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劫后重生
“夫人,用力啊,您再堅持一下,已經可以看見孩子的頭了,就快生下來了。”穩婆在一邊叫喊着,柳水黛的汗珠大顆大顆的滴着。
柳水黛強忍着分娩的痛楚,想到即將出生的孩子,再次充滿了勇氣。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孩子就生下來了,有了這個孩子一切就會不同了……顧良就會像從前一樣對她,杜月月就不敢再欺辱她了。
“生下來了!生下來了!”
在穩婆的陣陣叫喊聲中,柳水黛滿是汗水的臉上也有了鬆一口氣的笑容。
穩婆的臉色驟然陰冷了下來,“夫人,這……這孩子,這孩子怎麼不會哭呀!”
穩婆一句話便讓柳水黛臉上的笑容瞬間石化了,孩子不會哭?好端端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會哭呢!
柳水黛的眼前突然閃過了一道晴天霹靂,難道……難道她生下的是個死胎?
只見穩婆肥壯的手用力的掐着孩子的腳心,“快哭,快哭呀!”
柳水黛強忍着方才的劇痛,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站起來,她想看看孩子,也許,也許孩子一見到娘,它就哭出來了呢?
“把孩子給我,給我……”
柳水黛臉上滾着淚水,可聲音卻微弱得可怕。
“還在磨磨蹭蹭什麼?”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眾人的哭泣之聲,一個身穿上好衣料的老嬤嬤大搖大擺的走進殿中來,瞥了一眼殿中張皇失措的眾人,還有那個不會叫的孩子。
不,是死胎。
“老爺有令,夫人柳水黛產下死胎,有失我丞相府的顏面,即日起降為侍妾!”老嬤嬤冰冷的聲音傳入柳水黛的耳中。
什麼……?這是第二個晴天霹靂!
柳水黛心如死灰的閉着眼睛。顧良喜歡的果然是那個二姨娘杜月月,她拼勁全力的為他生下孩子是了為什麼?而他呢,僅僅因為孩子是死胎就要把她降為侍妾?
柳水黛以為這就是世界上最悲切的事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柳氏的紫河車娩出來沒?”老嬤嬤瞥了一眼產床上的柳水黛,不屑的稱呼她為柳氏。
身後的穩婆一聽發問,立刻戰戰兢兢的回答,生怕惹惱了杜月月眼前的紅人,“還,還沒有,產婦在分娩出孩子過後,還要過一炷香的時間才會娩出來。”
“趕快給我弄出來!大夫說了,婦女產時的紫河車最是滋補,杜夫人還等着補身體美容呢!”老嬤嬤一口便是一個杜夫人的叫着,聲聲聽得杜月月刺耳。
什麼?柳水黛用盡自己的渾身力氣睜開了雙眼。
紫河車顧名思義就是婦人分娩時候的胎盤,杜月月不知道是從哪裏得知的,說是婦人生產時候的胎盤最是滋補,竟然……竟然要拿他來熬湯喝了美容?
“可是嬤嬤,夫人的身體……怎麼能夠強行讓胎盤娩出。”
“張穩婆我可告訴你,現在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丞相府的一個侍妾,以後的夫人,只有杜夫人一個!再不快點,惹惱了杜夫人,我叫你也跟着陪葬!”老嬤嬤咬牙切齒的說著,這個張穩婆還敢不識趣的稱呼柳水黛為夫人,豈不是刻意和杜月月作對?
