常懷家門前，聽到常懷的話，本來就已經通紅的臉此時更是滾燙：“對不起，常懷，這……這是我娘讓我給你的賠禮。”
她把手裏拿着的一個小小的籃子遞給常懷。便垂下頭不知道說什麼了。
常懷不會為難一個小女孩，拿着雞蛋進了門，見王子意還站在門口，輕聲道：“你也進來吧。”
“啊？”
“我把雞蛋放好，把籃子還給你啊。你不要籃子啦？”
“哦哦。”王子意都不敢抬頭看常懷。
常懷是村裡長的最好看的，那種好看就像柳絮一樣。
她可以遠看常懷。可是一靠近她自己就不是自己了。嘴不會說話了，手不受控制了，臉會自己變紅，心臟開始狂跳。
“對了，你們給宋卿家送賠禮了嗎？”
昨天因為宋卿，王志可是賺了十兩銀子呢。再怎麼著，也得借個理由討好討好宋卿吧。
“送了，送了。”王子意使勁點頭。
“那就好。”常懷微微一下。
來到廚房，把雞蛋都放進碗裏，放到最後一個，一共七顆。
轉頭看了看王子意目光有點意味深長。
王子意拿到籃子，看着常懷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常懷看在眼裏，他已經猜到王子意想說什麼了。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地說：“你走吧。”
王子意咬了咬嘴唇，眼裏水光點點。最終沒說什麼，紅着臉離開了常懷家。
常懷鬆了口氣。
又看了看兩個碗裏的雞蛋，哪有人賠禮送七顆雞蛋的？更何況王志昨天可沒買糧食。
常懷甩着尾巴跑到常懷身邊：“原來那個惡毒的小姑娘是來道歉的？好吧，看在雞蛋的面子上我原諒她，但是我絕對不原諒他哥！”
常懷嘆氣：“你一天就知道吃。”
回頭看着，一直等着他的文嬸口氣溫和：“走吧，我們去看小久兒。”
文家現在還在辦喪事。因為家裏死了人，只有男人願意進文家的屋子，有一些膽子大的，只敢在院裏張望。
常懷偷偷溜進文嬸的房間，卻沒看見小久兒。
“久兒，久兒去哪了？”文嬸手足無措的看着空蕩蕩的房間。
“久兒？”常懷小聲在房間裏呼喚。
突然一個小小的腦袋從床底探出來。她害怕的看着常懷。
“是你娘讓我來找你的。你在床底在什麼呀？”常懷輕聲細語的對小久兒說道。
文久——小久兒。才三歲。臉圓圓的，眼睛像小星星一樣閃爍。
胖乎乎小包子似的，只是現在這個小包子頭髮上全是蛛絲。
“哥哥，我娘在哪呢？村長伯伯說要讓我做他們家的丫鬟。什麼是丫鬟。他們好凶，怕。”小久兒的聲音糯米一樣軟軟糯糯的。
文嬸在小久兒的身旁想哭卻流不出眼淚。“我的久兒。”
“你娘…是小仙女，她化成了風，就在你身邊呢。你感受感受是不是變涼快了。”常懷看着小孩，說話的聲音輕輕的，生怕嚇到她。
久兒的眼眶裏流出一顆一顆的眼淚，她抽泣的說：“是因為久兒說天熱娘親才變成了風嗎。”
常懷無措的看了看文嬸。
“她已經知道了。”文嬸憐愛的看着久兒。
昨天村長給她料理後事的時候，小久兒就已經看到了。
她追着村長問娘親為什麼躺在地上睡覺，為什麼她叫不醒娘親。
她偷偷把蓋在娘親腿上的布掀開，立即就哭了。
那時她就已經意識到什麼了，只是她還太小，不知道死亡是什麼。
常懷看着小孩，不知道怎麼辦。他真的不喜歡這種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