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交待
走出咖啡廳,語詩在街邊等了一會兒,季雲楓的車就到了。
上了車,語詩沒說話,季雲楓也沒問她什麼,車一路向前開,最終停在語詩常逛的商場門口。
季雲楓歪頭看向她,“走吧,寶貝兒,今天陪你逛街!”
語詩笑了笑,還是他了解她,知道她心情不好時喜歡逛街。
季雲楓先下車幫語詩打開車門,拉着她的手,大步向商場門口走。
語詩看了眼在前面牽着她的男人,與其說是牽,不如說是拖。他的腿比她長很多,走路也比她快了不止一點點,她根本跟不上。
走出一段距離,季雲楓才感覺不對勁兒,回頭看了看有些微喘的她,不確定的問:“我走得太快了?”
語詩翻了個大白眼,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不常逛街,需要買什麼也是速戰速決,所以習慣了這種速度。”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語詩沒怪他,只是覺得好笑,瞪着眼睛向他抗議道:“你一個人時當然無所謂,現在不是有我了嗎?”
季雲楓幸福一笑,是啊,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他有了她。
她自顧說著,沒留意到他眼角的笑意,“要不以後你都和我一起逛吧,這樣就有人幫我付款了。”
聞言,他神色微微一滯,眼角的笑意漸漸褪去,臉上湧現類似愧疚的表情。
“怎麼,季總,害怕了?”良久不見他答話,語詩戲謔笑道。
什麼態度嘛?小氣鬼!
她正腹誹着,手裏就多了張卡。她不解的抬頭看向他。
“是我不好,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才想到這個。這張卡給你,可以隨便刷。”
語詩被他逗樂了,一句玩笑話,他竟然當真了。
“季雲楓,你當我是什麼人,需要被男人養?我可不要你的錢!”她把卡硬塞回去。
季雲楓抿嘴一笑,眼神頗具意味,“哦,不用我養?那你是想養我嗎?也是,我這麼帥,你也不虧。”
語詩徹底無語,他這個自大狂!
她踩了他一腳,滿意地看着他吃痛地蹙眉,“我可養不起季總,再帥也沒用!”
兩人說笑着逛街,直到語詩買了兩件衣服,一雙鞋子,一套護膚品才離開。
語詩今晚要回家吃飯,把當初的真相告訴母親。在此之前,她怕她擔心,一直瞞着她暗自調查。現在真相大白,她覺得有必要讓母親知道實情。
回到家,飯菜已準備好。張文雅和阿姨正在擺放碗筷。
見他二人回來,阿姨忙拉過椅子,請他們坐下。
語詩顧不得洗手,夾起一快排骨放入口中。
“語詩,伍澤勝給我打電話了,他辭職了。”不及語詩說到這個話題,張文雅就先說道。
“媽,你都知道了?”語詩試探着問。
張文雅不語,點了點頭。
“媽,我不是有意瞞你,我只是怕你擔心。伍澤勝泄露標底的證據我已經掌握了,孫家興還把爸出事那天發生的事兒告訴我了。這一切都是伍澤勝造成的,他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語詩知道,母親對伍澤勝的看法一直不錯。如今知道她就是間接害死她父親的人,恐怕一時也難以接受。
餐廳里的氣氛有片刻的凝滯。張文雅低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許久才抬頭看向語詩說道:‘’語詩,一切都過去了。要是你爸爸在,也不希望你沉浸在過去走不出來。忘掉那些不高興的事兒,抬頭向前看!”
張文雅雖然不知道語詩為了調查真相做過什麼,但能猜到她一定付出了很多。她不想讓女兒太累,唯有放下過去,才能輕裝上陣。
語詩放下筷子,傾身向前握住母親的手,含淚道:“媽,放心,伍澤勝即將伏法,我已經為爸報仇了,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張文雅反握住女兒的手,母女倆相視一笑,均已瞭然。
季雲楓在一旁看着,也替語詩高興。憑她的聰慧和韌勁兒,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翌日一早,語詩和母親買好了祭奠用的水果、點心,在季雲楓的陪伴下,來到了韓鴻朗的長眠之地,深圳市郊的陵園。
入春的深圳,還有些寒意,一陣陣冷風襲來,吹得陵園兩旁的柏樹樹葉瑟瑟作響,平添了幾許悲涼的意味。
語詩穿着黑色的大衣,扶着母親,緩緩向韓鴻朗所在的福園走去。季雲楓跟在她二人後邊,眼裏流露出淡淡的憂慮。
季雲楓知道,語詩免不得要大哭一場。這些日子來,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一直繃著自己。可他心裏清楚,她根本沒走出來。如今她終於找到害父親的人,可以向父親交代了。
韓鴻朗的墓地在福園的中心,與語詩爺爺奶奶的墓相毗鄰。想到父親能和他的爸爸媽媽長眠於一處,對語詩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將祭品擺好,語詩點了三根香,跪在地上,深深拜了三拜,把香插在香爐上。
“爸爸,我和媽媽、雲楓一起來看你了。在我的記憶中,我們父女倆從沒分開過這麼久。你知道嗎,女兒好想好想你,每天都在想,每時都在想,可是,我卻再也看不到你了……”
說到此處,語詩難掩哽咽,輕聲抽泣起來。
張文雅本就難受,見女兒哭,她的心彷彿被揉捏一般,忍不住也落下淚來。為了不讓女兒更難過,她強忍着心痛,拿出紙巾擦了擦淚,俯身在女兒身邊,柔聲安慰道:“語詩,你爸爸如果看到你這樣,他會很難過的。咱們不哭了,要堅強,你爸爸最喜歡堅強的你。”
“嗯。”語詩含淚點了點頭,伏在墓碑上,緊緊地摟着,就好像她懷裏不是一塊冰冷的石頭,而是她和藹、慈祥的父親。
面對此情此景,任是一貫不輕易落淚的季雲楓也忍不住動容,他不敢相信,眼角那清冷澄澈的水珠就是他的眼淚。
“語詩——”季雲楓喚着語詩的名字,走到她身後,輕輕地攬住她。
他還記得,爺爺走的那一年,奶奶也是這樣緊緊地抱着爺爺的墓碑,不肯鬆開。
失去至親的痛,絕非常人能想像,只有身臨其境過,才能體會其中的苦楚。
“媽、雲楓,你們出去等我吧,我想和爸爸說會兒話。”語詩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說道,那聲音空靈無比,好像來自另一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