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薛千泠再杠上凌紀安
練習賽打得很熱鬧,兩邊你來我往,隔上幾分鐘就能有一個進球。不過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來,這些進球技術含量並不高,靠的都是單打獨鬥,或者對方失誤。
說單打獨鬥可能還不夠準確,因為不管盤帶也好,射門也罷,動作都還顯得有些笨拙。比如左曉桓進的一個球,是用腳尖捅進去的,而在他那個位置,明明推射更穩妥。
當然,這絲毫沒影響隊員們踢球的心情。足球除了競技上的輸贏,個中樂趣也是吸引世界各地球迷孜孜以往的重要因子。有時過一個人,傳一腳妙傳,就好比孩童得到心儀的玩具,能夠玩得開心,就足夠了。
“紀安,傳給我!”韓北辰斷球后把球交給凌紀安,自己加速跑出空當。凌紀安早有準備,抬腳欲傳,旁邊突然閃出左曉桓,往他身上一靠。凌紀安一個趔趄,身體失去平衡。左曉桓見球已離腳,心頭一喜,馬上就去勾,沒想到凌紀安回身又把球搶了過來。
趁左曉桓還沒來得及做動作,凌紀安右腳外側拉出一腳弧線球,球準確滾到韓北辰腳下,韓北辰就勢一推,又一個!
韓北辰跑過來和凌紀安擊掌,旁邊看球的幾個也跟着歡呼。左曉桓不滿地對路崢說:“就知道往前沖,上去了又下不來!”
路崢本欲辯解,可看他那認真勁,又不想把氣氛搞僵,自己默默退到一邊。
到底只是三人小場,節奏很快,一會兒工夫項南就追回一球,左曉桓鐵青的臉才好看一些。倒愈發搶得兇狠了。
有一次凌紀安背身拿球,正待與隊友作配合,左曉桓在後面一頂,直頂得他眼冒金星。想回頭問問左曉桓怎麼這麼狠,這小子已經一溜煙跑開,準備和項南打配合了。
項南會意,把球橫撥給他,左曉桓不粘球,朝中間拉了一下,看見項南身邊比較空,輕撩一腳把球傳了過去,項南接球輕巧地扣過索震,右腳打門中鵠。
“耶!”
左曉桓興高采烈地跑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的世界盃決賽,進球的就是他呢。
打了幾十分鐘,阮哲宇、管雲遙和許復山都輪流上場試了試腳。
阮哲宇換下了韓北辰,比起那些門外漢的隊友,他的腳法更加粗糙,在場上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左曉桓故意要逗他,每次拿球都往他的防區突,阮哲宇雙腳衝著對手一通亂踢,愣是半點沒夠到球。左曉桓倚着他,把球往回做給許復山,許復山迎球怒射,又進了一個球。
“好球!6比5了!”左曉桓振臂高呼。
才高興了沒多久,管雲遙快速反擊得手,追回一球,6:6。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凌紀安叫停了比賽。
“啊?這麼快,總得分出個勝負吧?”左曉桓有點意猶未盡。
凌紀安抬手朝上指了指,鹹蛋黃似的太陽已經沉到地平線下,絢爛的晚霞也開始黯淡。平時練習為怕外人發覺,時間從不超過半小時。今天不經不覺已經在迷濛的夜色中踢了好一會兒,再踢下去,球都要看不見了。
凌紀安穿好衣服,緊了緊外套,帶着幾許疲憊踏上回家路。
他家在一所大學裏,院子裏面就有個小足球場。球場真的很小,大概不到標準場一半,7人一隊都有點擠。
小時候住在院子另一頭,凌紀安鮮少走近球場。後來搬家,陽台正好對着球場的一個角落。有時讀書讀得乏了,就站在陽台遠望,婆娑樹影後面偶爾會出現幾個拼搶的身影,沙塵滾滾一陣,復又消失不見。
要是遇上打比賽,球場會圍得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人。在書房寫功課,時時能聽見窗外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即便不能看到球場全貌,憑這歡呼聲,他都能聽出來是哪一邊進球了。
趕上心情好,他也會擠到大學生群里看比賽。他個子小,就爬到場邊的宣傳欄上,居高臨下看個過癮。
明明也不是什麼知名球隊,但就是看得津津有味。哪個系對哪個系,誰誰誰又進球了,分得一清二楚。
在這看球,凌紀安經常會遇到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孩,穿着一雙舊球鞋,也是這麼痴痴地望向球場。凌紀安不知道他名字,只是猜想,他應該會是個踢球的高手吧?
這天回家經過球場時,場上還有人在踢球。凌紀安怔怔地站在場邊,看得出了神。
這天課堂測驗,凌紀安有道題死活做不出來。看看講台上婁天暮那張形如槁木的臉,可以想像最終會領到什麼樣的奚落。越是這麼想,就越是做不出來,半點解題的靈感都沒有。
正抓耳撓腮,鈴聲響了,婁天暮站起來:“收卷!”
各組長聽到這話,都紛紛停下手裏的筆,有的走向最後一排,有的從第一個收起,陸陸續續收了起來。
凌紀安托着腮幫愣在那裏,視線彷彿延伸到了前面索震的卷子上……
“凌紀安!”
嘈雜人聲中,又是這麼脆生生的平地一聲雷。
一扭頭,薛千泠瞪圓了眼睛,細弱的手臂徑直指向自己。
凌紀安迷茫地看了她一眼,組長已經快走到跟前了,突然一個激靈,想到了計算的竅門,快速算出結果,填在了試卷上。
“吁……”凌紀安長舒一口氣,還沒回過神來,薛千泠已經站在面前。
“你為什麼要作弊?”
“作弊?誰作弊?”
“我剛才都看見了,你偷看了索震的卷子!”
“索震?我倒沒留意他寫了什麼……奇怪,收卷的時候你不到處張望,怎麼知道我在看什麼?”
“你!……”薛千泠一張臉脹得通紅,一甩頭走出了教室。
“我看她這又是找婁天暮告狀去了吧。”左曉桓湊過來說。
凌紀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這一整天,凌紀安都在想着拿什麼說辭來對付婁天暮的盤問,如果婁天暮還是那麼咄咄逼人,他也好理直氣壯地反擊一番。作弊是非常嚴重的指控,她薛千泠不能信口開河,得拿出證據來。
“我的草稿紙還留着,算法我現在也能說得出來。”凌紀安這麼想着,薛千泠一個清麗乖巧的小姑娘,不覺愈發麵目可憎起來。
可是,這也只是他自己想想而已,直到下午放學,婁天暮也沒找他任何麻煩。
“一定是級組又有什麼事情忙了吧。”回家路上凌紀安對左曉桓說。
左曉桓也百思不得其解,以婁天暮性格,怎麼可能輕輕放過如此嚴重的“罪行”?還不把凌紀安搓圓按扁嚼成渣子才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