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拈花惹草的羅劫,心事重重的荌禹
其實,他這麼想,就錯怪了銀靈子了。
本來派他去宿州之時,銀靈子是不想告訴任何人的。但是由於天機已然混亂,他再看不到羅劫魂魄失蹤的結果。
而失去了天機引的探路之效,銀靈子便也變得束手束腳,不敢再像以往那般自在。於是思慮再三,方才有了召林通等人的事。
不過,等林通等人進了洞府,他卻又能看出了眾人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事。
銀靈子這才知道,他掌握的天機引並非廢了,而是可施展的範圍變得窄了,須離他十米之內,方才有效。結果一看眾人,果然看出了潛在的威脅!
比如林通,眉心紫府間,紫氣內蘊含一絲死氣,乃是心中有結,放不下玄蒼道,是以哪怕已入煉虛合道多年,卻也不敢離開渡劫。若他一日不卸下道主之位,恐天劫壓制到極致時,必然落得個身死道消,兵解轉生。
所以銀靈子才強制性解了林通道主之位,讓他去地仙安心渡劫。
而鄧川穹恰恰相反,竟然是眉心死氣鬱結不散,死氣中藏黑、紅、藍、灰、白幾色,乃是聚煞眾死之像,但是在其中又隱約能看到有紫氣深藏。恰好,六月十九,將由他帶隊玄蒼弟子入不知地,所以銀靈子方才吩咐他莫合群,逢林莫入,遇火慎入,見水莫渡,過村勿進。
所以銀靈子要他等羅劫到來,凶劫自解。
當然,這是銀靈子能看到的一些東西,羅劫當然不明白。
此刻,他正給眾師兄,長輩些講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只是,他雖在講,卻有些心不在焉。一雙眼睛總在何汝道與李清羨之間來回穿插。何汝道與李清羨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有些尷尬。
何汝道實在忍受不下去了,朝着羅劫苦笑道:“羅師弟,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你這麼一雙好奇的眼睛總盯着我看也不是個事啊。”
羅劫自認為不留痕迹的收回了目光,想了想,望着他好奇道:“何師兄,你與李師姐何時……我可從來沒見過李師姐穿裙子哈。”
此言一出,李清羨愣了愣,俏臉唰的一下瞬間紅了,悄悄將頭低了下去。這個一向敢說敢言的小雲峰大師姐今日卻有些害羞。
而峰主與眾位師兄弟盯着何汝道,一臉曖昧,意思很明確,由這個新任的道主來說。
“咳咳。”
何汝道被他這麼直接的問題問的有些尷尬,想了想笑道:“清羨下個月十五將入我滄浪峰了。”
不遠處的陳子楓聽了這個消息,先是一怔,隨即笑着恭喜到:“何師兄,恭喜恭喜!沒想到我們入不知地之前還有這等喜事。”
“也就是說,何師兄要與李師姐成親了?”
羅劫恍然大悟,隨後打趣道:“以後得叫李師姐道主夫人咯。”
眾人哈哈大笑,七嘴八舌出聲道。
“確實,確實。以後得改口叫道主夫人,哈哈。”
李清羨望了望在場一片賀喜聲,又要低下頭,卻見人群中,周雨嫣低着腦袋,不知在想什麼,顯得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
她似乎想起什麼,驟然抬頭,盯着羅劫笑道:“羅師弟,你別說我們。你且說說,你又想何時成婚呢?”
羅劫一愣,不由自主的朝着王荌禹一方看了過去,隨後又想起自己心中壓的那些事。卻是征在原位入了神……
“羅師弟?”
李清羨見他入了神,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羅劫回過了神,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強笑道:“我……還未想過……”
李清羨見他一副為難的模樣,以為是在王荌禹與周雨嫣之間抉擇。
於是她從人群中將低着頭的周雨嫣拉了出來,笑道:“羅師弟,你外出之時,有沒有想過,我小雲峰上,可還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可憐人兒在心心念念的等着你呢!”
“師姐……”
周雨嫣羞紅着臉,朝李清羨嗔怒道。
李清羨毫不在意,朝周雨嫣傳音道:“你怕什麼?俗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羅師弟哪怕對你有一絲情誼,被我這麼一說,恐怕也會無限放大的。”
周雨嫣俏臉更加紅了,聽了她的話,卻是低着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羅劫見她拉着久未相見的周雨嫣出來,愣了一愣,心中便是一沉。李師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周雨嫣推出,分明就是要他給個準話。可周雨嫣雖並非他心底的那個人,可大庭廣眾之下當眾拒絕,又會讓周雨嫣下不了台……
正兩難間,鶯兒卻突然走了過來,脆聲道:“好你個羅劫羅棒槌,妄我喜歡你這麼久,沒想到你心底還有別的女人?”
說完這句話,鶯兒捂着嘴眼淚婆婆的擠出人群出了道殿。
此言一出,不僅羅劫一臉懵逼。就連在場的眾人亦是一臉莫名其妙,好傢夥,這羅師弟是個香餑餑啊。除了小雲峰有心怡之人,就連外面也有紅顏知己?
“羅師弟,真有你的!”
人群中,有人豎起大拇指。
也有人擠眉弄眼道:“羅師弟,不如……都收了吧。就是收了以後,恐怕你這後院壓不住啊。”
李清羨站在人群中也有些懵,羅劫是這種拈花惹草的人?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呵呵,男人……
想到這裏,她轉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汝道,意思很明確,你的好師弟。
何汝道本來就很懵逼,被李清羨這麼一蹬就更懵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羅師弟犯的錯,你咋就歸結到了我頭上?我以前被稱為道痴,你忘了?
