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郭仲子
次日黎明，一路槍法練罷，韓毅迅速洗浴了。剛吃完飯，僕役就報管家和韓方一起求見。韓毅一愣，思及昨晚的安排，此刻韓方親自前來，這必是有重要事情，吩咐聲：“快請去正堂相見。”說罷，大步朝正堂走去。僕役跑着先去了。
到了正堂，已見管家正陪着韓方行來，韓毅迎上前去見禮：“三叔，怎麼勞動您老親自來了？”說著讓入正堂，命人上茶水。
雖然年長，論輩份也高。不過兩家本是遠枝，實論起來都已出了五服；韓毅又是長房嫡長孫，且韓德現在位高權重，稱韓方‘三叔’不過是客氣話，韓方自不能拿大。忙着還了禮，方說著：“正言，昨日得你傳言后，我親自帶人去查了，”說到這裏一頓，端茶輕呷！目光左右掃了掃。
韓毅一揮手，兩邊侍立的僕役盡皆退了下去。
韓方放下茶盞，嘆息一聲：“問題不小。這韓順私下買賣槍矛短刀，查出來和前後總有三千件之多……”
待得韓方言罷，韓毅問着：“確認沒有弓弩盔甲盾牌戰馬？”
“族中對此管控極嚴，官府查的也緊，細詢之下，實是沒有。”韓方正色答着。
輕吐了一口氣，韓毅看着韓方說道：“現在各個世家，多有私兵，這事，也沒多大關係。”說著，起來踱了一步，看着韓方沉聲說著：“不過，韓順既然買賣這麼兵器，這背後必有一股勢力，而且，對韓家有覬覦之意，我族中要做好防範才是。”頓了一下，方緩緩再言：“這事不必對外言講。我最近正好在學習兵法，當聚族人以練，熟悉兵法。凡一應弓弩甲馬，自都要備好才是。”
韓方凜然，看着韓毅侃侃而言，當場就定下此事，並不與任何族人商量，心下暗思：“想不到此子以前顯着柔弱，臨事方見了真顏色。”
就聽韓毅又說著：“當然，這是我家之事，至於族中如何，自有族人自定。我一小輩，只行我當行之事，能行之事。”
韓方心下暗嘆：“這事就必成了，韓毅並不貪求太大，族中自也無阻擋之理據了。”
待得韓方告辭，和肖氏講過，韓毅立刻前去徐州都察府拜訪。
以韓毅身份，侍衛立即引着入了側廳，早有人稟報主事者去了。
約有半刻，侍衛領着一看去約三十許，身材修長、麵皮白凈、雙目有神、神情溫和的男子大步行來。來人來至近前，拱手笑着見禮：“貯見過韓公子。”邊上侍衛介紹着：“此乃都察府米參政。”
這是當世首富啊！韓毅雙眉一挑，急深揖還禮：“未想到能得見當世陶朱公，真是三生有幸！毅拜見子淵公！”米貯字子淵，乃徐州第一富商，家資矩億，亦是大齊帝國數一數二的富翁，
米貯目光一閃，心念電轉，“陶朱公，此乃助越王勾踐滅吳稱霸的前賢范蠡！這韓正言意態甚恭呢，勝過諸多名門之後。”口中笑着謙言：“不敢當，韓公子齊室宗親，名門之後，當世英才……”
閑敘片刻，米貯看向韓毅：“正言此來何事，敬請道來。”
“毅年後要去荊州，奉父命習兵法，練兵三千。”說著，韓毅奉上蓋有韓德私印的文書一封，這就是要練私兵了。不過此時所有的世家豪強，皆大練私兵，此事實是常態。
米貯接過，就聽韓毅又說著：“特來都察府報備。”
待得米貯看完文書，韓毅接着又說道：“另外還要從子淵公處，求購數千匹戰馬，不知公何時得閑？”一匹戰馬，售價三至十金不等，一金萬錢，這可是筆大買賣！
米貯目光一閃，聲色不動，緩緩說著：“今日待見過都察大人，午間必有一個時辰空閑，現在午後無事，不過都察大人午後是否相招，是誰也說不準的事。”
“那午間就在子淵公府上相見如何？”韓毅輕輕說道。米府離都察府不過二里有餘，往來方便，這是米貯特地在彭城中置下的別業。
米貯微笑頷首。
彭城南北東西皆有十餘里，都察府位居正中。韓毅留下一僕役等候消息，自己徑直回府。不過兩刻，韓毅已是回到府中，門前僕役早已迎上，接過馬匹；韓毅邊行邊問：“可有請郎中前來為仲子公診治？”
“請了，郎中來了有兩刻了。”僕役答道。
入得郭忠住處，已見一小院，正房三間，兩側廂房各有兩間。正堂高大闊深，樑柱大小相若，皆漆着上好朱漆；桌案齊全，正中主座一案，兩側一溜六個案桌整齊排列。東側是郭忠卧室，箱櫃齊全。大床上郭忠躺着，側旁坐着一五十來歲的郎中，正在開着藥方。
見了韓毅，眾人皆是進前拜見。郭忠拱手見禮：“賤軀有羨，怎敢勞煩主公親自前來？”
韓毅笑着擺手：“仲子公無須多禮，且待先生用藥。”
過了約有半刻，藥方開好，着僕役騎馬去郎中店裏抓藥，韓毅讓人將郎中請至正堂坐了，上了茶水。方問着：“先生，情況如何？”
郎中撫須思索一下，緩緩說著：“以後斷不可用力，必須靜養。”言畢端杯而飲，不再言語。
韓毅見此心中一涼，知道情況不好，不過郎中顧忌病人在側，不好多言。當下笑着：“好，明白了。對了，這葯該怎麼用？”郭仲子眼神一轉，臉色微黯！
郎中笑着：“待葯抓來，讓我這童兒開始煎藥，並告訴一應注意事項……”
很快，葯已抓來，那童子對侍琴、郭仲子、郭延嗣三人一招手叫過三人，說著：“這葯呢，要先放入冷水中，浸泡兩刻，然後煎沸。再以用文火熬煮一刻有餘……”，開始教如何泡葯，如何煎藥，忌吃何物，一一交待，領着三人開始煎藥。
覷得方便之時，郎中嘆息一聲，低聲對韓毅說道：“病得太久，已入膏肓。”
韓毅雖有所料，只是心中還有期望，正色說著：“先生乃彭城名醫，您就告訴我，最多還有多長時間？”
郎中伸出三個指頭，韓毅一驚，輕聲問着：“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