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閑
結果見到成果，就是一張白色的絹布上面穿插了幾條五顏六色的線條，像難看的塗了色彩的蚯蚓在上面蠕動。
次數多了，柳庄妻也明白了慕語姬的“差一點兒”是差多少，現在也不抱有希望。畢竟前幾次每次滿懷希望的去看最後都是緊握着拳頭由身邊侍女攙扶着才能壓抑下心中想要將那根本不成形的東西扔了的火氣走出那扇門。
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將刺繡綉成那個醜樣子，簡直就是玷污了這門手藝。但是即使如此那也是語姬一針一線用心綉出來的，她不能直接扔了，她可不能直接扔了傷語姬的心。
于是之后在慕語姬學習的那間繡房到處掛着她往日的“用心努力”，每次教習綉娘進到繡房都會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看掛着的一條條綉帕再看看慕語姬，或許是想着她一世英名就此毀到了慕語姬的身上，然後認命般的與慕語姬大眼瞪小眼。
所以現在抓到出逃玩耍的慕語姬大家都已經輕車熟路的知道該怎麼做了，慕語姬亦是。
慕語姬悻悻的跟在紫蘇身後認命的回去拿起針線，在教習綉娘和紫蘇“慈愛”的目光下繼續綉那“差一點”的鴛鴦。
這一比一“輔導”簡直比九年義務制教育還讓人如坐針氈。
衛姜褚和柳芳萋將慕語姬撿回來后真真兒是當了個親女兒養，山莊上下都叫她小姐，但是畢竟沒有什麼正式的儀式，慕語姬還是稱衛姜褚和柳芳萋為莊主與夫人。
五月初五正好是衛楚程九歲的生日，衛姜褚向來醉心於武器鑄造，雖然他不喜交際，但總有人上趕着想要認識他。久而久之他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但是能被他稱上好友的也就那麼幾位，所以每年五月初五這天的衛器山莊雖熱鬧但不喧鬧。
今天來的人就有闊刀門門主賈將行還有鳳王門門主王大海和他八歲的女兒王小湖。
聽說這次王大海帶女兒來有結親家之意。
其中還有一名正好路過此處的香料商人蕭香人，據衛姜褚說蕭香人是他多年的好友，只是蕭香人這些人一直走南闖北兩人沒有機會見面，今天是碰巧蕭香人路過此處來拜會衛姜褚，正好趕上了衛楚程的生日。
還有遠在辰國西邊的玄機門，玄機門精通建築機關一術，玄機門下有左右兩位長老。范陽在辰國東面，玄機門左長老與衛姜褚熟識，往年都會親自到場，今年不知怎麼只是派人送了禮物來，估計是被玄機門中的事物絆住了腳。
這樣的場面在范陽來說算是大場面了，雖然衛姜褚並不覺得，他只覺得是幾個平日裏很忙的好友終於有機會湊到一起見見面說說話，談的都是真情實感。
但是衛姜褚卻忽略了若是這幾家聯合起來掀起風浪會是一些人必須要提前阻止的。
當今朝堂紛亂，皇權衰微，皇帝年事愈高，對於政務漸漸力不從心，後宮干政，各個皇子也蠢蠢欲動。
朝堂與江湖勾結混亂，這是在辰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亂象。
無論外面局勢如何，這一天對於孩子們來說都是徹底快樂的，就連慕語姬都被允許偷懶一天。
沒人管着，慕語姬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睡懶覺的美妙，難於言喻。
王大海帶着女兒早就到了，還有蕭香人在，山莊裏已經忙起來了。
慕語姬出門迎着正午和煦的陽光伸了個懶腰，眼睛微微眯起，只覺得被這樣的溫暖包裹，骨頭都要跟着太陽一起化掉。
按照以往的慣例，她該去找一個地方貓起來，享受一個人的溫暖與安靜，然後等到下午再出來參加衛楚程的生日宴會。
等宴會結束，一般除了地兒遠的玄機門左長老其餘人都會離去，不會在衛器山莊留宿，也就是今年天色漸晚時所有客人都會離開衛器山莊。
俗話說狡兔三窟，慕語姬被衛楚程端了後山這一個窩她還有三四五六個窩。
慕語姬向著自己的“秘密基地”走去，途經花園，見衛楚程和一個黃衣小女孩在湖邊的亭子裏玩的開心，大約那就是王大海的女兒了，如此看來這門親事今日很可能就定下了。
慕語姬不再管他們，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到花園的另一邊，走過茂密的綠植，裏面是一塊被掩映的半人高花叢，因為偏遠，此處極少有人來，就算有人來，隱匿在花叢中也不容易被發現。
慕語姬走進花叢，隨意找了塊空地，和衣而躺。光線經過綠植和花叢的過濾變為一束束不經意的溫暖流淌在慕語姬身上，給她帶來一陣陣的倦意。
天慢慢暗了下來，舒心的安逸讓人不知幾何。
不知過了多久，慕語姬猛的睜開眼睛，坐起身，揉了揉眉心，許久沒有如此放鬆過了，沒想到今日居然睡過了時間，看天色，衛姜褚的生日宴會都要結束了。
果不其然，一出去就見到了正在找她的婆子。
“小姐，您這是跑到哪兒玩去了，可把大家擔心壞了，莊主和夫人一直在派人找您，趕緊過去吧！”婆子看見慕語姬的身影，忙跑過來，焦急道。
慕語姬背着雙手，神色間有點尷尬，“宴會結束了么？”
“還沒結束，不過也快了，夫人說要是在宴會結束前見不到您就要再給您安排一個綉娘，輪流看着您，不把手帕綉完就不準您出門，也不準您干其它事情！”
慕語姬倒吸一口涼氣，“我馬上就趕過去，希望夫人能消消氣。”
“反正您趕緊過去吧，這次夫人是真的生氣了，吩咐我們的時候臉色都是黑的，從來沒見夫人這麼生氣過。”
看來是真的惹柳芳萋生氣了。
慕語姬不敢再耽擱，說著就往宴會的方向趕過去。
“您平日裏貪玩偷跑也就算了，夫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今天是什麼日子，小姐怎麼這麼拎不清呢，平日裏犯糊塗今日可是萬萬不該啊，這不是讓夫人傷心么。”婆子趕上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