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事 畢(3)
今日的宴請實際上是安排的晚宴,但太夫人說,要好好樂樂,在帖子上把宴客的時間提前了很多,所以正宴就變成了兩次,一次是巳時中(上午10點),一次是申時正(下午三點)。
兩次正宴之間,太夫人給少爺小姐們安排了一次才藝展示,還出了不小的彩頭,做客的老爺太太們來了后,又即興添了不少,場面更加熱烈起來。
其實人人都心知肚明,這就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別的不說,但就袁家,未出個的小姐有三位:慧嫻、靜嫻、芷嫻,沒定親的少爺也有三位:袁亦禮、袁亦墨、袁亦誠。這六個人里,除了袁亦誠實在太小外,其餘的五個人,都是可以相看的,而這其中,十五歲的袁亦墨尤其引人注目。
正房嫡孫的地位,過人的文采,文武雙全的家教,出眾的俊美風姿,袁家起勢后,袁亦墨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畢竟聖上顧忌的,是在軍中起家的袁家,而不是朝堂上的袁家,可以說,現在的袁亦墨猶如一顆耀眼的星,滿足了所有閨中小姐的夢想,晃花了每位“預備岳母”的眼。
得了太夫人和姜氏提前“暗示”的袁亦墨,早明白了她們的心思,在頭晌兒的正宴上故意多喝了幾杯。袁家人酒量都很好,他們自幼習武的體質一般人比不得,袁亦墨又一向舉止穩重,別人見他多飲,只想到他待客熱情,沒想過其他。
才藝展示剛一開始,袁亦墨就做酒意上涌狀,在太夫人和姜氏二人的目光威逼下,草草地做了首詩,便告罪出來,往他的內書房去。
袁亦墨也知從現下的情形來看,他和晶心是有緣無份的,偏偏控制不了自己的本心,以前是各色的名門閨秀入不了眼,還可虛以應付,以便讓長輩們滿意,現在是應付也應付不下去了,看着長輩們的慨嘆也顧不得了。
做為東道逃席本就大不應該,袁亦墨也不好大張旗鼓地乘車乘轎,只帶了石硯,一路匆匆而行,內院石硯不方便進來,到了內書房時,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房裏冷冷清清的,有頭臉兒的大丫頭們都去招待來客了,今兒也設了下人席。看屋子的小丫頭沒想到他這時能回來,連熱茶也沒預備。
想是走得急了,袁亦墨只覺心跳不止,口乾舌燥,身上哪兒都不舒坦,這住慣了的屋子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信步走去晶心的院子,心裏暗想,晶心若是歇晌了,他就在外間討杯茶喝,他早知道,晶心不過在席上略坐了坐就回來了。
沒想到,晶心的院子裏同樣的清冷,小丫頭說,“郡主還沒回來。”
袁亦墨心內一驚,今日的郡主府內,人又多又雜,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兩位媽媽和芳蘭、幽蘭又各有各的差事,晶心一人去了哪裏?會不會涼着渴着,或是離府去惹出麻煩?薄汗一出,他原本不多的酒意,全都去了,口裏問道,“郡主可說去了哪裏?什麼人隨身侍候?”
內室的帘子一挑,二等丫鬟墨梅走了出來,行了禮道,“郡主去了慈安堂,除了那位,石福、石祿和紅梅、綠梅隨身侍候,少爺若有要事,奴婢這就去通報。”“那位”指的是風十一,到了現在,郡主府里,除了晶心和袁亦墨還沒人知道風十一的名字。
聽了墨梅的話,袁亦墨有些懊喪,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一時不見,怎麼就會慌張到這種程度,她是高高在上僕從如雲的郡主,哪兒用得着他擔什麼心?!
墨梅見袁亦墨呆立在院子裏,便說,“外面冷,少爺若是不急,就先喝杯茶,略等等,郡主許是就回來了。”說著幫袁亦墨打了帘子。
袁亦墨搖搖頭,轉身出了院子。
抬眼看去,郡主府處處裝點得美輪美奐,華貴大氣,忙碌進出的下人們,在待客的院子裏不停進出,可以想見那幾間正廳內,此刻是何等喧鬧的場面。
以往的郡主府,雖安靜得有些清寂,可袁亦墨卻覺得它是自己真正的家,每日裏急急地奔回來,心也就靜了,做什麼都安逸。
而此時在這等熱鬧的郡主府中,袁亦墨卻有種為客的感覺,彷彿這樣的繁華,妨礙了他什麼,讓他既不願參與其中,又不捨得就此遠離。
胡思亂想之中,袁亦墨發現他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慈安堂,還沒進院子,風十一已迎了出來,“少爺,郡主一個人在正廳里坐了一個多時辰了,不許旁人進去,連午飯都還沒用。”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慈安堂可說是郡主府中,位置最好的院子,建郡主府之初,這套院子的位置是最早訂下來的,也是整個府中,唯一一個晶心親自佈置的院子。
風十一告訴過袁亦墨,慈安堂和西北的安北王府中,王爺夫婦住的院子一模一樣,裏面的東西都是安北王夫人當初做為嫁妝,從西北運到京城,然後又被聖上從京城運到這裏的。
慈安堂修好后,晶心派專人看管打掃,她也會時時來看。
內室里,夫人用過的釵環首飾,在妝枱上閃閃發亮,彷彿剛剛摘下,或是馬上就要被戴在頭上;床下,王爺簇新的靴子一塵不染,隨時可以穿到腳上;箱籠里,各色衣服收拾得整整齊齊,每到換季時就要重新整理一遍;香爐里,夫人喜歡的熏香,靜靜吐着芬芳,從不曾間斷過。
袁亦墨腳步輕輕地一走進正堂,就看到了晶心。
正堂的牆上,掛着兩幅畫像,畫的正是安北王夫婦,畫像下,有兩個供人跪拜的,厚厚軟軟的蒲團,此時晶心正抱了雙膝,坐在其中的一個蒲團上,定定地看着那畫像。
聽到聲音,晶心轉頭來看,見是袁亦墨,就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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