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匯聚
懺悔城一邊，莉法也已經醒來，向任行說明了昨天在他昏迷的時候來的那名占卜者的情況。
任行雖然也對此覺得疑惑，但最終也同意了莉法的說法。
無論如何，時間裂縫的線索只有這一條，想要儘快找到時間裂縫，不讓他人捷足先登，就只有聽取這個來源存疑的消息，踏上去往沃爾城的列車。
將藍藍抱起來，睡夢中的藍藍嘴邊沾着一些桉樹葉殘渣，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來，畢竟是一天睡二十三個半小時的奇葩，任行也只能把它看作寵物帶着了。
街邊已經貼出對自己的通緝令，如果再猶豫下去，那些巡警就算再人浮於事，也該想起自己曾經到過這附近的消息了。
有了緊迫感的任行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也不準備等自己的傷勢完全恢復好，選擇儘快坐上火車前往沃爾城。
整理好行裝，披上寬鬆的斗篷，將面部隱藏在兜帽之下，任行與莉法協同向著車站出發。
任行也已經從莉法那裏得知了基蘭的事。
對於莉法心中的感受，他也沒有辦法干涉，更不會去安慰，對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繼承了代代相傳的決心，這時候的安慰，與侮辱無異。
任行明顯感覺到，莉法的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她的氣質更加沉穩，眼神更加堅毅，不再唯唯諾諾沒有自信，手不時撫摸着掛在胸前的新的木乃伊玩偶，雖然會有悲傷在眼底劃過，但表情卻始終保持平靜。
災禍會讓人成長，莉法已經成熟了許多，沒有了可以依靠的親人，那就自己扛起重擔，不再縮在家人背後。
時間不會消磨傷痛，記憶才會，而莉法的傷疤，已經被深深刻在心中，再難消失。
來到人聲鼎沸的車站，任行甚至感覺這次懺悔城發生的一切有些虛幻，無論你的遇見的事多麼宏大傳奇，在他人眼裏都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世界正悄悄發生改變，人們卻一無所知，也許，只有到帝國掌權者易手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們才會驚訝地說一聲：“哇，竟然換人來管了嗎？”。
去往沃爾鎮的火車在蒸汽機的躁動聲中駛向遠方，前往那個帝國南境，戰火紛飛的城市，多方力量將在那裏齊聚，沒有人知道，最後的勝者是誰。
火車上閑來無事，任行翻開了霞客給自己的遊記，這次的文字多了一點。
“你小子還不錯，這麼快就過了第一環任務了。”
“第二環那個時間裂縫，昨天去問了一個占卜的，她說在沃爾城附近，你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不過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有消息說最近閘門組織的人和南帝國的新王也在那邊，不知道要幹什麼，很可能和我們這次的主線任務有關。”
“你小子已經被全國通緝了，自己小心點，別死了連我的命都搭進去。”
“為什麼這個純混子能夠一本正經地告誡我啊。”任行合上霞客的遊記，不住吐槽道。
靜下心來分析一下這次的形勢，任行覺得還是比較樂觀的。
首先沒有明確跡象表示帝國軍會查到自己的動向；其次閘門組織和南帝國的人已經提前到達時間裂縫處，他們與自己沒有處在對立面，甚至在目的相同的情況下有合作的可能，他們的存在也可以為自己分散一定的注意力。
至於自己此行的目的——時之惡魔·零之型，只要對方不是非要不可，自己都可以通過交換來獲得，剩下需要思考的，就是交換的籌碼了。
一天時間眨眼而逝，數不清的景色被快速行駛的火車丟在了後面，車廂內的人慵懶而安靜。
在第二天的清晨，任行與莉法一起來到了沃爾城的車站。
一下車，任行就注意到了周圍警惕的目光，與懺悔城不同，沃爾城是北帝國與南帝國交戰的前線，無論是士兵還是巡警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自然也會對每個乘客都進行嚴加排查，不讓敵人混進來。
“你，把斗篷摘下來。”一名駕駛着蒸汽機甲的士兵來到了任行面前，手中的鋼刀寒芒刺眼。
“一、二、三、四…一共四個。”任行查看了一下四周警戒的士兵，人數並不多，不過必須要保證在一瞬間全部幹掉，不讓他們有逃脫的機會。
跟莉法使了個眼色，莉法瞬間明白了任行的意思，直接來了個左腳絆右腳的平地摔。
“哎呦!”
