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陸易主

()回顧：南王帶領將士殺入惡獸群時……戰無殤亮出自己的武器，正準備衝上前去，卻被攔住。暴風瘦削的臉上橫亘着一抹笑意，他攔住戰無殤說道：“戰公子何必如此着急？難道忘了自己的使命不成。”戰無殤想到闃然的話，瞥了一眼暴風和序邇牧，眼中的殺意退去，收回武器，安靜地關注着戰場。所有的一切都被湮老盡收眼底，他心裏憤然，卻無計可施，也只能調轉馬頭，沖入那浴血的戰爭之中。南王奔殺在惡獸群中，眼睛透着血紅，滿臉都是鮮血，他忘了一切，只是拚命地砍殺，近乎瘋狂。終於，他走到了三位獸王的面前，沒有一句話，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戰鬥，至死方休。湮老趕赴南王身邊，與他一同抵抗，如此下來，雙方已近平手。南王揮刀前進，朝着一頭獸王劈砍過去，獸王嘶吼，露出尖利的獠牙，它也朝着南王衝過去，準備硬碰。然而，即將接觸的那一刻，南王一個閃身，躲過獸王的衝撞，高舉寶刀，朝着另一頭與湮老戰鬥的獸王砍去。血，四下飛濺，獸王的頭顱應聲落地，留下滿目猙獰。一頭獸王的死去足以挫敗惡獸的鬥志，也足以讓惡獸更加嗜血、更加瘋狂。同伴死去，另外兩頭獸王的攻擊沒有絲毫停滯，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獸王的感官，野性全力迸發，殘暴之態，畢現無疑！寶刀狂舞，不講究章法，只張狂力量，這就是幻鬥士的強橫，南王操持寶刀，與獸王激戰，觀其場面，竟有相持之勢。湮老裹着星袍，手裏操持着漆黑的星盤，星盤之中有白色光點涌動，湮老每一次擊出，便有白色光點高速飛出，似隕石，帶着滾燙的火焰擊打在獸王身上，獸王避閃不及，生生吃痛，渾身上下已經皮開肉綻。很顯然，湮老的幻力已經高出獸王，只要再有幾個回合，獸王便能被他輕易擊殺，說不定還能扭轉乾坤，拯救南王性命。“嗷！”獸王嘴裏發出慘痛的哀嚎，不一會兒，所有的惡獸都像接到號令一般，齊齊哀嚎。將士中的一個馴獸師臉色慘白地說道：“它們好像在呼叫救兵！”馴獸師的話引起了軒然大波，正在與惡獸戰鬥的將士們像是突然失去了精神支柱，連連敗陣。這的確很可怕，這一波惡獸尚且沒有殺完，還有下一波，就算不被惡獸殺死，也會疲勞戰死。響天徹底的哀嚎聲割破空氣，在南陸上空久久回蕩。意料中的塵土飛揚並沒有出現，十惡山林中安靜地可怕，但是所有人都不敢懈怠，他們能夠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種無形的幻力波動正在擴散，而且越來越強烈。兩頭獸王停止了與南王和湮老的戰鬥，聚集到一起，靜靜地等待。南王和湮老能夠感覺到那種幻力的接近，他們知道自己便是那無形幻力的目標，但是卻無法尋覓到它靠近的“足跡”。一口涼氣狠狠地灌入湮老腹中，他嘗試着感應幻力的來源，沒有絲毫用處，很顯然，那是一個幻力強於他的惡獸。湮老向南王投去目光，發現南王也看了過來，彼此眼中都飽含凝重。南王是徹底探不清無形幻力的強橫，但是他從湮老的眼神中知道，那是一個比湮老還強的惡獸，也就意味着，它極有可能就是獸皇級別的惡獸。沒有驚天的嘶吼助陣，沒有殘暴的殺戮攝威，一個渾身墨綠的巨大身影憑空出現在南王面前。那是一頭巨大的麒麟，全身上下升騰着墨綠色的幽光，兩隻大如銅鈴的雙眼注視着南王，沒有青面獠牙，卻不失驚懼與威嚴，額頭矗立的龍角彰顯着它的傲慢，高揚的頭顱昭示着它獨一無二的地位。南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抵抗着麒麟的幻力威壓，繃緊全身肌肉，時刻防禦着麒麟的攻擊。這是一頭獸皇級別的惡獸，它的實力足以摧毀整個南陸，更不可思議的是，它還是一頭屬於陰系的幻獸。陰系修鍊者，以攝取月魄為引，因此他們具有穿梭空間的能力，這是其他系別所不具備的特徵。綠麒麟破空而出，足以說明它屬於陰系，幻獸屬陽，汲取月魄極為困難，能夠到達獸王級別的幻獸已屬罕見，但是眼前的惡獸，已是獸皇的級別，百年難得一見，實在讓人詫異。獸皇的出現，凝固了多少人的呼吸，只片刻時間，實力較弱的士兵和惡獸紛紛倒地翻滾，他們已不能抵擋獸皇的幻力侵襲。兩頭獸王重新羅列陣勢，獸皇的出現讓它們殺意大增，張開巨大的獸口，獠牙參差，粘稠的唾液緩緩淌出，可怖至極。