陳子楓也很懵,這……不是和王荌禹有一腿么?怎麼師弟連鶯兒也勾搭上了?難道還是買一送一?
得了,我這師弟哪是木頭,這已經枯木發芽逢春了啊!
此刻,羅劫被眾人圍着,卻是搖頭苦笑,已經夠難了,你們還要給我填難題?最莫名其妙的是,鶯兒這又是鬧哪一出?
他嘆了口氣,朝王荌禹望去,卻見門口處,王荌禹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羅劫一愣,驟然反應過來。荌禹讓鶯兒來鬧這一出,就是想把局攪亂啊,讓眾人的目光從他與周雨嫣兩人間,全集中在自己一人身上。
不過,往後這名聲就難洗咯……
望着眾人調侃的目光,以及李清羨懷疑的目光,以及周雨嫣不可置信的目光。
羅劫想了想,也不回話。輕聲朝周雨嫣傳音道:“周師妹,你與我來一下。有些事我們還是得說清楚,以免你誤會。”
說罷,轉身去了自己的偏殿。
周雨嫣聽他傳音,以為羅劫想跟她解釋鶯兒的事,趕緊點了點頭,隨後跟着他去了偏殿。
眾人見此,一窩蜂圍在偏殿門口,跟好奇寶寶似的,支着耳朵偷聽。卻不想羅劫布了隔音結界,莫說裏面說話,恐怕裏面打雷也別想聽見。
即使如此,眾人依然爬在牆壁上偷聽。不為什麼,就因為搶了占前的位子,不想讓。
王荌禹站在門口搖了搖頭,她知道羅劫想對周雨嫣說什麼。看也不看裏面後面的發展,轉身朝外面走去,輕嘆道:“長痛不如短痛,周師妹,還望你不要太沮喪。”
這時,哭着跑出殿門的鶯兒又躡手躡腳的跑了回來,伸着腦袋望了望裏面的情形,隨後跑到王荌禹身邊,嘟囔道:“也不知道那個羅劫有什麼好的,連周雨嫣那麼柔柔弱弱的女子也看得上他?”
說罷,偏頭看向王荌禹,卻見她望着鶯兒,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鶯兒趕緊嬉笑一聲,掐媚道:“主人,我表演的怎麼樣?”
王荌禹哼道:“你剛才嘀咕什麼?說出來讓我聽聽?”
“沒說什麼?”
“真沒說什麼?”
鶯兒小雞啄米的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看四周,沒人。她望了望王荌禹,隨後心情有些低落道:“對了主人,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了?”
王荌禹有些詫異,怎麼一向好玩的鶯兒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鶯兒絞弄着手指,嘟囔道:“三位娘娘讓你出了放逐之地便回去……”
王荌禹又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每次出門,三位姨都是吩咐讓我們早點回去。可我們什麼時候聽話過?那次不是被逮回去的?怎麼今日這鶯兒變得這麼聽話了?
她皺着眉頭,苦思片刻,隨後望着還在絞弄手指的鶯兒,沉聲道:“鶯兒,你究竟怎麼了?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鶯兒嘟着嘴,皺着俏鼻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外為主僕關係,實則待她如同姐妹的主人,眼淚簌簌就下來了,顫聲道:“主人,我好害怕!”
王荌禹見到她突然大哭,一時間手忙腳亂起來,趕緊將她扶住:“鶯兒,怎麼了?究竟怎麼了?有什麼事你告訴我,別哭啊。”
她不勸還好,一勸,鶯兒哭的更厲害了:“主人,我記得你以前有什麼都給我說的。可是……可是自從你來了這個玄明界后,我感覺你好像心裏總藏着什麼事……”
聽她突然如此說,王荌禹心頭一震,趕緊否定道:“怎麼可能,鶯兒,你想多了。你放心,我瞞誰也不會瞞你啊。”
“那好,你告訴我。你體內究竟藏了什麼?為何大帝會說你體內有大劫?”
王荌禹神情巨震,喃喃道:“你別胡思亂想。”
鶯兒摸了摸眼淚,止住哭聲,望着王荌禹愁苦道:“主人,鶯兒雖然笨,但不是傻子。你與大帝之間的談話我又不是聽不到。可是,你不願意說,鶯兒也不會問。”
“可是……放逐之地確實把鶯兒嚇到了……你說鶯兒不能進去,你以靈魂進入卻是兇險異常。三位娘娘兩次親臨那裏,說你在裏面有生死之危。你知道那種明知道你有難,鶯兒卻束手無措的心情么?”
“你沒發現,你自從來了玄明界后。你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深沉么?”
“主人……我們回去吧。你看我們以前多自由?多快樂?為什麼還要在這個地方過着壓抑的生活呢?”
鶯兒見王荌禹始終不肯說話,趕緊又求道:“就算鶯兒求你了好嘛?主人,我們回去吧,你體內的大劫大帝一定有辦法的……就算大帝解決不了,還有法師,他是你父親,肯定想盡一切辦法也會保住你的……實在不行還有……”
“鶯兒!”王荌禹打斷了鶯兒的話,隨後抬頭望了望天,長嘆道:“回不去了,已經回不去了,鶯兒,人總要成長的。不過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只是……我的代價有點大!”
說完,她又盯着鶯兒,強笑道:“等不知地之行結束我們就回去好不好?我們回雲夢山?我和你可是都在那裏長大的,還記得衛老頭么?還有沈長老?還有水哥?”
“嗯”
鶯兒咬着嘴唇點了點頭,隨後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