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手足”兄弟 下
從現場來看，這場謀殺的第一現場不是屋子中間，而是窗戶邊，這點從窗戶邊那大量噴濺的血跡就可以發現，需要推敲的是在沒人進過房間的情況下黃天心的屍體是怎麼到的屋子中間。
而當白辰抬起頭看了下屋頂，這場凶殺案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白辰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將現場的人員疏散，黃家的兩兄弟也讓他們回去了。之後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本來黃家兩兄弟還被白辰弄得有點緊張，發現只是雷聲大雨點小之後也是將信將疑地回到了家，不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弟弟慘死，父親住院，而始作俑者就是這兩貨，村裡人看向他們的目光中都帶着厭惡和鄙視，這兩兄弟也是不敢繼續在村子裏亂晃，趕忙回了家。
“誒，你們聽說沒有，昨天老黃頭給他們家老三的那對手鐲是假的，真的還在老黃頭手上了，你說這事鬧的，為著一對假手鐲，他們家老大老二把事情搞成這樣。”
“你也聽說了是嗎，誰說不是呢，要我說著黃家老大和老二真不是人，老黃頭辛辛苦苦養了這兩隻白眼狼，真的是家門不幸。”
黃家兩兄弟在屋裏一聲都不吭，但是眼裏明顯窩着火呢，這些村民明顯是故意在門口罵給他們兩兄弟聽的，但是現在他們犯了眾怒，他們不敢出來去和這些村民爭執。
轉眼到了晚上，警察也已經到了，法醫給出了專業屍檢意見，黃天心的致命傷的確是插在脖子上的那一刀，這一刀直接切開了大動脈並穿過喉骨，一擊斃命，下手之人似乎跟死者有着深仇大恨，傷口的豁口有些大而且中刀的位置的確是在窗戶前，這跟白辰判斷的一樣，奇怪的只是黃天心最後的死亡位置，不過對於這個問題白辰心中早已經有了計較。
“噓，小聲點，你是不是有多動症啊，早知道不帶你來了。”
說話的是白辰，此刻他跟姜羽兩個人已經在老黃頭家外邊的草叢中蹲伏了三個多小時了，他們從天黑吃過飯就開始在這守株待兔，就等着真正的兇手出來自投羅網。
“你靠不靠譜啊，這都多長時間了，你沒看見這多少只蚊子啊，我現在手上腳上到處都是包。”
“別說話，屋裏有動靜了！”
白辰趕忙按住正在用力撓手的姜羽。一道人影正偷偷摸摸地從老黃頭家推開院子門出來，藉著皎潔的月光，白辰看清楚了那道黑影，是黃家老大，黃天明！
黃天明站在遠口，嘴裏叼着一根煙，捂着電話，壓低了嗓子不知道在跟誰說話，白辰他們離得有些遠，只隱隱約約聽到“再過幾天”、“肯定值錢”等一些含糊不清的話。
掛掉電話，黃天明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村民都已經睡了，將煙丟在地上用腳踩了踩，離開遠門口，走向村外的小樹林。
“等等，別著急。”
白辰拉住了馬上要跟上去的姜羽，果然，本來已經往前走遠的黃天明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轉頭走了回來，不愧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還有點反偵察意識。
確認了身後沒人跟蹤，這次黃天明行走速度明顯快了起來，白辰和姜羽就遠遠地吊著，避免被黃天明發現。
黃天明左繞右繞，走了二十分鐘后終於停在了一棵大樹旁，回過頭又左顧右盼了一會，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朝着樹旁不知道在挖些什麼，過了一會，樹枝的前頭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黃天明停了下來，用手在坑裏取出了一個木盒，將盒中兩個圈狀物拿在手中，在月光的照射下，兩個圈狀物發出了溫潤的綠色熒光，分明就是一對品質極好的手鐲！