湮老觀看着陣勢，眉毛擰成一團，他對南王說道：“王爺，你牽制住兩頭獸王，獸皇由我對付！”南王聽到湮老的話語，並不理會，他終於明白以血祭獸的含義，既然橫豎是死，何必將湮老拉扯進來！手持寶刀，以凌厲的步伐前進，南王拋下心悸，攻勢猛烈地朝着獸皇奔了過去。湮老見狀，欲上前阻攔，卻被兩頭獸王凌厲的攻擊絆住，脫不得身。南王朝着獸皇頭部揮下寶刀，銳利的刀鋒從綠麒麟的左邊險險切過，綠麒麟猛地甩頭，借勢將南王擊了出去，它緊接着抬起巨蹄向南王踩去，南王翻滾至綠麒麟腹下，舉刀速速插了進去，寶刀僅僅插入毛皮一寸便再難深入，綠麒麟吃痛大吼，渾身升騰的綠光像有了生命，全都向腹部集中，南王想要拔出寶刀，卻力不從心，綠光聚在一起后迅速爆炸開來，將南王重重擲出，寶刀也被震了出來。南王一口鮮血噴出，捂着胸口要去拾刀，卻被一團綠光再次擊中，狠狠摔在地上。丟掉武器是戰鬥大忌，修鍊大成者，武器由心而生，因而具靈，能與主人心意相通。南王心念催動，召喚寶刀，寶刀遂朝着南王飛去，然而半路上卻轉換了方向，只見綠麒麟張着大口，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着寶刀，南王借力上前持住刀柄，催發幻力與綠麒麟對抗着。綠麒麟晃動着腦袋，巨蹄一跺，一襲綠光便向著南王攻擊過去，南王避閃不及，生生吃痛，綠麒麟趁機加大吸力，將南王和寶刀齊齊吸入腹中，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士兵將砍殺的惡獸拋在地上，轉眼卻見到南王被獸皇吸入腹中，驚懼的眼中透着死寂與絕望，他怕了，一種延伸至心底的懼怕，這種懼怕促使他高喊着：“南王隕落了。”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喊聲，是傳遞南王死訊，也是最後一聲哀號。失去依仗的士兵防守力減弱，大批的惡獸衝破第三道防線朝着關卡沖了過去，一個士兵立即驅馬來到戰無殤身前，跪地稟報道：“南王隕落，惡獸破防。”戰無殤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戰意，手持長戟，勒緊韁繩，驅使着獨角血馬殺入戰圈之中。暴風與序邇牧見狀，緊隨其後，關門內鎮守的將士也紛紛御起攻擊，砍殺着惡獸。戰無殤揮動長戟，所過之處，惡獸橫屍，他來到湮老所在的戰圈，將一頭獸王的攻勢分擔而去，湮老目不斜視，南王隕落是他推算出來的，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那一剎那，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四十幾年的君臣義，豈可拋棄。暴風和序邇牧也趕了過來，分擔了另一頭獸王的攻擊，獸王在與湮老的僵持中消耗了大部分體力，現在以戰無殤三人的實力可以對付了，湮老後退，將攻擊力轉向了獸皇。有一句話，湮老並沒有說全，解救南陸百姓，不僅僅只需要南王以血祭獸，還需要他以生換寧。幻術士能推斷萬物命理，卻不能自卜，湮老在推算出南王命運后，哀痛至極，他的忠誠迫使自己不能苟活，打算以死殉葬。既已決定要死，何懼自卜，星盤之中羅列的星象讓他無畏，原來自己就算不死也活不成了。湮老撥出的炙熱隕星與獸皇的綠光對抗着，卻明顯被綠光壓制，湮老加大攻勢，逐步向獸皇靠了過去，嘴角溢出的鮮血顯示着湮老的頑抗，終於，到了他想要的距離。顫抖的雙手舉起星盤，蒼老的眼睛裏掩蓋不住那份堅毅，他鬆弛的嘴角似有笑意，也是瘋狂，心隨念動，湮老催發出體內所有的幻力，集中在星盤之上，他要自爆。獸皇瞭然，急忙隱身逃遁，卻來不及了，白光璀目耀眼，巨大的力量擊倒了方圓百里所有的人和獸。戰無殤御起幻力抵擋，依舊被迫後退，腳后積起了厚厚的土壤，八星幻術士自爆的的威力實在讓人畏懼。許久，白光消散，煙塵沉澱，湮老自爆的地方有一個深深的大坑，湮老和獸皇已經消失不見，都灰飛煙滅了。戰無殤佩服湮老的忠誠，卻不能為他悼念，兩頭獸王被他、暴風和序邇牧三人合力擊殺，其他惡獸也被手下的精銳部隊斬殺。一場大戰平息，戰無殤暫代南王，正如肅戰所言，南陸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