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阿雄和尚
這個傳說中的雷未都,尖嘴削腮,外加一對細長的眯眯眼,整個人看上去細細小小的,一副沒有完全長足長開的意思。
就這麼一個人,居然還是拉布嘴裏的能人,超級大能人?可以媲美阿木達的超級存在?
有一段時間裏,草原王拉力深感,他那個最近常常發作的頭痛的老毛病,又開始深深的發作了,而且,暫時還沒有緩解的趨勢。
昨天叨咕了一個晚上,就薦了這麼個人出來?
這個拉布,做事情也越來越不靠譜了。
努力的振作了一下精神,草原王拉力這才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就是拉布府中的偏將雷未都?多大了?鍊氣幾級了?”
這雷未都雖說是形象上稍稍有些欠缺,但個人氣度上,還是算得上不錯的:
“王,小民今年二十六,個人武力值乃是鍊氣六級半。”
二十六了么?看上去很不像哎。
就這麼個人,居然己經達到了鍊氣六級半?這也太讓人意外了吧。只不過,想想那個傻傻的坐在家裏發獃的鍊氣八級,拉力就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
有些弱弱的揮了揮手,拉力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
“嗯,都己經鍊氣六級半了么?聽上去不錯。本王封你為百夫長,即刻率一隊狼騎出城迎戰晉軍,倘能立功,本王另有重重封賞!”
“多謝吾王恩典,小的自當全力出戰!”
雷未都即刻跪拜在地,大聲的應道。
……
羌胡人王城的大門,再一次的大開了下來。
這一次,從城門洞子裏又飛馳出一大隊的身穿黑色騎兵服的狼騎。為首的那人,身穿銀白色的盔甲,只是,整個人似乎都縮在馬鞍子裏頭,讓人有些看不清楚。
高虎一看,就呵呵的大笑了起來:
“上官姑娘啊,昨兒那阿木達讓你給打跑了,這些羌胡人想必是沒法子想了,今兒又派個孩子出來應戰了。這光景,以前還真就是沒有遇到過。算了,上官姑娘,今兒啊,你也多歇歇,這小毛孩子,就交給我來對付,成不成?你可是咱們隊伍里的高手,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要派你親自去解決的。那樣子,咱們這些人,又該是多不好意思。”
見高虎說得懇切,上官瓊只能是微笑着點了點頭。
說實話,與人相爭,其實是件很損耗心力體力很痛苦的事,在她而言,她巴不得就這樣一直的休息下去呢。
那樣的話,上官瓊會很明顯的感覺到,壓在自家身上的壓力,會一下子的小了很多的。
高虎也不再贅言,拍馬揮刀就迎了上去。
彼時的雷未都,安安靜靜的坐在他的高大的黑駿馬之上,手裏頭握着的,居然是一條長長的的熟銅粗棍。
簡單的掃了雷未都一眼,高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這次出來的,不僅只是孩子,還是位扮相齊整的毛孩子!你以為,拖了根棍子就當得了孫行者嗎,來,小猴兒,看刀!”
也沒等雷未都開口說話,高虎就輪圓了掌中鋼刀,“唰”的一下狠劈了過去。
雷未都也不答話,直接的舉棍格擋。
耳膜上只聽見“螳琅琅”一聲巨響,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刺耳的音波給震得頭昏眼花,耳朵里嗡嗡嗡的作響。
上官瓊有些詫異的看過去時,只看見,那雷未都依舊是安靜的坐在馬上,而高虎的所騎之馬,己經給震得後退了好幾步,手中的鋼刀,似乎也震出了一個小小的豁口。
這個小矮子身上的功夫不淺!
那邊的高虎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收攏好自己的坐騎之後,臉上的表情,終於變得有幾分嚴肅了起來:
“這位小將軍,你叫什麼名字?本將軍怎麼以前從未聽說過你?”
雷未都在馬上拱了拱手,聲音響亮的應道:
“在下雷未都,草原王王帳下新封的百夫長。久仰將軍大名,幸會,幸會!”
