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鴇是人妖

()蔓華苑某一個院落里，灌木叢生，像是很久沒有人踏入過了，灌木之後，是一片草地，清清脆脆，鋪了一地的清香。院落十分隱蔽，就像個被遺失的角落，偶有兩隻蝶飛，偶有幾聲鶯啼，除此之外，一片寧靜！“歘歘欻”的聲音突然想起，打破了此處的平靜。只見一個身着鵝黃衣衫的女子正躡手躡腳地走入此處，像是不想打擾此處的寧靜，她腳下得很輕，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響動，但是她身後的白鸞可沒有什麼避諱，一爪一爪地踩下去，如履平地，聲音正是它發出來的。那女子停下步伐，轉過身給白鸞來了個噤聲的姿勢，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行蹤。那隻白鸞似乎領會了她的意思，不再用走的，直接撲扇着雙翅，騰空而起。但是還沒等它飛高，便已經被那女子一把抓了下來，杏眼圓睜，細眉緊蹙，輕叱道：“死小白，越來越笨了！你這樣飛起來，不就等於大張旗鼓地宣佈我在這裏嗎？”聽其聲音，這個鵝黃女子正是歐陽慕兒。小白被慕兒一把扯下來，收勢不及，踉蹌地摔在了草地上，又聽到慕兒訓斥，於是乖乖地蹲在地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慕兒見狀，實在是超級無語了，小白現在越來越會裝可憐了，前幾天，連小坤兒都被它楚楚可憐的樣子騙走了一株藥草吃。搖了搖腦袋，慕兒自愧不如，都已經這般樣子了，誰還忍心訓斥它，“走！”無奈地轉身，扔下一句話，繼續朝着草地中央走去。小白怏怏地跟上了！尋了塊乾淨的地方，慕兒直接就躺了下去，用手遮住眼睛，然後透過指縫看着藍天白雲，這樣的日子，倒也愜意。騰空腦海里的一切，什麼都不想，人生就該如此空白，簡簡單單，白紙一張。過了好一會兒，慕兒募地翻過身來，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袱裏面掏出一卷油黃捲軸，放在草地上攤開來，兩手托腮，再次細細觀察起了上面的幻獸來。草薰風暖，正是出外踏青的好時機，這樣的天氣，對於活潑的小白而言，自然要找一些新鮮事來幹才行。兩隻彩蝶不知何時飛了過來，在半空中翩翩起舞，惹得小白心馳神往，也想一展雄姿。扭頭看到慕兒正看得出神，小白趔趔趄趄地朝着遠處挪動，可是還沒有挪得太遠，便被某女一手抓住，眼放狼光地看了過來。“哪裏去？”小白立馬停在那裏，轉動腦袋四處望着，明顯是在裝傻。慕兒嘆了口氣，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白跟着自己，其它優點都沒學到，這些“歪門邪道”倒是模仿地要多像有多像。將小白拖回原處，慕兒安慰道：“這段時間呢，你是不可以飛的，那樣很容易讓人發現我們，老闆遲早要派人把我們拎回去。”小白低低地鳴叫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慕兒仰望着藍天，想起了點場以後發生的事情。戰無殤曾經說過一句話——“我會再來的！”慕兒聽了之後，很不理解，不是要殺了自己嗎？為什麼又這麼輕易地放過了？帶着疑惑思索了大半天，最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戰無殤瘋了！第二天，煙梅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吃的穿的都給自己最好的，說是要把自己當成她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嚇得慕兒半晌說不出話來。但是，如果誰真的攤上煙梅這樣的親媽，那麼她的人生就悲催了。慕兒被南王點場，惹得西王大弟子競價，這個事迹被傳地神乎其神，竟然有好多人慕名而來，不惜花掉重金也要一睹慕兒的真容。煙梅本來就是個生意人，貪財也是理所當然的，見到有肥羊自動送上門來，怎麼也不會拒絕的，很快，她便擬定了一套規則。內容如下：一睹芳容者，一百金幣；說上一句話者，五百金幣；握手者，一千金幣。煙梅的規則，對於慕兒而言，完全可以接受，就相當於自己站在那裏，面帶微笑，等着一個個客人上前會晤，就相當於某個大官接見其他大官一樣，沒什麼難處。但是，當慕兒真正體驗了之後，方才理解了其中的痛苦。一睹芳容？可以，但是請不要噁心地流口水；說話？可以，但是請不要開口便是淫邪的話語；握手？也可以，但是請不要握着就不放了！大概十分鐘下來，慕兒便堅持不了了，裝病推遲了。