張穩婆已經害怕得瑟瑟發抖,穩婆的腳步越來越近了,便是躺在床上的柳水黛也能感覺出穩婆此刻深深的無奈。
“對不起……夫人,老奴,老奴也是沒有辦法。”穩婆含着淚,走到產床前,心下一狠,幾乎是用盡渾身的力氣將那帶着血的臍帶連同胎盤一齊扯出。
“孩子……不要把我和孩子分,分開……”
柳水黛視死如歸的閉上了眼,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喊出了一句話。
隨着一趟血液的流出,她整個人都已經沒有了知覺,渾渾噩噩的,不知所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水黛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輕飄飄的飄出了身外,她睜眼看見的是自己那具冰冷的屍體。
還有一旁與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正摟着杜月月,耳畔還似乎傳來了杜月月那嬌媚的笑聲。
“老爺,您瞧瞧,妾身喝了那湯,氣色是不是好了許多。”
男人笑道,“是是是,我的月兒最是美麗動人了。從今往後月兒便是我丞相府唯一的夫人。”
柳水黛驚異的發現自己的原身眼角有那麼一行淚水,是她死前流下的淚。
是不甘,還是悔恨。
她本是尚書府柳家的嫡出大小姐,因為愛上了顧良,念着他曾經許她海誓山盟,一世長安。滿懷期許的嫁到給了還是侍郎的顧良。
她以為從那開始,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沒想到,誰承望竟然是這樣一個騙局!
顧良根本就不愛她,只是利用他們柳家,從一個尚書侍郎爬到了丞相的位置,而她,柳水黛,只是他縝密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這一切都是顧良精心策劃出來的計謀!
柳水黛身體竟然慢慢的動了起來,神思也在漸漸的恢復。
柳水黛感覺自己睡在一張床上,軟綿綿的,很是舒服。
周圍的一切好暗,這是哪裏?她想着。
我,這是死了嗎?
柳水黛適才試着漸漸的睜開眼睛,才有那麼一絲絲光亮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竟然有些刺眼。
現在的天空還是魚肚白,像是五月的初晨,很是美麗。
柳水黛拚命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接着這微弱的光亮看了看四周。
周圍的一切,竟是那麼熟悉。
這是……柳府?
柳水黛瞬間驚異了,她……她不是死了嗎?她怎麼會回到了這裏?
她慢慢的支撐起自己身體,起身行走。看了看四周,桌子上還擺着一套華麗鮮艷的鳳冠霞帔。
柳水黛吃驚的跑到了鏡子面前,臉上的疤,那個被杜月月用簪子划傷的疤,竟然沒了?自己的肌膚竟然還和十七歲時候的一樣,吹彈可破,膚若凝脂。
不會錯的!十七歲這年,便是她噩夢的開始!
難道,難道她真的回到了自己十七歲的時候?柳水黛感到萬分的不敢相信。
十七歲的這一天,她穿着鳳冠霞帔,滿心的抱着希望嫁給了當時還是尚書侍郎的顧良,杜月月的事情是后話,那時候的顧良對她還算不錯,好吃好喝的招呼着,每個晚上都是在她這裏度過的。
可自從他做上了丞相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顧良前腳剛下朝,戴着烏紗帽回來,後腳杜月月就被接到了府里。杜月月不但覬覦她正妃的位置,還對她用盡各種折磨的方式,是她給柳水黛下了葯才害柳水黛難產的。
柳水黛心中突然恍然大悟,難道這是上天看她被杜月月欺負得可憐,所以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讓她去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果然連上天都會可憐她。
“咚咚咚……”柳水黛腦袋裏還裝着之前的事,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柳水黛異常警惕的問道。
“小姐是我,鶯哥兒呀,夫人說了,今兒是小姐出嫁的大日子,小姐早些起來準備着,莫要誤了吉時才好。”
鶯哥兒?柳水黛急切的打開了房門,上一世的鶯哥兒就是死在了杜月月的手裏,她沒想到這一世竟然還能再見到她,真好。
“鶯哥兒,真的是鶯哥兒,太好了鶯哥兒。”柳水黛說著便落下了兩行清淚。
鶯哥兒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的苦的,只是一個勁的勸慰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呀?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您不能哭的。”
柳水黛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好,鶯哥兒。我不哭,不哭了。”
她心中一驚篤定主意,既然是老天的安排,那她一定不會辜負上天這樣對她。這一世他不會讓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她不會再讓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跟着受苦,也不會放過那些折磨過她的人,一個也不會。
柳水黛的神情突然變得極其嚴肅,喚了聲鶯哥兒,“幫我一個忙,你願意幫嗎?”
鶯哥兒點着頭,“當然願意,只要是小姐的吩咐,奴婢一定照辦,小姐您只管說就是了。”
“好。”柳水黛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顧良,杜月月,咱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