嘴巴里說得客氣,雷未都手中的棍子,可舞得一點都不慢。
這一回,高虎可絲毫都不敢怠慢,趕緊的揮舞着手中的鋼刀,與那雷未都酣戰在一處。
數十個回合下來,兩個人刀來棍往的,打得好不熱鬧。
只不過,細心的上官瓊發現,可能是由於那個雷未都的銅棍比較重的緣故,高虎手中的鋼刀被硼壞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常常都是在疲於應付,出招的次數,也開始越來越少了。
再這樣打下去,高虎只怕有可能會要吃虧吧?
上官瓊皺了皺眉,低頭吩咐道:
“鳴金,收兵!”
深怕那雷未都會不依不饒,上官瓊亦是驅動了追風,緩緩的向戰圈中心走去。
那邊的高虎聽到鳴金聲,趕緊的一收鋼刀大聲說道:
“喂,我們那邊讓收兵了,雷未都,你要是還想再戰的話,可以約時間下次再來。你家高爺累了,想要回去歇歇了。”
“對呀,你要是還沒打夠的話,在下也可以陪你戰上幾招的。”
上官瓊在一側安靜的接口道。
看了上官瓊一眼,雷未都很冷靜的斷然拒絕道:
“不了,正好在下也有些累了,想要回去歇着了,咱們還是改天再約吧。”
安靜的一揮手,雷未都這一群人,又像是一股潮水一般,安靜的自那城門洞子裏退了回去,整個場地上頓時就乾乾淨淨的,像是從不曾有什麼羌胡狼騎來過。
“這小子倒也識相,是個人才,就是長得不怎麼樣。”
驚魂初定的高虎,在上官瓊身後又低聲的叨咕了一句。
稍後的幾天裏,雙方的戰場上,似乎是很明顯的安靜了許多。
草原王拉力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堅持是閉門不戰,而高虎這邊,也顯然是低調了許多。
遠在中原的獨孤丞相收到邊關的加急密報,對於獨孤堅失聯一事,表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焦灼之情。
可能是在這種不良情緒的支配之下,獨孤丞相發往邊關的密令越來越多,正常都是一天一封,有時候,他老人家可能是深怕講得不夠詳細交待得不夠清楚了,甚至還是一天兩封。
有時候上官瓊甚至都在懷疑,如果真的可以肋生雙翼的話,這位極度焦慮中的老父親,只怕會在一夕之間不顧關山萬里直接的飛到邊關。
他老人家在密令中一再叮囑的就是,暫時的按兵不動,圍而不攻。
等他調集的各處援兵到達,再開始集中所有戰力攻城。
對於獨孤老爺子的這種看法,上官瓊私底下深感贊同。
這羌胡人的王城既己經找到,想要率軍攻打,只不過是早晚的事。
眼下,晉軍里總體戰力不是很強,能打的將領,統共就不過是那麼幾個。
如果,獨孤丞相能夠及時的多抽調一批武力值較高的高手過來,那麼,攻城成功的係數也會相應的提高了許多。
這羌胡人禍亂西北邊陲這麼多年,是時候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教訓了。
只不過,想到了那位一身武功深不可測的鬼淵大師,上官瓊還是有那麼一點的頭皮發麻。
那個似乎總是有些陰惻惻的黑衣老者,自上次在城門口一別之後,上官瓊似乎是再也沒有遇到過他。
這位羌胡人的大國師,眼下到底又去忙啥了?
該不會,跟那位失聯許多的獨孤大少爺有關吧?
一想起這個,上官瓊就渾身冒汗背脊發涼。想想楊雄當初的允諾,她還是私底下寫了一封信,有些惴惴不安的寄了出去。
押着一大隊的運糧車,走在滿是泥濘的官道上,那位運糧官副手姜才,己經第一百八十次的開口罵娘了。
天知道,當初的他,是不是腦袋讓門給夾了,心給糊塗油給澆蒙了,才會傻不拉嘰的找關係求人送禮去再三的託了二少爺獨孤渙,給自己謀來這麼一個出力不討好的差使。
一開始,那些人說得天花亂墜的,說這專門給遠徵車送補給的運糧官,乃是個大有作為大有可為油水大大的多的一個差使。
可是,到了後來,說好的正職成了副手,說好的有大油水可撈,變成了有一路數不盡的泥路可走。
更讓他深感晦氣的是,軍令在身,他還不能臨時起意臨陣脫逃。而且,面對着那個臨時任命的運糧官正職田守誠,他還必須小必翼翼唯唯諾諾,深怕一不小心說錯話了,又會招來一頓痛斥。
這一路上,他受到的斥責還少嗎?!
