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秘後院

第十七章 神秘後院

今天午後的陽光是難得的好,雖然空氣里依然又清冷,梅若君坐在書齋的角落,手中拿着繡花的綳架,眼睛卻看着窗外的那棵海棠樹,趙媽媽坐在一旁扎鞋墊,房間裏雖然有三個大活人,卻安靜如無人一般。

若君覺得自己的生命就是靜止的,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一切都在還未起始時就已經結束了。那天夜裏瑞康對自己說的那三個字“相信我。”是什麼意思?她並不知道她的婆婆曾經截住了一張紙條,她也不知道瑞康的這三個字其實是續了那張紙條上的話:“風雪有盡時,自有護花人”。

她知道自己應該恪守婦道,認命的去接受一切,但是她畢竟才剛滿十八歲,一個女孩最美好的青春才剛初放,就要凋零嗎?她無法阻止自己的思緒,她無法滅絕自己內心的渴望,她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重複的想着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哐當--”一聲清脆的杯碗撞擊聲,讓梅若君和趙媽媽都一怔,抬起頭來,朝書桌前看去,趙媽媽趕緊放下手中的鞋墊,從桌子上拿起茶壺,走了過去,給杯子裏重新添上了茶水。

“大少爺,您餓不餓,要不要趙媽媽去給你那些點心啊?”趙媽媽上前輕聲問道。

瑞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並不說話,趙媽媽只是嘆氣搖頭,眼中滿是悲傷,打從瑞安出生就是她將他抱在懷裏,悉心照顧,拉扯大的,雖非親生,但是也與親生無異。

若君看到趙媽媽悄悄的拉着衣袖擦了擦眼角,上前拉住她的手,說道:“趙媽媽,我瞧今兒個天氣好,不如,扶着瑞安出去走走吧。總不能老悶在屋子裏。”

“這……”趙媽媽猶豫着。若君忙道:“您放心,您扶他出去,我在後面遠遠跟着。”

“您看,瑞安臉色蒼白,也是總不見太陽的緣故,此時爹娘都在休息,花園裏沒人,您扶他出去走走,我不靠近就是了。”若君補充道。

趙媽媽回頭看了看周瑞安,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走到書桌前,說道:“大少爺,陪趙媽媽出去走走好嗎?”

瑞安緩緩放下畫筆,獃獃的看着趙媽媽,趙媽媽扶起他,將拐杖送到他手裏,瑞安也的確坐累了,他的雙腳發麻,一站起來,腳上根本使不上力,差點跪倒在地上,好在趙媽媽抱着她,若君也下意識的上前扶他,若君剛碰到他的左手臂,也不知道是抽搐還是故意,他猛的一甩,將若君的手甩開去。然後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着趙媽媽的肩膀,緩緩的往屋外走去。

若君雖然知道他的病情,但是心裏依然是難受的,但現在的她總算比剛進門的時候要堅強了許多,她默默的跟在後面,也走出了書齋。

花園裏已經有了初春的景色,冰雪在逐漸的消融,樹枝上顯出了點點嫩綠色的小芽包,大地正漸漸的綻放出生機。若君在陽光的照耀下,心情很快就變的好起來。

趙媽媽扶着瑞安在花園裏緩步走着,瑞安的興緻似乎也很高,走了一圈又一圈,又要往後花園走去,趙媽媽畢竟上了年紀,加上要小心翼翼的扶着瑞安,在花園裏轉了幾圈,已經覺得腿腳酸麻,說道:“大少爺,咱們歇歇再去後花園吧。”

瑞安看了看她,拉下了她攙扶着自己的手,卻獨自一人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往後花園走去,趙媽媽要追上去,無奈她的腿腳已經不再利索,剛邁了幾步,一腳踩在小石子路邊上,“哎喲”一聲,一個站不住,坐倒在地,若君趕忙走上去,扶起她來,讓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說道:“您先坐坐,我去跟着瑞安。”

趙媽媽不放心的拉住她,擔心的說道:“大少奶奶,您可千萬要小心啊。”想了想,說道:“我看我還是去叫翠柳或者周福吧。”

若君微笑道:“沒事,我只是跟在他後面,不會嚇到他的。”說著轉身跟着瑞安走進了后花園裏,瑞安一瘸一拐的在花圃和樹叢中快速的走着,若君不知道他為什麼走的那麼快,只是離他四五步之遙的樣子跟在他身後。

周瑞安走幾步就停一下,似乎知道若君跟在自己身後,很是不滿,一轉身低着頭斜睨了若君一眼,若君嚇的趕忙後退了兩步,過了一會瑞安又往前走去,也不知怎的,梅若君跟在瑞安身後,走啊走啊的就拐進了一條小岔路里,若君只知道這條岔路是通往牲口棚子和對放木柴雜物的地方,但是自己從來也沒有走進去過,瑞安一拐彎走了進去,卻獃獃的站在入口處一動不動,似乎是又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眼球,梅若君快步跟了上去,原來這條小路後面還有一個院子,院子裏有馬棚,養了三匹馬,一頭毛驢和一頭騾子,還有一小片菜地,一間小木屋,散養了幾隻雞在院子裏隨意的在地上啄着,馬棚旁壘着一堆的木柴,和一堆農具工具,很是雜亂。

