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氣得不輕
“我不打你！”周揚帆攔在瘦女人面前，注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錢確實是我掉的，你心裏很清楚。五十塊錢我也無所謂，並不是非要拿回來。我就是想告訴你，這錢我有記號，你想賴也賴不去。”
“你有什麼記號？”瘦女人心虛了，兀自嘴硬道。
“對啊，你說這錢是你的就是你的啊？有記號你倒是說出來啊，我們大傢伙給你作證。”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起鬨道。
周揚帆看了那人一眼，又把目光轉到瘦女人身上，緩緩地從兜里掏出幾張錢，從中間捏出一小片紙幣的角來。“這張五十塊錢少了一個角，是我掏錢的時候不小心弄掉的。現在這個角還在我手上，你可以把錢拿出來看看，是不是對得上。而且我剛才幹活的時候淌了很多汗，錢都洇濕了，你手上的五十塊錢應該也是軟的。”
“啊？”瘦女人哪裏知道周揚帆還會有這一手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正要把那五十塊錢展開來看個究竟，突然又迅速裝進了兜里，對着周揚帆大聲嚷道，“你算什麼東西？隨便掏個錢角就想詐我？趕緊讓開，我還要去買菜回家做飯呢。”
“是你撿了我的錢，反而誣賴我的。”周揚帆這個時候已經稍微平復了一些，望着瘦女人說道。可能是剛才氣急了的緣故，他的聲音都變得有點嘶啞了。
“你讓不讓開？你讓不讓開？”瘦女人瞪着周揚帆大喊道，每喊一聲就往前上一步，昂着頭將本身就扁平得幾乎沒形的胸部使勁往前湊。
周揚帆這個時候已經學精了，他哪裏敢碰這個女人一個手指頭哪怕一根汗毛呢。隨着女人的逼近他也只能下意識地往後退去，終於讓開了一條通道。
得着這個機會，瘦女人飛也一般的走了，走遠了還回頭吐了口唾沫罵道，“你特么的連老娘的錢都想賴，遲早要遭報應！”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從菜市場裏出來的一輛電動車撞個正着，兩人都摔倒在地上。那個騎車的女人一邊查看着腿上有沒有受傷，看到菜籃子裏的雞蛋和掛在車把上的散裝油都撒到了地上，頓時就不幹了，抓着瘦女人不讓她走，說她走路不長眼，要她賠雞蛋和豆油。
瘦女人一邊揉着被撞疼了的腿，一邊又和騎車的吵了起來。這邊看熱鬧的人目光又被吸引到那邊過去了，已經有人往那邊走了。這個世界上什麼時候都不缺吃飽了撐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閑人，唯恐天下不亂。
也不知道為什麼，周揚帆看到瘦女人被撞了一下不僅不覺得可憐，反而有種莫名其妙的痛快感。那個女人剛剛賴了他五十塊錢，沒走多遠就和騎車的撞到了一起，聽那邊的吵鬧聲應該是騎車的要讓瘦女人賠錢了，也不知道五十塊錢夠不夠呢。
周揚帆也懶得去看個究竟了，拿着節能燈泡準備離開，突然看到了剛才起鬨的那個人，忍不住教訓道：“剛才是你嚷嚷的吧？你什麼都沒看到就胡說八道，以後少管閑事。”
那人似乎想和周揚帆爭辯幾句，但是周揚帆不給他機會，自顧自地拿着燈泡去了邊上騎着三輪往回走，連打算買菜的事情都忘記了。
他這一路上憋屈得不行，明明是自己損失了五十塊錢，還差點被人誣賴，心裏能爽快才怪呢。他想着那個瘦女人可憎的面目，不知道怎麼的聯想起了魯迅筆下的楊二嫂。剛才那個瘦女人看樣子是不到五十歲的，也不知道如果她的腰上也繫着圍裙的話，像不像書中的“圓規”。
他又想到瘦女人撞翻了人家的雞蛋和豆油，要是賠償的話五十塊錢應該是不夠的，心裏的怨氣頓時就消散了幾分。他甚至很惡毒地想像着瘦女人也應該被人家訛一把，讓她得不償失才好呢。
一路上就這麼胡思亂想着，等到了家裏他都有點沒緩過勁來，臉色依舊不太好。
正在和挑布阿姨們說話的柳成蔭望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起身走了過來，望着正在解繩子的周揚帆小聲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剛才被狗咬了一口。”周揚帆忿忿不平道。
柳成蔭被嚇了一跳，趕緊往周揚帆的褲腿上望去。“咬哪兒了？有沒有破皮啊？人家說被狗咬了要去打狂犬疫苗的，這可大意不得。”
幾個老阿姨聽說周揚帆被狗咬了，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往這邊看着。
周揚帆看到柳成蔭着急的樣子，不禁咧嘴笑了起來。他扛起一口袋廢布料扔到了大堆上，聲音嘶啞地解釋道：“我沒被狗咬着，是被一個瘋女人坑了一把。”
“你的嗓子又怎麼了？”柳成蔭皺眉道，“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怎麼一會兒狗一會兒瘋女人的？”
周揚帆停下了腳步，就站在三輪車邊上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一開始柳成蔭也是氣得義憤填膺的樣子，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的。
幾個老阿姨也都哈哈大笑，說這世上什麼人都有，遇上了這種人還真沒辦法，總之也不敢動手把錢搶回來，只能自認倒霉了。
“我看你挺有本事的呀，怎麼還鬥不過一個女人？”柳成蔭終於笑夠了，望着周揚帆饒有興趣地問道。
周揚帆心裏那個鬱悶呀，一邊扛口袋一邊悶聲道：“你還笑！我都差點被氣死了。”
柳成蔭又大笑起來，咧着嘴道：“是氣得不輕呢，連嗓子都啞了。”
周揚帆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繼續將口袋全部扛下堆在要挑選的大堆上，自己拿着燈泡去換上了，又倒了點水喝了，這才又準備出門。
“哎，我讓你買的菜呢？”柳成蔭跟在後面喊道。
“啊？我忘記了。”周揚帆踩了剎車想了想道，“剛才我被氣得腦子都糊塗了，忘得乾乾淨淨的。”
“哎呀，不就是五十塊錢嘛，沒必要氣成這樣吧？”柳成蔭走過來輕聲道，“你就當是真的掉了，或者是做好事捐款了。”
“那不一樣啊！性質不一樣！”周揚帆嘆了口氣道，“錢倒是小事情，關鍵是你沒看到那些看熱鬧的人那副德行，還真的以為我賴人家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