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良大嫂
交代?
王蓉疑惑的掃了眼那隻翻倒在雪地里的竹籃,突然想起,對了,還有她那個無良霸道的大嫂呢!
她這個大嫂,不止脾氣彪悍潑辣,為人也十分自私強勢。
這不,去年莊稼欠收,導致他們全家整個冬天一頓飽飯都沒吃上,張氏在王老爹的再三央求下,才不情不願地把自己嫁妝里最值錢的那隻素銀鐲子拿了出來,當了幾十個銅板,讓他們全家人勉強過冬。
也正因如此,張氏在家裏說話更加多了底氣,還趁機要來了家裏的財政大權。
今天就是她說自己的兒子大胖想吃魚,逼着王二丫和王小丫來幫她抓,要不然,這大冬天的,原主傻呀往這麼冷的湖邊湊。
她們出來抓魚,空着手回去不說,還變成這幅樣子,被張氏那個潑婦看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保不準又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張氏平常因為自己是秀才女兒,還認識幾個字,自視甚高,很看不起他們王家人,加上她還給王家生了一個大胖孫子,在家中的地位自不必說。
在她賣掉自己的鐲子幫家裏渡過難關之後,她的囂張氣焰更加有增無減,動不動三天兩頭就要拿這個來說事,王老爹那麼忠厚一個人,又不會還嘴,常常被她說的抬不起頭來。而王大娘向來重男輕女,想着她是自己孫子的娘,也就由着她鬧。
如今的王家,張氏儼然已經被捧成了老佛爺,家裏上上下下都怕她。
王蓉卻不慣她這個臭毛病!
雖說家和萬事興,但張氏這種人,你給她好臉,她就當方便,時間長了,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行啊,你要吃魚是不是,我就讓你吃個夠!
這個季節湖裏的魚不多,不過剛才王蓉上來的時候,倒是不小心帶了幾隻巴掌大的小魚到岸上,現在那幾條魚都已經凍成冰棍了。
王蓉挑了幾隻冰棍魚撿起,隨手丟進竹籃,一手牽着小丫,一手拎着竹籃往家的方向走,身上的破棉襖浸了水,此刻就像一個冰殼子套在她身上,風一吹,凍得她上下牙齒直打顫,便不由加快了腳步。
王家很好找,放眼望去,村裡最破最舊的那三間土坯房就是了。
現在是冬天,村裡人不需要下地耕種,日子過得也就比平時悠哉了些。
眼下正是午飯的時辰,家家戶戶都冒着炊煙,唯獨王家,別說煙了,連點熱氣都見不着,那冷冰冰的灶膛結了厚厚一層冰,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燒過火了。
穿過破舊的籬笆和坑坑窪窪的小道就看到了王家那三間土房。
在這個一貧如洗的家裏,除了一張方木桌子,沒有其他任何傢具。平時睡人要麼就在土炕上,要麼就在地上。
最左邊那間屋子是王大柱和他老婆張氏住的,右邊那間是王二柱和他媳婦趙氏,剩下的人都擠在中間那個屋子裏。
王老爹和王大娘睡炕,她們三個姐妹打地鋪,中間拉一道破布簾,王安邦就睡在另外一邊的地上。
一進屋,滿屋子潮濕陰冷的寒氣凍得王蓉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這種三九天,屋裏的門窗卻都漏着風,冷得隨便哈口氣都能結成冰,這種條件,可以住人嗎?
王蓉輕微的皺了下眉頭。習慣了冬天溫暖的暖氣,一下子要面對這麼惡劣的條件,她還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不過王家人顯然已經習慣了。
此刻王大娘和王大丫正盤腿坐在炕上一起編草鞋,兩人裹着一床又薄又舊的破被子,身上的襖子打了好幾層補丁,可還是架不住那點僅剩的棉絮順着破洞不停往外漏。
趙氏蹲在旁邊地上洗衣服,鼻子和臉都已經凍紅了,手泡在冷水裏,又紅又腫,不知道裂開多少口子。
王二柱忙忙叨叨的在一旁收拾工具,張羅着要修補牆面。王安邦則因為怕吵,躲到王二柱他們屋裏看書去了。
“娘,我回來了。”大致掃了一眼屋裏的人,王蓉習慣性地開口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具身體還殘留着原主的身體記憶,這個稱呼從王蓉口中說出,倒也沒有那麼陌生和奇怪。
放下手上的竹籃,王蓉躲到一個風比較小的地方,隨口問道:“爹和大哥呢?”
“他們爺倆上山撿柴去了。”王大娘低着頭,用那雙滿是凍瘡的手嫻熟的編着草鞋。
本來撿柴的活兒該是二丫和小丫做的,但也不知道這倆丫頭片子幹啥去了,一大早的就不見人,家裏的火炕還要燒柴,她只好叫王老爹和王大柱去了。
“你倆幹啥去了,不知道家裏沒柴了嗎?不說幫着去撿點柴回來,又去哪兒瞎浪了!”王大娘對待三個女兒的態度和對待三個兒子完全不同,在她看來,養丫頭那就是賠本買賣。
她們遲早有一天是要嫁人的,等去了婆家,心裏哪還會有娘家?
說白了,就是在幫別人家養孩子。
可是兒子就不一樣了,兒子就是家裏的頂樑柱,可以耕田下地,還能傳宗接代,要是運氣好一點,養出個能識文斷字的,再考取個功名啥的,那可就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呀!
所以,王大娘對待自己那三個女兒,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的,只把她們當勞力使,對待自己那三個兒子,卻是一萬個上心,啥好東西都緊着他們,而對張氏,就更是百依百順,誰叫張氏肚子爭氣,幫她生了個大胖孫子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