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虛實轉換太易穴,軟硬兼施入定安
幾人不解,銀靈子笑了笑:“地府的事你們忘了?”
“這與羅劫成仙有何關係?”王荌禹有些疑惑,難道……他體內藏有什麼?
王荌禹看了一眼正低着頭,陷入沉思的羅劫,想了想,她趕緊問道:“敢問前輩,羅劫體內究竟藏有什麼秘密?”
銀靈子緩緩收斂笑容,沉聲道:“凡人若需成仙,首先得以後天化先天。然後雖為先天,體內無垢,但是體內的三百六十五個骨節竅穴以及八萬四千隱穴必須破開,方才可清除所有隱患,渡劫成仙。然而在人體大腦髮絲漩渦之處,有一穴名曰太虛,太虛其下,藏一隱穴,是為太易。太易實隱時現,既為實穴也為虛穴。”
三人面面相覷。王荌禹與蒙南毅皆是渡劫成仙的仙人,卻也從未聽說過此穴,所以越聽越懵。
銀靈子見他們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不知,於是沉吟片刻,解釋道:“太易者,陰陽未變,恢漠太虛,無光無象,無形無名。說來在宇宙中便是一個虛幻的存在。如果把人體比作宇宙的話,它可以說便是大道五十遁去的那個‘一’。”
眾人恍然大悟,王荌禹想了想,問道:“這麼說來,這竅穴並不在三百六十五明竅與八萬四千隱竅之中?可知我等成仙之時,這竅穴是否破開?”
“當然破開了,為仙者,體輕道暢,穴通脈動,方有質變的感覺,所以若要成仙必通此穴。”
“那……為何我們成仙之時沒有這種感覺?”
銀靈子拂手而笑,解釋道:“敢渡天劫者,多為厚積薄發之輩,體內真元十分雄厚。是以會一次性破開所有竅穴,太易破開之時,只是驚鴻一現,若不注意,誰會發現。”
王荌禹點了點頭,眉頭又皺了起來:“前輩與我們說此穴之事,又與他有什麼聯繫么?”
聽到此話,羅劫也抬起了頭。他也想聽聽,自己體內究竟藏着什麼。
銀靈子環視眾人一圈,沉聲道:“羅小子的穴中藏有大秘!”
說到這,他看了黑蛟與蒙南毅一眼,手中輕輕施了一道法術,彈向兩人。
兩人聽的入神,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待中了法術后,即刻便感覺昏昏欲睡,還未強提起精神,便轟然倒地,沉沉睡了過去。
銀靈子這才輕吐一口氣,笑道:“他倆並無心機,然而此事事關羅劫生死,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份風險。”
羅劫,王荌禹,鶯兒三人這才緩了心神。蒙南毅與黑蛟雖算朋友,不過這是關乎生死的事,謹慎一些總是好的。而且兩人都是大嘴巴,萬一哪天說漏了,恐怕整個三界都沒有羅劫立足之地了……
想到這裏,三人同時躬身:“還請祖師(前輩)告知我們。”
銀靈子長出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們有沒有發現,羅劫雖為魔族,可他體內卻是人族之血?”
此言一出,羅劫只是身軀微微一震,便恢復了正常。祖師掌有天機引,能算到或聽到,倒也能夠理解。
可王荌禹與鶯兒就不一樣了,聽了銀靈子的話后,瞬間變了臉色。若不是見羅劫並未有出手的意向,她恐怕都出手了……
見神色各異的三人,銀靈子不以為意,繼續問道:“還有,魔族與人族是有區別的,為何羅劫卻是一副人族的軀殼?”
…………
聽了她的話,王荌禹與鶯兒只是緊張的盯着銀靈子,並未開口。
一旁,羅劫拉住她的手,輕輕的捏了捏,示意他放輕鬆,並無危險。
王荌禹偏頭望着羅劫,卻見他正帶着陽光的笑容看着自己,還朝她點了點頭。
王荌禹這才放下了心中的防備,當即問道:“前輩的意思是?”
“羅劫的一身魔族血脈皆藏在太易穴之中。”
“怎麼可能?人體竅穴是有極限的。怎麼可能將一身血脈盡容納進去。”王荌禹不太相信。
不僅是她,就是鶯兒與羅劫也是滿臉不可思議。人體一身多少血液,誰有這個能力將一身血液盡歸一竅?哪怕是須彌納芥子也不行。因為體內穴位皆為唯一,不可能有人敢以此術施展在穴位之上。
銀靈子壓了壓手,示意他們讓自己講下去。
羅劫趕緊閉上嘴巴。
王荌禹與鶯兒雖有不信,但也止了聲,聽他繼續說。
銀靈子這才繼續講道:“若是別的竅穴若無聖人出手,恐怕還真沒這個能力。但是太易穴不同,它藏於虛實之間,介於‘一’上。有道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所以,它實際上按照理論來說,是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的。”
“只是,這隻能算一個理論,從未有人成功過。可是……我在羅小子的太易中,確實看到了他一身魔族血脈,乃是從其中而出。”
三人有些沉默,半晌不語。一來,羅劫體內必然有魔族血脈,否則在地府之時,不可能突然轉變,打傷濕婆等人。二來,將一身血脈盡皆灌輸進一處穴位卻又實在駭人聽聞,他們還需緩衝。
良久,羅劫才緩緩抬起了頭,詢問道:“請教祖師,那我當日為何太易穴會突然破開,釋放了一部分血脈?”
銀靈子道:“因為……你快要成仙了。”
“成仙?”
