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墨麟將軍赴盛宴

第六章 墨麟將軍赴盛宴

今日農曆十月十五,下元節,又是月圓之夜,唐太宗皇帝在宮中設宴,賜宴文武百官,各大詩人前來作詩赴宴。

作為隨唐太宗皇帝征戰四方的開國功臣墨麟大將軍自然是宴席上的座上客,這不,一大早,墨將軍府就收到來自朝廷宮中來的聖旨。

墨麟大將軍,天生神力,作戰勇猛,多次奮戰沙場,立下赫赫戰功。唐太宗發動玄武門之變時,一直衝鋒陷陣沖在前頭,可是實打實的開國大將軍,這不,太監總管張公公第一個來宣旨的便是將軍府。

張公公坐的馬車停留在一座高聳又頗有氣勢的府邸前,三間獸頭大門映入眼帘,大門兩側,蹲着兩個巨大的石頭獅子,莊嚴而又威武的目視着行來過往之人,寬大又厚重的朱漆大門正上方的牌匾上,墨軍府三個大字在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發光,光彩奪目。

馬車的車夫在離將軍府一米之外便勒緊韁繩,駿馬依靠着慣性,雖被勒緊脖子,馬前蹄依然往前邁了幾大步,剛好準確又穩當的的停在了將軍府大門前。

原先門外站着護府的兩個將士瞧見朝廷的兩輛馬車遠遠駛來,一個將士趕緊敲門,待裏面的奴僕開門,便叫奴僕傳話給總管,再由總管稟告將軍。

所以當馬車正停在將軍府大門的時候,將軍已經率領將軍府的侍衛總管,院內總管,還有三個夫人以及夫人的貼身婢子等十幾個人出來迎接。

張公公坐的馬車剛停穩,後面一輛馬車上的三個小太監連忙從馬車車廂下車,先是下來一個雙手捧着聖旨的小太監,下來之後便肅立在旁,還有一個小太監手上拿着木製的兩個台階,走到前面的馬車旁,低下身子,把台階放在地上,另外一個小太監則把馬車車廂帘子撩起。

張公公微微低着頭,臂彎夾着拂塵,腳踩着剛剛放好的台階,慢悠悠的走了下來。

“張公公,一大早光臨將軍府,有失遠迎,還望諒解,府內已略備薄酒小菜,聊表敬意。”墨麟將軍身着官服,微微一拱手,身後的侍衛總管和院內總管便跟着拱手鞠躬。

夫人們婢子們則身體肅立,兩手相扣,右手在上,放於左腰側,微屈膝,微微福了福身子迎接張公公。

雖說將軍等級遠遠高於太監總管,但是現在張公公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失,以怕日後落下什麼把柄於他人手。

“哎呦,墨大將軍,雜家可萬萬擔不起啊,將軍是何等身份,老奴豈敢和將軍一起小酌,可不敢當,萬萬不敢當,今日老奴可有要事在身,雜家可得把皇上交代給奴家的事情辦的妥妥噹噹的。”張公公揮了揮佛塵,一臉笑意,尖着嗓子輕輕的說道。

這墨麟開國大將軍,與其餘幾位五大三粗的將軍自是不同,不但能文能武,戰績顯赫,為人還甚是謙卑,以前來宣召過幾次,將軍都是熱情寒暄招待,所以張公公每次見到墨麟大將軍,都是笑臉盈盈,語氣柔軟,可不像對待其餘幾位將軍一樣面若冰霜。

“張公公,還請快快入府,你看太陽已經東升,可別曬着了。”大將軍欠了欠身,伸了伸手,讓張公公先走一步。

“大將軍,您瞧我這該死的記性,皇上交代我的事情還沒辦妥呢,時辰已經過了一大半,快快入府宣旨吧。”張公公一看已經高升的太陽,趕忙加快了腳步。

張公公扶着身邊小太監的手,進了位於倒座房東南角的獸頭大門,跨進雕滿精美壁畫的影壁,又走進了垂花門,穿過長長的抄手游廊,來到了偌大的將軍府四合院的庭院。

將軍府庭院內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侍衛奴僕奴婢們,侍衛總管,院內總管一溜煙站在排好隊的侍衛和奴僕們前面,站的筆直。

