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風狼是孩子爹?
卓然與蘭芽重逢后,本來要回南蕭,只是蘭芽連翻奔波,腹中胎兒尚不穩定,不宜長途跋涉,於是送進了王安世在鎮上的府邸。
王安世登基后,後院的小妾們、僕從們都入了宮,這裏形同一座空院子,卓然不放心她,將燕十三衛和燕子營餘下的三百多人全部留了下來。
蘭芽在鎮上動不得,拘得難受,聽聞海氏還在於家村等着蘭芽的消息,便住不下去了,索性讓於方軍在村裡尋找房子,搬回村裡來住。
剛巧王安世清理蕭太子、北蕭王的親信之人,於是謝知府、劉清石等人被革職查辦,謝知府更是被下了絆子,春天問斬,家人隨從全部充入官奴司發賣。
劉清石雖與蕭玉糾纏不清,但與北蕭王沒有來往,只被革了職,打了五十大板,轟出了縣衙。
杜玉娘怕劉清石自卑難受,便央人賣村中的房子,準備投靠娘家,做些小買賣。
於方軍當機立斷,留下了房子,通知蘭芽晚上就能倒出房子來。
大雪飄飄洒洒下了一天一夜,大有大雪封山之勢。杜玉娘將最後一件包袱扔在牛車上,扶着瘦若枯槁的劉清石躺在牛車上一眾行李之中,將一床棉被蓋在了劉清石的身上。
玉娘剛剛坐在車轅上,遠遠看見村口的路上,一騎人馬車輿浩浩蕩蕩而來,金戈鐵甲兵將好不威武,馬車得得行至劉府門前,車輿內一聲輕呼道:“停下。”
車門輕啟,從上面跳下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來,輕扶着一個少女下了車輿,女子頭上只釵了一隻粉色玉蝶釵,身形有些豐腴,著着一件粉色的寬袖長款棉褙子,外面披着雪白的貂皮大氅,手裏執着雪白的貂茸手抄,一身華服貴氣,包得卻如同冬天的雪人兒一般,圓圓的,萌萌的,生怕着了涼、受了寒。
玉娘慘淡的屈了屈禮,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來,輕聲道:“我早該知道是你買了宅子,這於家村,有能力買下縣令宅子的,只有你一人。”
蘭芽輕輕頷首,眼睛不由得瞟了一眼幾乎包在棉布里的劉清石,輕嘆了一口氣道:“他如此待你,沒想到最後陪在他身邊的,只你一人。”
杜玉娘苦笑着,她一介農婦,能有何辦法阻止夫君胡鬧?
劉清石為了尋求登天仕途,不擇手段。為娶六品都察使的女兒,將元配杜玉娘貶為妾氏,張婉兒嫁到后,隨劉清石住在縣裏,杜玉娘便獨自住在這村中。
劉清石出事後,張氏絲毫未加停留,直接捲走家財,逃回了洛城娘家。如今的劉家,己是家貧如喜,能變賣的,只有這偌大的宅院。
杜玉娘嘆了一口氣道:“我不過是一介小小農女,能怎麼辦?不是每個農女如你一樣,心堅如鐵,無論順境逆境,都能為自己披斬出一條通途來;也不是每個男子都如南蕭王一樣,始至不渝,無論險阻輝煌,都能待你如珠如寶,情比金堅。”
杜玉娘伸手摘下胸口裝有抹香石的護身符,遞給蘭芽道:“這顆石頭從未保護過我,反而跟你有些緣份,如今臨別在即,送給你吧,感謝你手下留情,放過清郎一命。”
蘭芽沒有拒絕,接過香囊,看着女子堅定的上了牛車,扶好公公、夫君和*,緩緩向村口駛去。
蘭芽眼色如墨,心思怏怏,想追上去對那個女子說,你從來都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也拼着命的去守護着它,你只是,心中沒有了自己而矣,腳步沉沉,終是沒有追上去,而是緩步進了劉宅。
劉宅本來不大,劉清石當縣令后又擴大了不少,前後有四進院子,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時值隆冬,銀妝素裹,一片凄涼,若到了夏季,定會鬱鬱蔥蔥,景色怡人。
蘭芽坐在炕上,陣陣困意侵襲,讓鷺兒帶着人收拾,自己則躺在了熱乎乎的炕上,飽飽的睡了一覺。一覺醒來,竟已過午時,喚了鷺兒和鷥兒,無人應答,蘭芽便自己站起身來,推門而出。
院中,鷺兒正對着月亮門處的幾個人說著話,對面的幾人身上,已經見不得本來的面目,頭上,臉上、身上俱都如同雪人一般,被落得雪白一身,看模樣,在風雪中站了應該不少時辰。
蘭芽喚了一聲鷺兒,鷺兒答諾着,跑到蘭芽面前,施禮道:“稟王妃,是海氏知道您平安歸來,想見一見您。已經在外面站了兩個時辰了,說什麼也不肯離去,讓到側房去等着,又怕您醒來不能第一時間見到您。”
蘭芽緊走幾步,走到海氏面前,扑打着海氏身上的積雪,嗔責鷺兒道:“怎麼不叫醒我?”
