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啟示錄.本能法則
鐺——
鐺——
百年不變的伯津翰市大鐘樓，傳來悠悠的敲鐘聲。
這代表着新一天早晨的到來，數以萬計的伯津翰城市人民們，無論高低貴賤，無論各行各業，在這片飄渺的鐘聲中，都將開始今天的奔波生活。
高空中的霧霾依舊，稀薄的陽光灑落着殘缺的光輝。不時有鴿子從半空中掠過，留下一片撲嗤聲。
然後在每個街頭巷尾，開始着喧鬧的叫賣聲。以及永遠耳熟能詳的警察追逐小偷、盜賊的喊罵聲。或者某個陰暗角落裏，乞丐與小販的打鬧糾纏，流浪漢與報童、挑夫等招攬生意的尖叫。
鈴鈴鈴......不時也有馬蹄聲夾雜着車鈴聲，從街面上急匆匆而過。然後就是瀰漫在清晨的霧氣與泥濘氣息，混合著食物的古怪味道以及煙塵、煤灰的嗆鼻微風。
夏洛克拄着束緊的雨傘，腳步不急不緩地行走在街道上。距離貝克街已經不遠，他按住頭上的圓頂禮帽，遠望大鐘樓的塔尖。
然後他習慣性地掏出鑲金薔薇懷錶，啪嗒打開，校正時間，正好是上午9點整。做完這個動作，他又是習慣性地收起懷錶，面向大鐘樓的方向，微微致禮。
禮畢后，夏洛克整理了衣服上的褶皺，繼續邁開步子向著貝克南街23號公寓走去。
“或許要買個堅硬一點的手杖？”
夏洛克一邊走着，一邊瞥眼被追逐瘋跑而過的小偷。
如果說萬一，萬一碰到打劫啊盜竊啊什麼的突發事件，或者是撞見某位美麗的女士正遭受調戲騷擾，做為良好市民見義勇為，僅憑他這把雨傘的威懾力，肯定是不行！
“手杖也要，手槍也是必須的......探望了麥德森太太之後，就去治安廳領取裝備。”
夏洛克如此想着，漸漸轉進貝克南街。
眼前的23號公寓地址越來越近，夏洛克不禁停下腳步，認真的觀察。
之前已經破損一半的公寓二樓，已經被帆布和木條裹了起來，像是裝修現場一樣，暫時保證了二樓的安全。
一樓仍然無損存在着，門口還是站着一個身穿深藍格子白邊警服，頭戴高頂鐵皮圓帽的大鬍子警官。
嗯？這個意思，社會救助福利署還在保護着公寓？
按常理來說，麥德森太太出院返回后，就不可能再有警官繼續維持秩序。
“喵，你回來啦？”
就夏洛克為之疑惑的時侯，背後傳來聲音。
他回頭一看，果然是尖耳黑貓眨着綠瞳，從角落裏來到他身邊。
“為什麼這裏還有警察？”夏洛克低語問。
波姬小貓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凝視着夏洛克，半晌後用心靈互語問道：
“你恢復意識，重獲超凡的身份了？”
夏洛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含糊點頭道：
“是的。”
“難怪最近我覺得封印物的距離，越來越大了，我應該猜到就是你恢復了超凡能力......”
波姬有些恍然的輕聲自語。
“麥德森太太呢？你一直都住在這裏嗎？”夏洛克關切的問。
波姬點點頭：“我對23號公寓很滿意，所以一直住在這。麥德森太太還在福利署的療養院裏......”
夏洛克皺眉，趕緊問道：“她受傷了？嚴不嚴重？”
“沒有，麥德森太太很安全。她只是有些傷心，出事之後，馬爾福並沒有探望她，而你也搬走了。不過，有我的陪伴，她好多了。另外......”
波姬露出一些疑惑的表情，“她似乎喜歡在療養院的感覺，不怎麼想馬上出院回來住......有些鄰居去探望過她，而她在那裏也認識了不少朋友......”
夏洛克想了想，再才放心地點頭道：
“哦，一位孤寡老人的正常心態。她沒事就好，應該過不了多久，她還會回來的，畢竟這裏才是她的家。”
波姬小貓有些不理解，但也是點頭道：“目前來看，她的精神狀態還可以，我也很放心。”
“你好像比我還關心麥德森太太？”夏洛克打趣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和她一樣，我也有孤寡老人的心態吧......”波姬流露出一些煩惱，思索着回答。
一個不通人情世故的蘇醒者......需要安全感的超凡小貓......夏洛克給予評價，但突然發覺，接近波姬小貓這一會工夫，居然有種毫無理由的心悸。
這種感覺，就像面對着一隻老虎或獅子的威脅感。那種刺激心神的受迫害感覺，宛若小貓會撲上來進行撕咬。
波姬似乎也察覺到夏洛克的神態不對勁，自己心裏也是一驚：“好像距離封印物負面效果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近期最好躲着我......”波姬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什麼？”
夏洛克以為聽錯了，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尖耳黑貓。
“你不必知道原因，總之，如果我和你發生摩擦，那只是一種錯覺或誤會，你盡量躲着我......”波姬小聲解釋，但並未說明原因。
“這......”夏洛克遲疑而無奈的搖搖頭，“好吧，我儘力迴避......”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最近感覺生命母巢的力量，越來越強盛。似乎我的‘本能沙漏’有了不小的進步，能夠有能力剋制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本能沙漏”，夏洛克立即來了精神，趕緊追問：
“能說說‘本能沙漏’的事嗎？我缺失了記憶，正好需要這方面的知識！”
波姬在蘇醒后，有段時間也經歷過這樣的煩惱，自然是明白夏洛克渴望求知的心情，點頭道：
“‘本能沙漏’，是‘啟示錄.本能法則’之一！”
“啟示錄.本能法則是所有超凡，必須清楚認真知道的基礎規則。因為這是超凡體系的根基，也是超凡體系的支柱。”
“本能法則共有四條——‘本能沙漏’、‘本能砝碼’以及另外兩條更深奧的......”