“沒錯,你於地府之時,已然快要成仙,然而你太易穴中藏的東西,讓你的修為一時間難以破開此脈,所以先是其中的血液湧出,讓你一時間難以控制,造成了性格大變。”
銀靈子想了想,接着道:“不過,血液並未湧出多少,便被你那神秘的黑蓮壓制回去,所以太易穴並未破開。你沒有引來天劫……”
“後面,你於放逐之地第二關時,也有一次差點破開。是那個人又幫你壓制了回去,順便加固了封印。你現在才會如常人一般。而今後,你若要成仙,此穴又不得不通,只是時機未到,還不到破開的時候。”
“那什麼時候破開最好?”進洞之後,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鶯兒總算憋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銀靈子一臉高深莫測,回道:“偽聖論道,天心地心,萬仙群逐,由死而生。”
“什麼意思?”
“不可說。”
鶯兒瞬間瞪大雙眼,憋得俏臉通紅。許久,憋出了兩個字:“神棍。”
銀靈子一臉不以為意,凝視着沉思的羅劫與王荌禹兩人,也不打擾。
過了有半刻鐘左右,羅劫首先抬起了頭,神色恢復了正常,朝着銀靈子拱手道:“多謝祖師賜教,往後之事天道在變,人心也在變,又哪裏說的清楚。不過,祖師的吩咐,羅劫定銘記於心。”
王荌禹聽見他的話,也抬起了頭。見羅劫臉色如常,知道他心中自有打算。於是心頭笑了笑,也對,以後的路還長着呢,與其此時杞人憂天,不如當遇見時,坦然向前。
見三人神色皆恢復了正常,銀靈子額首一笑,隨即衣袖一揮。躺在地上的黑蛟與蒙南毅緩緩醒了過來,見幾人皆低着頭望着他倆。
趕緊從地上怕了起來,還未細想。便聽銀靈子朝着黑蛟便是一陣劈頭蓋臉的喝罵:“你看看你自己,都修鍊多久了?為師講事之時,你竟然能夠聽睡着?自己一邊入定去,另外鞏固一下這些日子所得,然後就去地仙渡劫吧。”
黑蛟有些委屈,我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睡着啊,以前都沒有發生過的。想到這裏,他剛抬頭,便見到了銀靈子不苟言笑的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低着頭跑到一邊入定修鍊去了。
銀靈子見他入定下來,這才又偏頭望着蒙南毅道:“徒兒,你雖已然成仙,不過為師不得不說,雖然你已成仙,可你得定力實在差的很。黑蛟聽睡着我能理解為他修為不深,可你竟然也能睡着,實在讓為師懷疑自己的能力。這麼吧,我傳你兩門入定之法,你拿去修鍊吧。”
蒙南毅被說的臉色通紅,也不回話了,只是低着頭默認了此事。隨即,他聽到銀靈子傳音傳給他的道法,也一言不發走到了黑蛟身旁入定修鍊。
銀靈子似乎入戲太深,還煞有其事的看了兩位愛徒一眼,輕聲感嘆道:“看來,也只有為師最愛的二徒弟深得我真傳吶。可惜,就是有些迷戀紅塵……”
他前方,羅劫三人面面相覷。施法就施法,你還能這樣倒打一耙?
不過,聽到銀靈子提起了大壯,羅劫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又朝着他躬身道:“對了祖師,羅劫有一事想問問祖師的意見。”
銀靈子疑惑偏了偏頭,心頭一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隨即輕咳一聲,問道:“何事?”
羅劫趕緊回道:“是這樣的祖師,你知道我上山之前本是孤兒,全靠我師傅與大壯一家人將我養大。而今我已修道,大壯也入道家門牆。然而,生者為母,養者為父,凡人最講孝道,胖嬸黎叔皆已歲數漸長,萬一我與大壯閉關,他倆……”
銀靈子睜着一隻眼,半虛着另一隻眼,問道:“你想如何?”
“我想接胖嬸與黎叔上山,讓他們在山上頤養天年,若有修道資質,或傳一本修道之法,讓其久享壽福。”
銀靈子猛然偏頭:“不行,玄蒼無這等先例。若所有弟子皆如這般,我玄蒼不成了收納所么?”
“而且,滄浪乃主峰,不可褻瀆。小雲皆為女流,也不合適,仙鶴皆為雅士之輩,恐難交流。藏榮多為莽漢,粗俗不堪,也很難容納他們。雲弄又儘是恪守規矩之輩,恐怕更難。你說如何是好?”
羅劫見祖師這麼問,哪裏還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趕緊賠笑道:“祖師,這不是還有三陽峰么?我師傅走後,三陽峰便是我與師兄說了算,你也知道的,我若與師兄說起此事,他必然答應。而且我三陽弟子少,兩位長輩來了也顯清凈。你看如何?”
“這……”
“而且,兩位長輩上了山,大壯必然上山。這不是修鍊的時間就更多了么?”
銀靈子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難以抉擇,想了許久,才假裝很為難的答應道:“那好吧,此事為例外,不可再開他例。”
羅劫大喜,趕緊笑道:“這是自然。”
隨後似乎壓制不住心裏的激動,又道:“既然如此,我便出去與大壯說此事。”
說罷,便要跑出洞府。突然又想起什麼,轉頭望着王荌禹道:“荌禹,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你先去,我待會就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問遁神前輩。”王荌禹輕輕一笑,示意他先去。
羅劫點了點頭,心裏儘是胖嬸上山之事,也沒多想,跑出了山洞。
待他一出山洞,王荌禹臉上笑容緩緩收斂,低頭望着銀靈子道:“前輩,荌禹還有一事相詢。”
銀靈子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似笑非笑的抬起了頭:“你不怕他知道了,生你的氣?”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