有時候,有些人在做事時嚴謹認真自然是不錯的,可是,在待人接物上,也強勢僵硬得像一塊木頭。很不幸,那位深得獨孤大少爺看重的田守誠,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可這一路的艱辛一路的泥濘,又到底在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晃了晃腦袋,姜才又低聲的淺咒了一聲,不是第一次的想要哭了。
像是老天爺聽到了他的詛咒一般,長長的運輸隊伍,突然一下子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前面怎麼又不走了?”
終究是改不了飛揚跳脫浮躁的性子,姜才在第一時間內自車窗里伸出腦袋,尖聲喝問道。
“因為,爺在這裏特特的等着,等着送你去西天極樂!”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一邊低聲的叨咕着,一邊有寒氣逼人的刀光一閃。
姜才甚至還沒有完全的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回事,原本是向下俯瞰的視角,一下子轉換成了仰面朝上。
一腔子鮮血噴濺而出,一下子就模糊了姜才的那個僅僅只剩十五秒的視線。
“有劫……匪”
姜才很想大聲的喊出這麼一句,只是,那顆已經脫離了頸部的腦袋,卻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
長長的運輸隊伍,在被強制逼停之後,頓時就小小的騷亂了起來。
先是那個副運糧官姜才被殺,然後,有許多名身穿黑衣的矯健彪悍的身影,手裏揮舞着鋼刀,煞神般的殺向整個運輸護衛隊。
甚至有個別驕狂的黑衣劫匪,一刀砍破了一隻裝得滿滿的麻織糧袋。頓時,白花花的米糧水瀉似的淌滿了一地。
人群中的田守誠,像是習慣了這一切似的,毫不慌亂的大聲指揮道:
“結陣,放箭!”
那些平常都訓練有素的護衛隊隊員們,頓時取出盾牌,結成一個齊整的方陣,站在後面的箭手們頓時萬箭齊發,齊齊的射向那些蓄謀己久的黑衣人。
哪知道,方陣的正後方,又傳來幾聲狂笑:
“區區一個破方陣而己,哪裏能難得住咱家的兒郎!孩兒們,別貓在這裏看熱鬧了,趕緊的上啊!”
又一群黑衣人從背面湧現了出來。
處於腹背夾擊中的運糧護衛隊,頓時就陷入了一個比較危險的境地。
田守誠依舊是一臉的凜然不懼:
“前排的弟兄們頂住,後排的弟兄們,都隨我來!”
咬牙抽出腰間的鋼刀,田守誠便像是猛虎下山一般,第一時間內朝着剛出現的那群黑衣人猛衝了過去。
看着跑在最前面的田守誠,所有的護衛隊隊員們頓時士氣大振,整個戰場上呼喝聲四起,各種喊殺聲響成了一片。
短短的一會時間內,運輸車所在的泥路上頓時就血肉橫飛屍橫遍地,雙方的傷亡都很是慘重。
一片混亂中,只聽見有人在高宣佛號:
“阿彌陀佛!奪人口糧者如殺人父母,罪孽太深,實不可恕!老衲本不想插手紅塵中事,奈何日日殺戮何時可休!”
清朗的語聲剛停,整個戰場上,忽然就閃現出旋風般的一股黃色的衣影。
也沒看見有什麼異動,也沒聽見有什麼異聲,整個護衛隊的隊員們卻驚喜的發現,先前那些凶神惡煞的黑衣人們,就在這頃刻間軟軟的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了。
等大家都回過神來時,這才發現,他們的面前,多了位白眉白須慈眉善目的黃衣僧人。
田守誠趕緊的上前躬身施禮:
“多謝大師出手相助,晚輩着實是感激不盡!敢問大師名號,容晚輩稟明丞相大人,日後也好稍稍的報答一二”
老和尚哈哈一笑:
“老夫阿雄和尚。你呀,也休要再提你們的那個老狐狸丞相了。若非他寫信再三相邀,你以為,我阿雄和尚願意走這麼一遭?!休要多說了,趕緊起來,一起把糧食送到那邊去要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