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假扮戲子救祁曄

第四章 假扮戲子救祁曄

是夜。

“幾時了,桃花。”祁笙的纖纖玉手正解着外衣的帶子,隨着羅裳輕拂在玉屏上。眉眼間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回小姐,子時還未過呢。”還未等桃花說話,花雲裳柔柔的聲音便入了祁笙的耳。

“誒?你這……”還未等旁邊性子急的桃花與花雲裳爭論搶話的事兒。

燭,滅了。

突然沒了光亮,可算是嚇壞了兩個小丫鬟,刺耳的尖叫充斥着祁笙的耳膜。

“別吵。你們兩個。”祁笙的細眉微皺,聲音清冷,眼神瞥向窗外,示意她們噤聲。

“嗖”的一聲,一隻秀木簪子劃過祁笙的鬢髮,撩撥起她的青絲,直插在祁笙耳後的屏風上。上面掛着個玉佩及一張紙條。

桃花委屈巴巴的又忙着將燭火燃起來。

“子時,竹鶴樓。祁曄與倭寇秘約。”紙條上赫然寫着。這字,蒼勁有力而不失風骨,柔中帶剛。若是講真字如其人,此人必是張狂而有度吧。白玉雕琢的玉佩,素凈的很。稍有不同的是,上面刻着個“曌”字。

這“曌”字,可是略有些來頭了。日月當空即為“曌”,一個就如同這筆下的鉛字一般張狂的字。上次聽說時,還是說書先生論唐朝武后時提及起來的。

“莫不是那淮南王──葉曌?”花雲裳試探的聲音響起來。

四目紛紛瞥向祁笙。

“我與他既不相識,更無關係。”祁笙頓了頓,一本正經的道:“反倒是三番兩次有人打擾我沐浴,真是惹人生厭。”

腦海中又突兀的閃過那日宮中的黑衣男子。為何事情突然變得如此複雜?

“雲裳,這竹鶴樓,你應當熟絡的很吧。”祁笙拂袖坐下,玉手輕輕把玩着手裏的玉佩,玉佩下面黛色墜子上的墨珠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骨子裏的高貴冷傲瞬間瀰漫開來了。

花雲裳輕輕拂袖。右手壓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雙腿併攏屈膝,微低頭,行禮,道:“回主子,奴家被賣入的便是那竹鶴樓。”

祁笙稍稍抬頭,深邃的雙眸瞧着花雲裳這一襲紅衣,似乎略有思索。

—竹鶴樓—

台上人演悲歡離合,陰晴圓缺,霓裳背後藏着多少歷史,正在緩緩流淌,瀰漫開來。都說戲子本無情,無人知曉此情真切,總是意難平。

此時的竹鶴樓,仍是燭火通明。台上戲子正演着一出《霸王別姬》,好戲才剛剛開鑼。

竹鶴樓本身這地界就處於偏遠之地,自是不會叨擾歇息的百姓的。也是個作案行兇的好地方。

竹鶴樓上廂內,一席人已歇了一盞茶的功夫。一約莫四十有餘的男子,被綁在椅子上。劍眉鷹眼,縱是被綁住,一副狼狽的模樣,但銳利的雙眸仍迸射着兇狠的眼神。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戾氣。

他就是祁大將軍—祁曄。

雖是還未到子時,但在這竹鶴樓聽戲看角兒的人仍是很多的。且不說這戲開場時間奇怪得很,這深夜座無虛席的場面更是染了幾分神秘。

竹鶴樓這地界甚好,南北通透。

平常人許是不解為何這竹鶴樓偏偏在這晚上開戲,但若是有祖輩好幾代定居於長安的百姓,也是聽說些門道的。

相傳,在長安還是盛世京都時。此時這竹鶴樓的東家是長安臭名昭著的紈絝子弟—蘇芮。要說這蘇芮,若是真算起來的話,也是現任錦衣衛指揮使蘇白的祖上。蘇芮整日尋花問柳,紙醉金迷。身邊的鶯鶯燕燕不斷,但唯獨有位女子,始終伴他身旁。