從那以後，只要是見到煙梅，她總是繞道三分走，四處躲避着煙梅的耳目，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廢棄的院落，正好有着灌木掩護，倒成了最佳的藏身之所。於是，只要發現煙梅在尋找自己，慕兒便會鑽進這個小院落，避開所有煩擾。煙梅對自己的態度發生變化，慕兒可以理解，但是，就連戰無殤，對自己的態度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從點場之後，戰無殤便成了蔓華苑的常客，幾乎每天都會過來，他的話仍舊不多，語氣也依舊冰冷，但是他對於慕兒的態度，確實與常理大相逕庭。每次來蔓華苑，戰無殤總會帶來某些貴重禮物，全部賞賜給慕兒，他會面無表情地跟在慕兒身後，說出一些簡短的音節。這些，都讓其他人十分羨慕，但是慕兒卻很清楚，性質高傲的戰無殤，這些都不是真心行為，甚至，她能感覺到戰無殤的目的性，或許，這就是女生的第六感！因為戰無殤的南王身份，絳嫣有意避開，與慕兒相處的機會便少了一些；因為戰無殤的身份，小坤兒與慕兒待在一起也不自在，總是憤憤地和小白較勁。慕兒承認，戰無殤在她心裏還是存在很深的印記，但是她無法接受戰無殤的優待，因為他的眼中，沒有半點真誠。慕兒感覺到這些，有些憂傷，在躲避煙梅的同時，也在躲避着戰無殤。“唉！”慕兒長嘆了口氣，再次躺了下去,枕臂而憩。突然，感覺到身邊襲來一陣寒氣，猛地偏頭一看，登時嚇了一大跳，在她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戰無殤。“你、你、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慕兒騰地一下坐起來，驚詫地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戰無殤正襟危坐在慕兒身邊，臉上，依舊是亘古不變的冰寒表情。慕兒身上有着師父的氣息，只要她在自己的感知範圍內，不管她走到哪兒，他都能準確無誤地知道她的方位。但是，戰無殤心裏想着這些，嘴裏卻沒有回答，語言和表情，對他而言，早已經隨着心裏的某一個女子消逝了，永遠地消逝……沒有聽到回答，慕兒也不奇怪，聳了聳肩，淡淡地問道：“你找我有事嗎？不是又拿了一些沒有實用的東西來？”戰無殤心裏凜然，他有些猜不透這是真話還是假話，她是真看不上那些東西，還是惺惺作態？但是，心裏面卻隱隱地更相信前者。若真是如此，自己的計劃，不是得半途而廢了嗎？戰無殤送禮給慕兒，以他的方式接近慕兒，就是想讓慕兒對自己卸下防線，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關於師父的消息。還是沒有回答，慕兒就知道會是這樣，也沉默了。……大概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一句話都沒有。慕兒心裏突然變得有些煩躁起來，她不喜歡這種沉默，不喜歡這種尷尬，也不喜歡這種明明很近，卻總覺得隔着千山萬水的感覺。憤懣地起身，直接就走了，留下戰無殤繼續靜坐着。“呼——”慕兒長長地抒出一口氣，心裏輕鬆了一些，她不是不願意和戰無殤待在一起，只是，這種感覺，好怪，無法形容地怪。搖了搖頭，她不再胡思亂想，直接走到自己的住處，正準備推門進去，卻聽到了房裏傳來了煙梅的聲音。“絳嫣姑娘一個人在？”“是的，慕兒她不在！”絳嫣時刻保持着警惕，因為煙梅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而且，煙梅一進房間，便將房裏的丫鬟小廝通通摒退了，這便讓絳嫣心裏更加不祥。煙梅在房間裏轉悠着，眼神卻始終停駐在絳嫣的身上，眼神里儘是不和諧的猥褻神情。她走到絳嫣身邊，湊近絳嫣的面前，嘴角勾起了一抹淫邪的笑容。絳嫣見狀，臉騰地紅了，心裏不妙的感覺更勝，連忙說道：“老闆還是請回！我要休息了！”“休息？我陪你！”這句話完全是以男人的聲音發出來的，只見煙梅臉上掛着無比噁心的笑容，說出來的話也是如此猥瑣，絳嫣頓時大驚，臉色嚇得慘白。門外，慕兒聽到屋裏的對話，也是無比吃驚，但是相對於絳嫣而言，她的驚訝程度要小那麼一點，畢竟她是見過陰陽雙匪的。聽到煙梅的聲音瞬間換成男的，她首先認為煙梅和陰陽雙匪一樣是一個畸形人，但是細細一想，覺得不對，最後，腦海里勾勒出一個答案來——他是人妖！想到這裏，慕兒急忙推門，卻發現門已被封死，那麼小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