“每一位超凡者，當晉陞階位進入穩定，就會感應到‘本能沙漏’的出現。沙漏，就是計時、計量的微觀體現。”
“只有你的‘本能沙漏’達到圓滿，你才可以繼續向下一個階位晉陞。當然，也不排除有鋌而走險的機會主義者，等不到圓滿就晉陞，願意承擔惡劣後果。”
“總之，‘本能沙漏’就是你目前能力的計時計量體現。你達到了，就可以繼續向前。達不到，就要保持歷練，等待圓滿。”
其實在波姬如此解釋之前，夏洛克根據字面意思有過猜測。現在的結論，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果然是有一個升級的過程......夏洛克微微點頭。
“怎麼？你現在還沒有感應到‘本能沙漏’出現嗎？”波姬好奇的問。
“嗯，可能是我剛剛晉陞不久，需要時間。”夏洛克微笑道。
“時間不會很久，只要你持續運用超凡能力，獲得足夠的歷練，就能感應它。”波姬安慰說道。
夏洛克捕捉到這個關鍵知識點，不禁問道：
“頻繁的、大量的、持續的運用超凡能力，就是歷練？也就是說，增進本能沙漏達到圓滿，就需要多用超凡能力？”
波姬的表情微有一絲茫然，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的遲疑道：
“可以這樣簡單的理解。但並不是這個簡單道理。應該來說，是在自己源質的特點下，發揮超凡之力。
比如我的源質信仰是生命母巢，代表着繁衍。那麼我必須在對待生命繁衍、生命延續這些方面，多運用超凡之力。”
波姬說到這裏，停頓片刻，想了想，再才說道：
“當然，一切都需要超凡自己理解。你有你的能力，我有我的能力，怎麼發揮才能增加本能沙漏，路線並不一樣。”
“好吧，十分感謝你的指導，這對我很重要！”夏洛克微笑致以謝意。
他正想再繼續問問，所謂“啟示錄.本能法則”，還有什麼深奧的講究。
忽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是小夏洛克嗎？天哪，我終於是找到你了！”
夏洛克和波姬小貓都是扭頭看去。
原來是布朗太太，帶着急切的步伐，拎着稍顯臃腫的荷花邊厚裙角小跑了過來。
“您好，布朗太太！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夏洛克趕緊上前迎住，禮貌的問道。
布朗太太喘息着，扶着夏洛克的手臂，半晌喘勻了之後，再才撫着胸前，帶着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
“我去看望過麥德森太太，想打聽你的去處。你知道的，小夏洛克，在私家偵探這個行業，我們貝克街的鄰居們，都對你非常滿意認可！”
有了上次寵物案的加分，夏洛克確實是在貝克街打響了知名度。
“謝謝您的誇獎，布朗太太。”夏洛克微笑道，“您是有什麼事需要我調查嗎？”
“是的......”布朗太太點頭，但隨即猶豫着，壓低聲音道，“這裏不方便交談，去我家，我真的十分需要你的幫助！”
......
叮叮、叮......
陶瓷茶具里的香濃紅茶攪動着，發出悅耳的聲音。
壁爐中的火光在浮動，木柴噼啪的燃燒着。
布朗家的小客廳內。
“......你知道的，我先生的工作並不算很忙。一般來說，下午六點前肯定能到家。在他的津貼里，有雇傭馬車的報銷費用。對於稅務部門來說，這些費用雖然......”
夏洛克聽到布朗太太又開始跑題，趕緊接道：
“您剛剛說，布朗先生經常準時回家！”
“哦，對......準時回家。”
布朗太太點點頭，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可是，最近我發覺他瞞着我在做什麼事......我幾次找機會詢問他，可他總是支支吾吾，並沒有對我說真話！”
“而且他回來的時間，甚至上班的時間，也不準時。有時很晚才回來，我都已經睡著了......有時還會突然出門說要加班，可他的工作不必要加班啊......”
“您認為布朗先生是出於什麼原因呢？”夏洛克問道。
“我不知道......”
布朗太太搖搖頭，臉色黯然，“我和他的關係一向很好，是貝克街所有鄰居的典範。他有體面的工作、有良好的教養，而我也非常支持他的工作......”
“他透露過什麼嗎？比如您不常聽到或看到的言行舉止？”夏洛克繼續問道。
“他最近去過幾次鄉下，但沒告訴我是為什麼。”
布朗太太說到這裏，黯然的臉色，開始有一絲嫉妒和恨意，緊緊捏着茶匙，說道：
“我懷疑，他在鄉下有情婦！”
夏洛克一怔，但隨即就心裏暗嘆。
私家偵探變成‘貓狗偵探’已經有過一次，現在果然是輪到‘捉姦偵探’的業務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