但有一天,因蘇芮執意要與其他紈絝子弟燒山,逼山上的神物現身,意外間,女子逝世了。此後,蘇芮似是中了邪般,突然做起了好事。女子生前愛看戲,也愛聽戲,說是蘇芮想要她的魂魄能夠回來,回到他身邊,才有了竹鶴樓夜晚唱戲的傳統。

這戲不一定是給人聽的。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許多百姓都傳,那女子其實是山上修鍊成型的狐妖。一身狐媚子的模樣,勾走了蘇芮的魂。還有傳言,蘇芮燒殺的是狐族命脈,那幻化成女子的狐妖與狐族決裂才救了蘇芮一命。

再不久,蘇芮也過世了。這其中的緣由也只有蘇芮本人能知曉了。此時的竹鶴樓,燈火通明,好一番熱鬧景象。無論是這上廂客人還是大廳聽戲的,都各個心懷鬼胎。祁笙安排花雲裳打點了她熟悉的幾個小廝,得了個好位置。但她全身心並沒有投入到聽戲中,反是眉宇間充斥着匆忙的意味。今晚剛好有花雲裳要唱的戲。是一出《貴妃醉酒》。

祁笙心中的疑惑已越來越濃了。既是今夜有戲要唱,為何花雲裳不回來?葉曌又為何深夜派送消息,引她前來竹鶴樓?

已顧不上別的了,當務之急是救爹爹要緊。若是計劃失敗,暴露綰花閣也要將爹爹救出來。

隨着銅鑼敲打奏響,戲檯子上也出現了一女子。一襲紅衣着身,舉步如和風拂柳,啟齒似燕語呢喃。抬眼望去,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煙,眉間鎖一絲淺淺哀怨。面紗輕罩面頰。只能聽見咿咿呀呀的聲音卻看不清容貌,似是被霧迷住了。

緩緩的,眾人才驚覺,連忙捂住口鼻,但已經晚了。霧不是幻覺,霧裏有毒。這霧似乎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從而產生幻覺。

這女子是何人?

“嗖”地一聲,銀針從紅衣飛出,直奔上廂中的紙窗戶。祁笙察覺到此廂房似乎出現了危險的人。

“桃花,都倒下了嗎?我爹呢?”還是那清冷的聲音。紅衣女子的面紗被她輕輕摘下,竟是祁笙!

然祁笙自是不會唱戲的,剛才只是花雲裳在後台支撐祁笙假唱罷了。這霧中含的毒,是祁笙親自調的。殺人於無形。只有服用祁笙的解藥才可除去此毒。而此次用量甚微,只能短暫麻痹人的神經。此番前來營救,自是萬萬不可硬碰硬。

只見桃花拖着已經昏迷的祁曄朝她這邊走來。拖拽中祁曄的右腿在地面劃出一道血痕。祁笙細眉輕挑,面露不悅。她連忙走過去,攙扶着喂下祁曄解藥。眼看着這腿上的傷勢似是要加重,需得快些趕回將軍府才行。

“祁笙。”

一男子淡淡的聲音飄過來。祁笙回眸抬眼望去,竟見到上廂一房間的紙窗戶打開了,便是剛剛銀針射向的位置。一相貌絕美的男子站立在那。雖是周身冷淡的模樣,但一雙俊俏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嘴角也噙着假笑。

這雙深邃的眸子,很熟悉。

祁笙腦海閃過那人黑衣人的雙眸,如此相像。

淮南王-葉曌。

“合作才能共贏。”葉曌細長的手指撫摸着手上的扳指。葉曌站在那,周身的氣場強大的讓人不敢靠近。祁笙默不作聲但心中卻是一緊,暗暗冷笑,這王侯貴族,也不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虛偽。

這世俗真是讓她厭惡。

念罷,她轉身便要離開。

“你也想殺了朱常洛,不是嗎?”葉曌的聲音再次飄到祁笙的耳邊。

也?那葉曌也想殺了朱常洛?

不過想想似乎也對,朱常洛是當朝皇帝。萬人之上。這皇帝的位置,他葉曌一個異姓王爺也想坐坐?祁笙愣了一下,但還是頭也不回的和桃花一起攙扶祁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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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醉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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