張公公將臂彎的拂塵隨手遞給旁邊的小太監,雙手拉開聖旨的兩端:“聖旨到,墨麟將軍接旨。”

主接旨人墨麟將軍說道:“臣墨麟接旨。”緊接着左抖袖,右抖袖,再抖一抖,正襟雙腿下跪,上身挺直恭聽聖旨。

其餘眾人則跪下,俯下身子,頭叩首在青石地上。

張公公用尖細的嗓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登大寶至今,河清海晏,物阜民康,今日恰逢下元節,特新頒此號昭告尉遲將軍,爾與朕共慶,以示與民同樂。欽此!”

張公公宣旨結束,墨麟將軍起身雙手邊接旨,繼而又跪下叩謝:“臣接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身後跪着一大片的奴僕奴婢夫人們也都叩首高呼一聲:“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張公公神情傲然的撇了撇跪着的黑壓壓一片,尖着嗓子說道,眾人聞言,便都起身。

“墨麟大將軍,皇上可特意交代奴家,這第一道聖旨可得首先交到將軍府,足以可見皇上對您的厚愛呀!”

“皇上對臣的厚愛,臣一定銘記在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定當用身軀報效皇上。”表了一頓衷心后,墨麟將軍又忙着說:“張公公,府內請。”

“墨將軍,使不得,老奴這就得走了,都日晒三桿了,還有其他將軍和官家等着雜家宣召呢。”張公公邊說邊領着幾個小太監走出庭院,直奔抄手游廊。

“張公公有要事在身,那我就不多留了,日後張公公有空閑日子,必定記得來將軍府一敘。”墨麟大將軍率領眾人一直隨着公公,出了垂花門,繞過影壁,一直到將軍府大門之外。

“不送了,老奴這就走了,將軍留步吧。”張公公坐上馬車車廂,打起轎簾,朝將軍揮了揮手。

“那就此別過來了,公公一路好走。”墨麟將軍抱了抱拳,微微頷首。

張公公放下帘子,朝馬夫說了個字“走。”馬夫一揚鞭,抽了馬屁股一下,駿馬抬起前蹄,發出一陣嘶鳴,繼而往前平穩的跑去。

墨麟將軍了目送張公公的馬車漸駛漸離,直到消失在目光中,這才轉過頭,率領眾人回府。

在跨進將軍府門的一瞬間,他伸手扶住了站在身邊挺着大肚子,懷胎十月的三夫人葉綰秋,待她扶着腰,穩穩的跨進大門高高的門檻裏面,入了庭院,這才鬆開手放下心來。

“這幾日聽煙兒說你時不時肚子陣痛,怕不是今天就得生吧,這下我又得去宮中參加皇上的宴會,這可是推脫不得的,但是心中又挂念你,這可如何是好?”

墨麟將軍輕輕撫摸了葉綰秋的圓肚子,眉頭微鎖,溫柔細語的說道。

皇帝宴會時辰設在酉時,辰時已經宣召,午時就得出發,雖然將軍府在長安城內,但是離入宮還有一段路程,入宮之內還得接受繁瑣的檢查,所以將軍稍作準備就得出發入宮。

“將軍,不必擔心妾身,務必放心去參加皇上盛宴,家有管家奴僕奴婢們,最打緊的是兩個姐姐會安排好一切,自是不會讓妾身受任何委屈,讓將軍有任何後顧之憂的。”

身懷六甲的女子瞥見站在將軍另一邊的二夫人嫉妒又陰冷的目光,趕忙福了福身,順勢提了下大夫人和二夫人。

“也好,蘇夫人,柳夫人,家裏大小事暫時就交由你們打理,綰秋我也放心交給你們,在我宴會結束回府之前,一定要護綰秋和孩兒安然無恙,不然我唯你們是問!”