“村裡那些老婦人懂得什麼，這對手鐲怎麼可能是假的，等明天那些警察一走，我就回城裏把這對手鐲賣掉，一群沒眼光的東西，這個手鐲起碼價值兩百萬！拿個三萬就想打發我，想得美！”
黃天明將手鐲放在手中仔細端詳，神情忘我，沒有看到已經偷偷站在他們身後的白辰和姜羽。
“黃大醫生，心挺狠啊，親兄弟啊，說殺就殺了啊。”
冷不丁從身後響起了白辰的聲音，黃天明差點嚇暈過去，不過回過頭看見只是白辰和姜羽，神色頓時一輕。
“你在說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我弟弟不是自殺嗎，村民們都這樣說。”
“你弟弟是不是自殺你比誰的清楚，況且，你手上拿的應該就是你爹給你弟弟的家傳手鐲吧，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不知道這個手鐲是誰放在這裏的，我只是剛好在這邊挖到了而已，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殺了我弟弟拿了他的手鐲！”
白辰沒有繼續回答他的話，而是仔細地看着黃天明手上的玉鐲，的確，這對手鐲不是凡品，村民們包括老黃頭都不知道這對手鐲的價值，但是上過大學，在大城市打拚的黃家老大和老二，他們知道，這對手鐲價值不菲！
“你知道嗎，如果你不是直接殺了你弟弟，而是主動跟他說，你想要這個手鐲，其實他願意給你們的，昨天你們走後，你弟弟就說了，他不要這對手鐲，他想把這手鐲給你們！”
“你。。你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這麼好的東西，他怎麼可能給我！”
“是啊，在你眼中，這對手鐲價值比你們幾十年的兄弟感情還重要，可是在他眼裏，家人才是他最想珍惜的！”
“哼，你別想騙我，我弟弟不是我殺的，他是自殺的！”
黃天明臉色一冷，他根本就不信白辰所說。
“你昨天穿的那套西裝，還在嗎？”
白辰眯着眼笑着說道。
“什麼。。什麼西裝，昨天弄髒了，我丟掉了。”
“哦？丟掉了？是丟掉還是燒掉了呢？”
“那件衣服沾染着你弟弟身上的血對吧，那是你們身上都流着的，一樣的血！！”
“你以為你把衣服燒掉，把現場偽裝成自殺現場你就可以逃脫得了嗎？你先趁着你弟弟去田裏幹活，偷偷進了他的屋子，將一根細麻繩繞過他屋子裏的橫樑，把繩子兩端放在窗口，當你弟弟回家時，你假裝在窗口叫他，騙他打開窗戶，你再趁他不備一刀插進他的脖子殺了他，之後再將麻繩的一段系在刀口上，然後拉住另一端，讓屍體一點一點地回到屋子中間，最後再利用屍體的重力，將系在刀上的繩子磨斷，最後收走繩子，偽裝成自殺！”
“這。。這都是你的說法而已，你根本沒有證據！”
“證據？一刀斃命並卡住喉骨對你這個大醫生來說應該不算難吧，你弟弟脖子上的大豁口，現場遺留的木頭和麻繩的碎屑以及房頂橫樑上的摩擦痕迹都證明了我說的就是真相，你為了一對鐲子，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親弟弟！”
“就算是這樣，你怎麼證明是我做的，我二弟同樣有嫌疑！”
黃天明滿頭冷汗，但還是嘴硬得說道。
“因為你二弟要鐲子只是為了投資，但是你卻是為了還債！”
白辰又拋下一個重磅炸彈，從晚上黃天明電話中的隻言片語，白辰判斷出，黃天明現在負債，而且數額不低！
“你。。你怎麼知道，不對，就算我欠錢了又怎麼樣？”
“你欠錢的確不怎麼樣，不過今天早上，有村民看見你在燒衣服，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不可能！衣服我明明是昨天半夜燒的，沒人看見才對。。不對！！你套我的話！”
“承認了對吧，連自己親弟弟你都能殺，你比禽獸還不如！”