鷺兒扁着嘴沒敢答話,心想,王爺說過,您的身體重於一切,奴婢哪敢喚您醒來?
蘭芽無暇訓斥鷺兒,引領着幾人進了屋中,幫着大林脫着外面的冰冷衣裳。
室內碳火通紅,溫暖如春。幾人都被蘭芽扯到了炕上,海氏、蘭香、蘭朵、蘭丫和大林,並排坐在一處,四雙眼睛只是怔怔的看着蘭芽。
蘭香伸手要去摸蘭芽的臉,被海氏一手打落,嗔責道:“別亂摸,萬一是夢呢,讓我再夢一會兒,別醒嘍。”
蘭芽哭笑不得,先拉起海氏的手道:“娘,是我,就是我,以前我不承認的時候你確信我是,如今我承認了,你怎麼反而不相信了?”
海氏的眼淚是笑出來的,一把將蘭芽抱在了懷裏,幸福的恍如夢境。
蘭芽一伸手,將蘭香姐三個也抱住,幾人抱做了一團。
海氏抹了一把眼淚道:“芽兒,你瞞的娘好苦啊,你是不是怪娘當年沒有護住你?所以不承認娘?“
蘭芽慌亂的幫海氏抹着眼淚道:“娘,哪能怪您啊,我不認你們,是為了你們好,如今天下己定,危難己除,我自然就回到你們身邊啦。”
蘭芽拍了三下手,燕十三趕緊走了進來,蘭芽羞赧道:“將俺娘和姐妹們的東西從柳家搬過來。”
蘭朵不由嘟着嘴道:“我還和娘沒住夠呢,你一回來就將娘給接走,讓我孤單的留在柳家,我也要搬過來!”
蘭芽笑道:“你捨得你的柳郎嗎?我可聽說了,你的柳郎過些時日就要回軍隊了,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蘭朵的臉登時羞得通紅,海氏與蘭香等都住在柳家,蘭朵和柳元只能住在那破舊的倉房裏,倉房隔音不好,二人每天夜裏都忍着,生怕羞羞的讓人聽見。
如今被蘭芽點破了,登時有些爆怒的跳起來,伸出九陰白骨爪,要呵蘭芽的痒痒肉。
蘭朵的手還未觸及蘭芽,鷺兒已經如老虎般的沖了上來,牢牢鉗住蘭朵的手腕,急道:“柳夫人不可,小姐已經懷有身孕了。”
不僅蘭香、蘭朵和蘭丫石化了,連海氏也如被點了穴般,自己大閨女蘭香嫁了個假夫家,未成親先生了個魚仔,如今又跑出一個三閨女,未婚又是先懷了孕的。
海氏重逢的喜悅又被理智掩了下去,看着門外穿梭的彪形大漢,壓低了聲音道:“芽兒,外面的人是不是看着你、不讓你逃跑的?孩子的爹是誰?是不是那個凶神惡煞、欺男霸女的風狼?!娘去找他拚命去!!!”
劉清石以海氏等人威脅蘭芽時,燕老大帶着幾人將海氏先行送到了風狼的老巢平遙關,那風狼面貌醜陋不說,坊間還流傳着他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的事迹,所以海氏一直以為是風狼逮了她們,足足關了五日後才釋放,現在看來,沒有要了幾人的性命,定是佔了蘭芽的身子,蘭芽為眾人求的情。
海氏娘幾個回到於家村后,沒有看到承認是蘭芽是魚白,怕女兒回來看不見她,一家人決定留在柳家等着蘭芽的消息。
蘭芽被海氏的思維轟得外焦里嫩,想及種種巧合,難怪海氏會誤會,正想要解釋一通,外面已經傳來了風狼哈哈大笑的聲音,未進門,先喊道:“小娘子,給你送好吃的來了!!!”
得,板上釘釘了,這個風狼,何時才能有個正形!!!
燕十三看風狼不順眼很久了,以前是因為主子不讓與之衝突,現在知道蘭芽是未來的王妃,這小子還如此的言語無狀,定要出一口氣不可,燕十三向燕老大使了一個眼色,燕十三衛團團圍住了風狼。
饒是風狼武功再高,只幾個回合,就被十三衛所擒,大罵道:“賃不要臉,十三個打一個!若知如此,我將我手下的大狼、二狼上千匹狼都帶來,將你們碎屍萬斷!!!”
燕十三上前,輕輕拍了拍風狼的臉蛋,被風狼臉上的疤痕颳了一下,不屑道:“切,長這麼丑還敢稱風狼?我家雷霆可比你好看多了。”
風狼氣得大叫道:“小娘子,讓你的手下將老子放下來!!!”
蘭芽氣得大叫道:“掌嘴,管誰叫娘子呢?”
“哈哈......”燕十三擼胳膊挽袖子真的要上手了。
海氏黑着臉道:“蘭芽,嫁前從父,嫁后從夫,你不要讓人真打了風狼,不能讓人講究咱是個悍婦。”
蘭芽突然感覺自己失去語言能力了,前一刻海氏還要將自己從風狼手裏解救出來,這一刻,又埋怨自己虐待夫婿了,這個迂腐的思維,果然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