雖前面幾句從將軍嘴中說來是輕飄飄,但是最後一句話卻鏗鏘有力,其中的威懾力大家可都心知肚明。

“遵命,將軍,妾身一定好生照顧知秋妹妹。”蘇夢璃大夫人和柳依依二夫人連忙屈膝,跪在將軍面前,身邊管家奴婢奴僕們看到主子下跪,緊接着一個個的撲通撲通往下跪,這時將軍面前跪滿了一片黑壓壓的人。

除了扶着三夫人的兩個奴婢斕兒和煙兒,她們面面相覷,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索性藉著扶着三夫人的形勢,深深地把頭埋了下去。

葉綰秋看到兩個姐姐下跪,慌忙鬆開煙兒攙住她的手,一隻手藉著身邊斕兒手的力量,另外一隻手扶着腰,微微欠身,想跪下來,奈何肚子太大,又加上心裏着急忙慌,一時急得額頭兩鬢的髮絲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一張小臉憋的通紅。

墨麟將軍見狀,連忙雙手攙住葉綰秋,斕兒古靈精怪,見勢趕忙縮回了手,緊接着輕輕的跪下。

煙兒和斕兒心裏深知,雖然將軍一向疼愛三夫人,作為三夫人的貼身奴婢,地位待遇自然是比其他房的奴婢們高,但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此時正跪着,地位再怎麼高,也不好在大夫人二夫人面前造次失禮,跪在地上,斕兒和煙兒低着頭,互相看了一眼,莞爾一笑,緊接着又慌忙低下頭。

“都起來吧,三夫人你們好生照顧着,不可出任何差池,斕兒煙兒,扶夫人回屋歇着。”斕兒煙兒連忙起身攙住三夫人。

“青龍,赤虎,都收拾妥當沒有?”將軍詢問身旁的兩個貼身侍衛,左龍本名韋龍,右虎本名許虎,將軍嫌拗口,索性青龍赤虎的叫喚。

“啟稟將軍,一切收拾妥當,可即刻出發。”兩位身材偉岸的侍衛抱拳說道。

“將軍,妾身送您出門。”三夫人葉知秋福了福身,想送將軍。

“夫人,你就回屋歇着吧,肚裏孩兒要緊,蘇夫人,柳夫人也不必再送,本將這就出發。”

話說完,便領着左龍右虎和若干將士,出了將軍府大門,門外幾個小廝早已經備好馬,將軍等人騎上馬,揚長而去。

墨麟大將軍若干人頂着烈日騎着馬趕到太極宮玄武門城門時已經是申時,日光火辣辣的曬在身上,墨麟將軍和左龍右虎等人下馬,接受了宮中統領的貼身檢查,被收繳了身上的佩劍,宮中有規定,除非御前侍衛,入宮者一律不得攜劍在身。

其餘侍衛和馬匹則留在城門外等候,墨麟大將軍以及左龍右虎步行至大明宮宮殿,再由小太監領入宮中偏殿等待皇帝的宣召。

偏殿裏的各大文武百官正坐在椅子上品着上等好茶,嘰嘰喳喳的議論着朝中朝外之事,見墨麟將軍等人進來,紛紛禁聲起身,抱拳作揖,請他上座。

正因為墨麟是開國大將軍,唐代正處於開朝時期,皇帝又非常重用大將,所以文武百官對墨麟將軍都深懷敬意。

墨麟將軍等人也抱拳回禮,坐到了上座,貼身侍衛左龍右虎站其身後,宮內小太監立刻給將軍茶杯滿上茶。

“呦,墨大將軍,您可趕得早,我前腳剛到,您已經悠閑的坐着上座,品着上等茶了,也不等等我這個小弟。”

墨麟將軍頭也不用抬,光聽聲音就知道這聲若巨雷,擁有濃厚的大嗓門的主人是誰,他不緊不慢的慢慢起身,目光淡淡的看着從門外走進來的四個身形強壯的大漢。

為首的是一個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劍眉冷眼,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的粗獷武將,跟在身後的三個男子各個長得和為首男子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正是為首男子的三個令郎。