白辰白天故意讓村民去散播黃天心那對鐲子是假的的信息，誘使兇手去檢查，果然黃天明就上當了，打算趁着夜色檢查一下手鐲，而白辰通過跟蹤黃天明，並用言語逼迫和激怒黃天明，終於讓黃天明露出了破綻！
其實白辰哪裏知道黃天明什麼時候燒的衣服，只是故意說一個時間，急於反駁的黃天明被白辰給算計了。
“哼，我承認了又怎樣，你們還是沒有證據！”
黃天明惱羞成怒，冷冷地說道。
“哈哈哈，你看看這個是什麼，我這個拍攝角度師傳陳老師，拍攝內容絕對精彩，只要把這個給我們的警察叔叔，事情就水落石出了，你也可以去享受一下‘包吃包住’的滋味！”
白辰笑眯眯得從旁邊的樹杈上將處於錄製中的手機拿下，獻寶似的還在黃天明臉上晃了晃，神情說不出的得意。
“不，不要，我把這個手鐲賣的錢一半分給你們，不，全部給你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放過我。”
這下黃天明有些慌了，誰能想到白辰還有這一手，現在已經窮途末路了，只能跪下來瘋狂求饒。
“你去跟警察叔叔們解釋，或者下去跟你弟弟解釋吧。”
不過白辰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將手機收進口袋，根本不給黃天明任何機會。
“這是你們逼我的！！”
黃天明眼看事情沒有轉機，看着這一男一女兩個人，惡向膽邊生，手裏不知道哪裏掏出了一把小刀，突然起身撲向白辰，不過白辰什麼人，早就預防他狗急跳牆，一個靈巧的側身，就讓黃天明撲了個空。
不過白辰是已經安全了，但是黃天明就不好說了，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忍了兩天已經處於爆炸邊緣的詠春高手！
“詠春，姜羽！”
白辰將證據全部提交給了警察，鼻青臉腫的黃天明當夜就被帶走了，等待着他的將是正義的審判！
白辰在睡夢中又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娶親的鑼鼓聲響遍了村莊，白辰趕忙起床洗漱加入迎親大隊，這次真的是小伊他表哥娶親了。
一個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憨厚新郎，和一個長得清秀，嬌羞靦腆的新娘。
“真好啊！”
白辰忍不住發出了感慨，世界就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今天是一天的大餐，白辰已經磨刀霍霍了，準備好紅包就等着大吃特吃。這時不遠的酒桌上傳來了一陣鬨笑聲，原來是娘家人在起鬨新郎喝酒，新郎不甘示弱，舉起碗一連幹了七八碗，不過這邊的規矩是結婚必須連喝九十九碗酒，寓意長長久久，這個考驗的就是伴郎團的實力了，不過七八十碗下肚，一行十來人看着都是身形搖晃，眼神迷離了，不過酒還有十幾碗，已經有伴郎兄弟去旁邊吐了，形式明顯不容樂觀。還好這時，新郎聽到了一聲天籟之音。
“把酒放下，我來！”
說話的正是白辰，結婚嘛，不就得喝酒嗎，雖然不是他結婚，但不妨礙喝酒嘛。幾碗酒下肚，一群年輕人又是勾肩搭背又是唱歌，場面異常熱鬧，姜羽無奈地看着這個活寶，而小伊則是眼神溫柔地看着白辰，眼裏彷彿有亮光。
雖然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活在陰暗處的小人，但同樣也有很多淳樸善良的好人不是嗎？我們所區別於動物的，不正是我們有情感和良知嗎？若是失去了良知，那與禽獸何異？
不過，我們還是回到最開始的問題。
“你覺得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牢固的關係嗎？其實理論上這個世界所有的關係都有價碼，給你10萬讓你砍你兄弟一刀你可能不願意，但如果，是100萬，或者1000萬呢？再或者，1個億呢？”
“手足”兄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