瑞安愣在那盯牲口棚里的馬匹看,一瘸一拐的朝馬棚走去,走到一半,一旁的木屋子的木門“嘎吱”一聲打開了,郭興全手裏拿着個酒瓶,一身酒氣,搖搖晃晃的從木屋裏走了出來,看到了瑞安和若君一前一後的站在門口,臉上現出了一個略帶驚訝的輕蔑笑容,口中誇張的喊道:“喲!這不是大少爺和新過門的大少奶奶,真是少見少見。”說著上前兩步走到若君面前,眼珠子在她臉上溜了一遍,咧嘴一笑道:“大少奶奶果然是仙女下凡啊,待小的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郭興全,在周家養馬的。”說著歪着脖子,突然行了個滿族的打千兒禮,把梅若君嚇了一跳。

梅若君只知道後院有他這麼個人,但是從來也沒有正面近距離的接觸過,此時定睛一看,這個郭興全是個四十多歲年紀上下的男人,當真是其貌不揚,一對八字眉,眉毛橫七豎八的長着,一雙鼠眼,眼珠子在眼眶裏不安分的滴溜溜的直轉,眼神始終飄忽不定,一口參差不齊的黃黑牙,讓人看着尤其的不舒服,梅若君趕緊轉開視線,往後退了兩步。

周瑞安卻並不理會郭興全,只是往馬棚里走去,他想摸摸馬。郭興全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樣子,搖搖頭衝著梅若君說道:“嘖嘖嘖,真是鮮花插牛糞,嫁給他還不如嫁給我,好歹我能走能跑,四肢健全,能說能笑。”

梅若君又羞又驚,周家上下各個都是嚴守禮教的,從來沒有哪個下人敢對主人家如此說話的,而且他這話分明就是在嘲笑周瑞安和調戲自己。若君下意識的往瑞安身邊走去,想要得到一點點的保護,嘴裏微微顫抖着說道:“郭興全,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你,你太放肆了。”

郭興全用大拇指搓了下鼻子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大少奶奶,我說的是實話。”邊說著邊走上前兩步,把臉湊上來,笑眯眯的說道:“你和他在一起有樂子嗎?”

梅若君走進馬棚拉了兩下瑞安的衣袖,她覺得很害怕,她不知道這個郭興全為什麼敢這麼大膽放肆,若君強忍住心中的恐懼和厭惡,正色道:“郭興全,你太過分了,我待會就去告訴老爺太太。”

郭興全打了個嗝,哈哈大笑說道:“老爺太太?哈哈,周家老爺的命就是老子救下的,不然他能在這享榮華富貴?周家太太,嘿嘿,年輕時候那可也是個風流娘們咧!周家有什麼事我不知道?”

梅若君皺着眉,不想再聽他的醉話,只想快點離開,但是她又不能拋下瑞安一個人在這,上前拉着瑞安的手臂要走,她太緊張太害怕,以至於忘記了瑞安的病。

瑞安正在一旁高興的摸着馬,被若君用力一拉,心中很是不快,大叫一聲,反手用力的將若君推開去,若君被他推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摔倒在一堆木柴上,一根木刺扎進了她的手掌里,另一隻手也被粗糙的樹皮給擦破了皮,梅若君“啊--”的喊了一聲,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她哭了,她心中的傷遠比手上的傷要疼的多,是的,她忘了他是病人,是的,她太急了,是的,都是她的錯,可是她覺得很無助很難過,她要怎麼辦?將來還會發生多少次這樣的事?未來的漫長歲月她能依靠誰?她看着自己雙手的血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聽到她的喊叫聲和哭聲,周瑞安突然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他慢慢的將注意力從馬匹的身上轉移到坐在地上的若君身上,她在哭,她在哭?她為什麼哭?他的腦袋裏很混亂,但是她的確是在哭,他不願意她哭,他不希望她哭的,可是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他覺得頭很疼,他在和自己掙扎,要不要從那個封閉的世界裏走出來,要不要去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世界?他不知道,他猶豫,他痛苦的看着在柴堆前哭泣的她。

郭興全喝了一口酒,哈哈笑了兩聲,搖搖晃晃走上前來,嘴裏胡說道:“大少奶奶,跟了我吧,嫁這麼個傻子實在是太浪費你這花容月貌了。”說著就伸手去抓梅若君,梅若君此時只是傷心沮喪,根本也沒有聽他在說些什麼。

突然,瑞安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高高舉起拐杖朝郭興全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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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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