“原來是李通大將軍,有失遠迎,失禮了失禮了。”墨麟將軍抱了抱拳,嘴上說著失禮,腳步卻未挪一步前去迎接。

要說雖然同樣都是唐朝大將軍,墨麟對這位將軍可是打從內心的瞧不起以及恨鐵不成鋼,打仗屢戰屢敗,為人還狂妄自大,毫無自知之明。

提起這李通將軍,可就說來話長了,他雖打起仗來是屢戰屢敗,卻在唐太宗上位之後,還能幸運的陞官加爵,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當初玄武門兵變之時站准了位置。

李通是唐高祖李淵的堂弟,唐太宗皇帝的叔父,加上當初唐高祖李淵起義之時,他帶着一些人起兵響應李淵,也是唐高祖起兵時唯一響應他的外地李氏宗親,因此這個功勞被計入開國元勛之中。

後來在李世民與李建成的爭鬥中,李通毫不猶豫地站在了二侄子一邊。後來唐太宗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奪取了帝位,李通也算是看準了人。

雖然李通沒有直接參与,但在前天晚上卻參與了謀划,和唐太宗李世民一起喝酒喝到天亮,還是他派人護送唐太宗李世民回到自己的府邸,因此被唐太宗李世民高看了一眼。

後來唐太宗繼位之後,委以他重任,希望他能戰績顯赫,這樣以後陞官加爵也會名正言順,而不是因為他是李氏宗親,可是千算不如萬算,這就是個根本扶不起的阿斗。

唐太宗最先讓他打宇文化及的時候,李通是第一次出戰,這個敵人很弱小,唐太宗覺得就當給他練練手,可是,李通帶着兵一直打了個把月,宇文化及的城池一點也沒有要破的樣子。反而讓竇建德搶到了機會,他兩天就將宇文化及的城拿下。

後來又和竇建德打起來,李通一聽說竇建德的名號,連城池都不守了直接往後跑。他跑到李蹟的地方,竇建德一直追了過來,把他們所在的城池破了,然後將兩人一起給抓了。竇建德這個人也不是很過分,抓了他也沒把他殺掉,後來還把李通放了。

還有一次,當初在圍剿劉黑闥戰鬥中,李通將軍一鼓而敗,竟然親自帶着親信望風逃遁,兵馬和軍需物資損失三分之二,一時間劉黑闥聲勢大振。

若沒有墨麟大將軍帶兵打敗劉黑闥,給他擦屁股,不知道他能犧牲多少唐朝的將士,真的是“一將無能,累死千軍。”

“聽說前不久墨麟將軍被封為驃騎大將軍,官員品級升為從一品,真是可喜可賀呀。”李通將軍徑直走到墨麟將軍的鄰座,坐了下來。

拿着茶壺的太監見狀,連忙給李通將軍滿上茶,他身後的三個少將自己也紛紛入座。

“同喜,同喜,李將軍作為開國元勛,也被提拔為輔國大將軍,三個令郎也都被封官加爵,真是年少有為呀,聽說最近劉黑闥又蠢蠢欲動了,皇上可得又重派你們出兵圍剿了,若凱旋而歸,皇上可得又對你們另眼相看了。”

墨麟將軍雖是對李通說話,眼睛倒是沒看他一眼,他用左手掌心托起茶杯,右手大拇指摸了摸瓷茶具上的花紋,竟然毫無凸出感,彷彿是天生被印在裏面,嗯,這個茶杯出窯必定是上上等的瓷器。

打開杯蓋,茶杯里的茶葉扁平光滑挺直,色澤嫩綠光潤,香氣鮮嫩清高,滋味鮮爽甘醇,葉底細嫩呈朵,匯茶之色、香、味、形四絕於一身。

一看就知道是龍井,又品了一小口茶,果然,特級龍井,口感醇厚,色香味俱全,嗯,極香,上等好茶。

李通將軍見墨麟將軍嘴上恭喜着他,實則眼皮也沒抬一下,又見他輕輕抿一口茶,再蓋上杯蓋,放在坐着的椅子邊上的小木凳茶几上面,整個動作就如書生般輕柔。

“娘們一樣,喝個茶也磨磨唧唧的。”李通將軍心裏暗罵一句,哪壺不開提哪壺,前不久剛被劉黑闥打敗,現在又提劉黑闥,還故意說皇上對我另眼相看,擺明了是想給在場等候中的文武百官看笑話呢。