士兵的視線被莉法吸引過去的一瞬間，任行已經將黑淵刃拿在手中，橫刀就是一斬，直接將檢查自己的那名士兵砸飛十幾米，瞬間沒了生息。
靠的最近的兩人馬上反應過來，掏出武器就往任行那邊圍了上去，機甲噴出大量蒸汽，推動他們快速趕到任行身邊。然而，有了貪婪典章對敏捷的加持，兩名士兵的速度在任行眼中顯得太慢了。
輕鬆閃過二人的夾擊，一秒兩刀，精確地砸中兩人後頸，將兩人擊倒在地。
最後一人此時已經沒有戰鬥的慾望，但長期積累的戰鬥經驗告訴他此刻絕不能背向敵人逃跑，目前最優的選擇，就是暫時後撤，並馬上聯絡指揮部請求協助。
一邊驅動蒸汽機甲向後退去，一邊從腰間調出對講機，準備申請協助。
任行怎麼可能讓他如願，自己此時身在敵人腹地，如果被發現並圍剿的話，以這些士兵的精銳程度，自己絕不會像在懺悔城時那麼簡單地脫身。
腳下發力，在原地掀起一陣塵土，任行霎時便來到那名士兵身前，但對方已經撥通了電話，自己很可能晚了一步。
“糟了。”任行心中一涼，對方所表現出的冷靜和鎮定讓任行計算錯誤，心中已經開始考慮對方支援到來后自己的撤退路線。
而就在這時，任行感覺有一瞬對方的動作好像突然僵住了，自己與對方原本的距離，在這突兀的變化中被微弱地縮短，而正是這一點微小的距離，讓任行趕在對方告知情報之前，將對方擊殺。
“喂，25號，25號，聽到請回復。”
對方的耳麥中傳來了敵人的聲音，任行模仿着一開始審問自己那名士兵的口音，告知對方附近並無異常。
險而又險地通過了來到沃爾城的第一關，任行長舒了一口氣，看向身後的莉法。
當時生死時限中的那零點幾秒內，發生在那名士兵身上的突兀變化，可能就是由她造成的。
莉法看起來有些疲憊，在昨天之前，她都只能夠用出自己血脈賦予的時間回溯能力，而昨天近距離地感受了哥哥與時魔的戰鬥，她心中也有了一些對時間之力別樣的領悟。
她清楚地感知到儲存在自己體內時間之力的特別，雖然不如哥哥那樣恢弘龐大的壓迫力，也沒有時魔那種妖異邪詭的殘暴性，但莉法體內的時間之力也有着自己的特性，那就是堅定，細膩、隱蔽。
藉著對自己體內時間之力的認識，莉法領悟了一項新的力量，她自己稱之為——誤差。
她可以微弱地調整某個生物之間對時間的認識，是一種作用於意識層面的能力。
藉助這個能力，可以讓人在戰鬥中陷入不可察覺的僵直狀態，就比如你準備打電話的時候，你認為以你的速度已經按好撥號鍵將信號傳遞出去，但在莉法的影響下，將不會是這樣，你以為你撥打了電話，但實際上你周圍的時間比你想像中要慢，電話會在零點幾秒后才會播出。
在這偏差中，你對時間的認知會出現微小的誤差，你以為自己按預想的速度已經做到了這件事，但實際上在剛剛的時間內你並沒有做完，這種對時間判斷的誤差會讓你陷入一個不可察覺的僵直。
僵直的時間與莉法能力製造的誤差時間長度有關，因為剛剛掌握，還不熟悉這個能力，目前莉法只能製造0.1秒左右的誤差時間。
看起來這0.1秒的誤差好像很雞肋，但也許這就是在生死時速中創造機會的奇迹時間。
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特性，讓誤差這個能力的意義變得更加強悍，那就是它發動效果時，受到影響的對象是無法察覺到的，無法察覺，自然就無法防範，再加上莉法本身時間之力堅定的特點，在這0.1秒中，她便是支配這個誤差時間的統治者。
即便是時間之神，也要在這0.1秒內對莉法低頭。
任行對莉法點了點頭，表示了對莉法的認可。
如今，她已經能夠成為自己優秀的幫手了，不僅擁有時間回溯讓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現在還擁有了在戰鬥中直接干擾對手的能力，簡直就是王牌輔助。
至少比自己的兩個隊友要強很多，任行看着空間戒指中的遊記和趴在莉法斗篷內的藍藍想到。
走出車站，沃爾市的景象殘破不堪，長年的戰亂已經讓這裏不復生機，留下的只有血腥，荒涼，與蕭瑟。
任行也不確定時間裂縫的具體位置在哪，只能往近郊摸索過去，沃爾城不大，只要耐下心來，很快就可以找到時間裂縫的入口。
任行走後大約十分鐘時間，有一輛列車帶着嘈雜的金屬摩擦聲停靠在沃爾城的車站。
下來的，是叼着雪茄，鋼鐵製成的機械臂抱在胸前的沙鱷，和乖乖跟在一旁，不敢做聲的莉莉安。
沙鱷看到車站那四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但沒有傷心，反而露出無法掩飾的笑容，從屍體的傷口和受損程度可以看出，來的人絕對是高手。
既然是高手，那就能玩的過癮，棋逢對手才能帶來快感，虐殺滿足的只是慾望。
另一邊，時間裂縫內部，頭戴破舊王冠的亞瑟大搖大擺地向前走去，嘴裏還哼著兒歌。
跟在他後面的，便是那名與閘門組織有着不知什麼聯繫的小男孩，“亞瑟，我說過多少遍，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再唱這種歌了。”
“但我還小啊。”亞瑟擺了擺手回答到。
“亞瑟，我說，都找了這麼久了，還沒有找到零在哪，你該不會，不認識路吧。”小男孩翻了個白眼。
“說的好像你認路一樣。”亞瑟順手宰了一名旁邊撲過來的時魔，繼續向前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