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本凡人 生而逆天
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莫老步履蹣跚的拄着木棍走來，他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不過依稀能夠從他明亮的雙眼裏看出來，他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老，而是有意為之。
林凡看着天邊的那抹昏黃，他正伏在桌案上手執狼毫筆，似乎在書寫着什麼，不過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鬼畫符一樣，聽到聲音后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時間快到了吧。”
走到桌案前倒了茶，莫老很是痛快的一飲而盡，擦了擦嘴才道：“還是盡量不要出什麼么蛾子才好，我死了不要緊，你必須要活着。”
“不要說那麼晦氣的話，今晚過了月圓之夜，我開了靈脈踏入仙途，明日清晨自然便會有人來接我們。”林凡說完，咬着筆看着自己在宣紙上畫出來的東西，然後拿起來仔細的瞅了又瞅。
似乎覺得自己無法判斷出來畫的好壞，於是他起身拿着宣紙來到桌案前，把鬼畫符似的東西直接拍在莫老身前，不過他的舉動把莫老嚇了一大跳，翻着白眼看着林凡，道：“我都老了，經不起你這麼嚇唬。”
“少廢話，看看我畫的怎麼樣？”林凡坐下來，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雖然很是鄙視林凡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但他還是順手拿起了鬼畫符看了起來，不過看了之後他卻陷入沉思。
坐在桌旁的林凡等了會，卻始終不見莫老的動靜，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樣？”
“少主的畫作我看過之後驚為天人，這運筆蒼勁有力，而且……”
“停停停！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我就吐了。”林凡顧不得其他，急忙打斷了莫老的話，這種肉麻奉承的話從別人嘴裏聽倒也無礙，但從莫老嘴裏說出來卻像是變了一個味道，他受不了這個刺激。
平復下躁動不安的思緒后，林凡這才正色道：“現在，你就告訴我這張符籙我臨摹的如何？你知道我為了能夠走入仙門等了多久，我想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看着林凡眼中認真的神色，莫老沉吟片刻將手裏的符籙放到桌面上開始了仔細的觀摩，良久之後，他抬起頭說道：“多餘的話我沒辦法解釋，但以我在符籙上的造詣來看，這張紙上面除了沒有靈氣外，其上面的符籙紋法運力已經超出了我所知道的所有符籙。”
然後，莫老就看着林凡不再多說，這讓林凡皺了皺眉，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就這些？”
“就這些。”莫老很肯定的說道。
“你就不能誇一夸人嗎？”林凡翻了翻白眼道。
“你還需要我誇嗎？”
“從一個從來沒有誇過我的人那裏得到誇獎，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那我祝你這個天才永垂不朽。”
“你是在誇我還在罵我？”
……
是夜，星光閃爍，漫天餘暉灑落在薄霧繚繞的孟雲宗山頭上，幾點星火在子時夜色間猶為醒目，映照着夜色下的茅草屋，驅散了周圍潮濕黑暗。
燃燒的篝火被人圍成了圈，不多不少剛剛六個，林凡盤膝坐在幾堆篝火的中間，燃燒的木柴發出聲音在耳邊迴響，由於離得近，火焰燃燒的高溫彷彿在燎烤着他，甚至隱約能夠聞出來一股糊味，而林凡的全身也被汗水浸透打濕，微微猙獰的臉與顫抖的身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扭曲着。
這如酷刑般的場面落在莫老眼裏卻彷彿稀鬆平常，他看着篝火中心神色痛苦的林凡，悄然低頭看向手中抓的那張宣紙，然後緊緊的攥着。
“今天，是你十六歲成人的日子，原本你會在林家舉辦成人禮，屆時家主和夫人都會在……但你生於子夜子時，又恰好是陰氣最濃的七月十五，百鬼夜行之際生下男嬰，最是受人忌諱。而且你又是陰脈之軀，陰盛陽虛衝擊之下你還能活下來，本就是個奇迹了。”
莫老輕聲說著，然後把手裏的木棍丟下，他挺直了身板道：“所以，我相信你會過的很好，無論如何都要比別人過的更好！老天讓你受了這麼大的苦，沒道理繼續剝奪你該有的東西，所以我很相信一句話。”
“什麼話？”閉着眼的林凡忽然開口道。
“我本凡人，生而逆天……”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透出一種莫名的自信，彷彿豪氣在胸，想要驚空長嘯。林凡細細的品味着這幾個字，他依然沒有睜開眼，似在靜默。
“老天待你不公，便要逆天而行，逆來順受從來不是修仙之人該做的，修鍊道途一直都是艱難險阻，任何人都不例外，林凡，記好了，一個人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一個修鍊之人可以逆天而行，但絕不對不能放下人情冷暖，少了這些，修行之路上又有什麼意義……”
抬頭望天，陰氣衝天彌蓋星野，莫老大聲道：“陰氣盈星野，時候到了，開始準備吧，今天這個時候開啟你的修行之路正合適，記住今日吧，你十六歲的生辰、陰脈陽脈最均衡、踏入修行之路的時間。”
猛地揮手，莫老竟幻化出了成片的星光，與此同時在林凡周圍的火焰猛地高漲，將林凡束縛在了原地，而雲天之上陰氣瀰漫，竟然直接朝着下方位於篝火燃燒中心的林凡灌注而去。
火焰的熱力，陰氣的冰冷，在同一個時刻佔據了林凡的身體，他感覺五臟六腑彷彿被冰凍，皮膚卻炙熱無比，這讓人折磨的冰火兩重天齊頭並進的攪動着林凡的身體，摧殘着他的精神。
他咬着牙，沒有發出慘叫聲，但意識卻漸漸變得模糊，恍惚間，他彷彿聽到了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就是現在！”
一個是莫老的聲音，而另一個，則是處於林凡夢境中的女鬼。
她的身體持續的虛幻中猛然升空，化作了一扇門，一扇被無數符文、陣紋等等包裹住的大門，蒼茫古樸的氣息從上面傳來，似在敲動着林凡的心神。