自從皇上稱帝后,大封天下,封賞有功之臣,一大批不如他的人作為股肱之臣都受到重用,深得他們的人心。

同樣都是將軍,憑什麼他墨麟就能封為驃騎大將軍,位列從一品,而我就得官職比他低一等,雖為輔國大將軍,卻是個正二品,打敗仗又不是我想要打敗的。

我是最先擁戴唐高祖李淵的人,曾起兵關西。但現在就不如我的人都位居在我之上,我真是不服。再說,我還是他唐太宗皇帝的長輩呢!

就說上次開封之日,聽到自己所封為輔國大將軍之後,等下朝之後,立馬就讓張公公稟告,待見到皇上之後,說出心中不滿。

沒成想他這個侄兒竟然說出一大段文縐縐的話:“叔父是我的至親,我非常尊重您。但論功行賞的規則,我想您也知道。您雖然首倡義軍,但後來無功於國家,所以不能受賞。而且,您曾打過兩次敗仗,而其餘等人曾多次救助我,否則我軍必敗。所以,我要重賞重用他們。而您是我的叔父,就以您做開國元勛同功論賞,好吧?”

李通深知他唐太宗皇帝是因他的話影響不小,由於他的資歷和地位,他唐太宗是怕他和秦王府的舊部應和,怕舊部們怨氣連天,這才給了他一個輔國大將軍的頭銜,有什麼用,還不是在那些筆杆子,墨麟將軍們之下!

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李通人生的兩大黑點,一個是被竇建德活捉,一個是被劉黑闥打得望風而逃。這兩件事情,是李通一生的痛,好你個墨麟將軍,還在這麼多文武百官中嘲諷他,打他的臉。

李通是越想越來氣,本來率犬子眾人們騎馬趕來已被日光曬得臉微紅,這下子因為想起那些事,更覺得臉上無光,只覺得臉上越來越燙,心中似火燒一般,口裏越來越渴,口乾舌燥更讓他內心煩躁不已,便端起放在旁邊的茶杯,把裏面的茶水當作泉水一般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

誰知剛泡好的茶是滾燙的,滾燙的茶水在嘴裏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李通就那麼含在嘴裏,兩個腮幫子鼓的圓圓的,眼睛瞪的溜圓,額頭上的汗悄無聲息的冒出來,迅速凝結成大大的汗珠,直滾下來。

李通用餘光瞥見其餘他人紛紛低着頭憋笑的樣子,只好把滾燙的茶水慢慢的咽下去,口腔已經被燙的通紅麻木,唇齒間一股微微的血腥味,喝下去的茶水直通五臟六腑,彷彿一把火燒在胃裏。

“混賬東西,狗奴才,滿這麼燙的茶水給我家父喝,是有何居心,竟然如此歹毒,是想讓我拖出去千刀萬剮嗎?”

李通大兒子李莽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走到站在他父親後面端茶的小太監面前,搶過太監手上的茶壺,把還有大半壺的茶水直往小太監臉上潑去。

若不是身上佩劍入宮前已經被收繳,李莽無武器在手,要是身上有劍,怕這小太監早就向閻王爺報道去了,李莽,李莽,他的莽撞衝動的行事風格果然和他的名字有的一拼。

小太監已經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皮肉分離的痛苦,連忙跑上前撲通一聲跪在李通面前,頭如搗蒜般的磕在金磚上面求饒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就饒了奴才一命吧!”

本因金磚是專供宮殿等重要建築使用的一種高質量的鋪地方磚,質地堅細,敲之若金屬般鏗然有聲,這下小太監的頭似小雞啄米似的一直磕,頓時偏殿內一片咚咚咚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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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面將軍狂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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